《被迫营业的乔老师》纸上谱

11、第 11 章

　　“乔老师对林杨有兴趣？”李校长突然问乔念之，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企图看清他脸上每一个表情，从而推测出乔念之心里藏着的每一种感情。

　　乔念之镇定的坐在位子上，眼睛像老马般平静，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校长道：“你的学生就在教室，而你却坐在外面跟我打听林杨家。”

　　乔念之诧然的瞪大眼睛，尴尬的笑笑道：“他看起来很不一样，我想了解他。”
　　李校长道：“跟我这么说的，你不是第一个。”

　　乔念之闻言立刻追问道：“谁还问过？”他心里不太高兴，好像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了。
　　“上一批过来支教的老师也喜欢问林杨。”

　　李校长说起来也有些感慨，林杨和林珠倒是牵牛村里最受支教老师关注的两个人了，偏偏这两人都并不太想与外面的人接触，对于支教老师也不太热情。

　　李校长哪里知道那些支教老师心里的想法，林杨和林珠是这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两个人，虽然和其余人穿得都是一样的衣服，但这两人很爱干净，看上去朴素但不脏污，就这一点就在众人中很显眼了。

　　乔念之听李校长提起上批支教的老师，心思一转道：“李校长有上次支教的照片吗？”
　　李校长点点头，“手机上有，那些小姑娘可真喜欢拍照啊。”

　　乔念之一笑，“牵牛村很漂亮，所以才爱照相。”
　　李校长跟着笑，“山山水水的确漂亮，我倒是宁愿别这么漂亮，不要山不要水，只要一条朝向外面的大路。”

　　李校长说完后，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了乔念之，还有一个相册地址。
　　李校长道：“很多照片，我的手机装不下，宁老师就建了一个相册，我随时可以进去看。”

　　乔念之觉得这方法不错，有了相册存在，就不用担心换手机相片不见了。
　　他打开网址，牵牛村这儿网络不好，看一张照片要缓存很久，但他还是坚持下去了，因为他发现那里面居然有很多林杨的照片。

　　乔念之笑了笑想：果然跟他眼光一样好的人，不少。
　　相册的封面是支教老师和学生的合影，他看了一遍，里面有不少学生他没有见到，想必他们是去外面了。

　　乔念之挑挑选选的，把所有林杨的照片看完了。
　　他看照片时，自觉自己是很纯洁的，欣赏一个人并不犯法，想要和一个人交朋友，也没有任何问题。

　　林杨并不是很上相，但拍照的人技术很好。
　　每张照片上，林杨背后都是绿色的麦田和蓝色的天空，和他的气质很相符。

　　相片真的很漂亮。
　　看完照片后，林杨放下手机，走入了教室。
　　教室里，李怡媛正在给他们上语文课。
　　她并没有按照课本去上课，而是选了她自己喜欢的古代诗歌来给学生上课。

　　她是A大历史系的，诗词储备很丰富，给学生们讲解诗词的时候，不仅可以把诗词的意境完整的解释出来，还能把诗词发生的背景说出来。

　　她很喜欢跟学生们解释诗人的一生，而她把古诗变成故事也让学生们很感兴趣。

　　李怡媛对他们说：“我每次失败的时候，都会用诗人鼓励自己。想到他们穷其一生的追求自己的理想，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便觉得自己此时的失败并不算什么了。”

　　李怡媛道：“我能听到他们的苦闷、开心、理想、期望，于是我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他们是我最好的领路人，给我安慰，鼓励和温暖，希望你们也能从他们身上获得这些。”

　　乔念之站在教室后面，完整的听李怡媛讲完了一节课，他都被李怡媛吸引了，更不用说那些没见识过这样教学方式的小毛头们了，他们盯着李怡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等到下课后，乔念之率先鼓掌道：“谢谢李老师，老师再见。”
　　学生站起，跟着他说：“谢谢李老师，老师再见。”

　　李怡媛对他们微笑，眼神闪闪发光，她在讲台上跟学生们鞠躬道：“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也是我的老师，我相信我们都能从对方身上学到许多东西。”

　　说完这话，她抱起备课本离开教室。
　　乔念之追上她，“李老师，你讲得也太好了。”
　　李怡媛得意的扬起头，“我可是看了百家讲坛全集的人。”

　　乔念之哈哈一笑道：“嗯，看百家讲坛还有这效果吗？”
　　李怡媛打量了乔念之一圈，傲娇道：“对我有用，对你这样的粗人是没用的。”

　　乔念之反驳她道：“这还有什么说法吗？”
　　李怡媛道：“我看百家讲坛时，想得是自己上去讲，你会想这自己上去讲吗？”

　　乔念之笑道：“没想到李老师有这志向？”
　　李怡媛偏着头道：“站在最高的舞台，跟所有人传播自己的想法，跟所有人介绍自己钟爱的诗人、英雄、帝王，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乔念之心里一震，梦想是有力量的。
　　当一个人百分百真诚，百分百确信的讲述自己的梦想时，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此而有所触动。

　　李怡媛道：“乔老师，你没有这样的梦想吗？每当你想起就能震撼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那么梦想靠近，你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因为担心梦想破裂。乔老师，你没有吗？”

　　乔念之不想骗李怡媛，他道：“我没有和你一样强烈的愿望。”
　　李怡媛道：“你一定是还没有找到。”

　　乔念之并不这么想，他对一切都淡淡的，所以想象不出自己会有跟李怡媛一样强烈的愿望。
　　但他也没有反驳李怡媛，只是含蓄道：“希望如此。”

　　李怡媛的课上得太好了，等到严梅给人上英语课时，学生的兴趣变没有那么浓了，还有调皮的在下面让严梅给他们讲故事。
　　于是严梅用英语讲了《鸡蛋和火腿》的故事。

　　学生听的一脸茫然，也不敢和严梅吵闹了。
　　严梅见把他们吓住了，便转过头在黑板上板书了一段鸡蛋和火腿的台词。

　　写完以后，严梅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带他们读。

　　乔念之心道：严梅这不是为难这群字母都认不全的小学生吗？但他也没有打断严梅授课，老师需要威严，他可以下课给严梅提意见，但不能当着学生的面，和严梅辩论。

　　严梅让学生把板书抄下来，然后便让他们一个一个单词的读。
　　学生们跟读了许多遍，可是等她提问时，学生们又全都忘了，如同没有学过一般。

　　严梅气得拿书打人，她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老师在上面带一遍就会了，她都带了快二十遍了，这些人怎么还不会。
　　乔念之：……

　　严梅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但上课好像没什么耐心，等下课后，他要跟严梅好好聊聊才行。
　　严梅给学生讲了半天，下课时却发现他们什么都没记住，她简直昏过去。

　　严梅：人生好残酷，她的第一批学生就都是榆木疙瘩吗？
　　下课时，她忍着眼泪跟学生们互相鞠躬，然后快步跑出了教室。

　　乔念之追上去，严梅走的飞快，不让他追。
　　乔念之只能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把她带进了临时改造成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人，其余人都躲在宿舍，因为只有宿舍才没有蚊子。
　　乔念之把门稍微带上，没有锁。

　　等他回过头，却看到严梅趴在桌子上哭。
　　乔念之：……
　　他搬了一条凳子坐到严梅身旁，语气无奈的说：“你哭什么？”

　　严梅哭着说：“我搞砸了。”
　　乔念之顿时笑了，“你才上第一节课，学生们还没认识你，你怎么可能搞砸？”

　　严梅道：“可是我跟他们讲了那么久，他们一个单词都没记住。这就是搞砸了。”
　　乔念之扶住额头，他有预感他要跟严梅说很久了。

　　他问：“你觉得他们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算没有搞砸？”
　　严梅道：“他们至少也应该记住十个单词，一节课四十分钟，他们记住十个单词，这是很简单的任务。”

　　乔念之问她，“你不能这么要求他们，你会要求三岁小孩子四十分钟记住十个单词吗？”
　　严梅道：“我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用英语写小作文了。”

　　乔念之：例子举错了。但是，“你三岁的时候，真的可以用英语写作文了？”
　　严梅点点头，“我父母跟我用英语对话。”

　　乔念之：“你听得懂吗？”
　　严梅跟乔念之解释道：“要学习一门语言最好的年龄就是一岁到五岁，这个阶段，正是孩童的语言构建阶段，他们可以很轻松的学会两种语言。”

　　严梅道：“因此，移民第二代就能和当地人很顺畅的交流了。在语言环境里，孩子的语言系统发挥作用，让他们学会了两种语言。”

　　乔念之：……
　　不，他不是来跟严梅学知识的。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这样教他们，他们没有基础，你应该从字母开始教起。”

　　严梅皱起眉道：“可是字母很简单啊。”
　　乔念之决定不再跟她解释，他强调道：“你先教他们学会字母表，等他们都能顺畅的背出、默写出字母以后，再按照书本一页页教。”

　　严梅还想说话，但乔念之用眼神制止了她。
　　严梅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好吧，我先教他们学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