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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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初冬的雨水充沛，下起来的时候，一片湿冷。
钟晏上大学后和自己父亲见面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钟岳工作忙，而且有了自己新的家庭，陪伴他小儿子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何况是她自己前妻的女儿。
所谓一家人的吃饭就只是沉默和尴尬。
家里阿姨做好了饭，饭桌的主位上坐着一家之主的钟岳，两侧是钟晏和胸膛将将和桌沿齐平的钟期。
钟期是试管婴儿，他妈也是借此上位。早产，出来的时候很瘦弱，身体打小就差。所以导致他即使是一个小男孩，但是娇养的程度远超过一般小姑娘。
也许是知道钟晏不喜欢看到这个后妈，所以今天的家庭聚会默契地少了一个人。
钟期用餐很斯文，只有偶尔汤匙触碰瓷碗的声音。
这个家对于钟晏来说很陌生，她更是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意愿。
宽阔的餐厅没有丝毫家庭的温情。
钟岳早期靠着钟晏外公起家，但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更多是在于自己没日没夜的拼搏，如今拥有了一切，年纪上来后，又感到不可避免的疲倦。
孩子成了最好的心理寄托。
对于自己的两个孩子，他这个父亲几乎都是缺席的，但是他依然相信，以后的日子他所掌握的权势和财富会让子女依附在自己身边。
尤其是钟晏。
他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游走。钟期虽然是一个男孩，但是身体孱弱，智力一般，能健康长大就已经是意外之喜，而钟晏则遗传了他的冷静和聪明。
唯一的缺点就是叛逆，缺少管束。
钟岳放下手中的筷子，没有任何开场白地说道：“虽然你转系了，不过据我所知，你还是可以辅修金融。拿两个专业的证书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突兀的一句话让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都停顿了片刻。
钟期发觉与自己无关，便继续乖觉地喝着汤。
钟晏低头扯着嘴角无声冷笑，筷子在一块的嫩白的鱼肉上滑动。
完整的鱼肉被轻易就捣碎。
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对于她妈易苓，钟晏还心情冷嘲热讽几句，但是对于钟岳，她连嘲讽的话都懒的说。
她用一种近乎平静到麻木的语气回复：“我不想辅修金融。”
两个人都懂得彼此的潜台词。
钟岳希望钟晏可以继承自己的公司，这里面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考量，另外一方面其实是想用这些物质的东西来捆绑住钟晏。
钟晏没吃过金钱的苦，也没有真的感受过贫穷的滋味，对于这些物质的东西其实是无感的。
她只是觉得好笑，在她父亲看来，唯一拥有可以打动自己女儿的居然只有这些。
钟岳立即不悦：“什么叫你不想？”
做到现在已经耗光了她绝大多数的精力。她丢下手里的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不耐烦地说道：“就是不想。”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吗？”钟岳习惯了对他人发号施令，不允许别人违逆自己的话。
钟晏挑眉，轻笑：“原来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呀。”
年少的时候，钟晏和钟岳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火药味十足，但是成年后，钟晏越发冷静，无论钟岳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可以做到事不关己的平静。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出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钟岳让家里的司机不要送她，她便举着伞自己走了一段路，走到对外的马路上，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水珠模糊了车窗玻璃。
很快，她手机进来几条银行卡的服务信息。
钟岳生气的时候唯一能对钟晏做的事情就是断绝她的经济来源。
但是这个手段对钟晏的影响并不大，易苓从小花钱大手大脚，很少在物质上亏待钟晏。
她有些疲倦地靠在出租车后座的靠背上。
车子开到半路，钟晏收到了许嘉宁的信息。
“你在干嘛？”
简短的信息，却让钟晏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确立了情侣的关系，但是她们都是独立的性格，几乎不存在粘着对方的情况。
按照常理，现在应该是热恋期，不过两个人的相处却有些过于平淡。
许嘉宁是一个性子温和到甚至有些温吞的的人，从未说过什么粘腻的情话。
但是，钟晏有时候却喜欢逗她，期待看到她不同于平时的状态。
钟晏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初中起身边的人就热衷于谈情说爱，她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学到一些东西。
“在想你什么时候主动找我。”
发完，钟晏自己没有忍住，眉眼弯弯。
她大概可以想到许嘉宁此刻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会，然后震惊，接着会是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恢复平静。
所以这个等待信息的时间会有点长。
过了两分钟，许嘉宁的信息回来。
“晚上一起吃饭？”
非常不自然的顾左右而言他。
钟晏也很好说话：“我大概5点到学校门口。”
下雨天，城市中心有点堵车，钟晏到达学校的时候过了5点十分钟。
许嘉宁背着双肩包举着伞，非常守规矩地站在门口保安室的屋檐下。
绿灯亮起来的时候，马路两边就是大量的人流。自行车车铃和人的交谈声混杂一片。
雨水有些模糊视线。
许嘉宁穿了一件浅灰色牛角扣大衣，有些显旧，白色高领毛衣连着白皙的下巴，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安静又好看。
穿着黑色大衣的钟晏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很容易被周围的人看见，许嘉宁朝她挥了挥手，然后顺着绿灯的人流往钟晏身边走。
此刻的雨水小了一些，钟晏用手机付费成功后，便懒得打伞，细密的雨珠凝结在大衣的羊绒表面上。
许嘉宁将自己的伞举高了一些，两个人并肩往吃饭的地方走。
她问钟晏：“你想吃点什么？”
然后自然而然地看了一下钟晏的侧脸。
许嘉宁不得不承认，虽然和钟晏已经算是熟人了，但是偶尔还是会不自觉沉迷一下钟晏的长相。
侧面的弧度尤其优越，鼻子高挺，睫毛漆黑纤长，抿着嘴唇不笑的时候有些臭脸。
但是这种距离感让她又更加好看了一些。
钟晏对吃什么没有兴趣。许嘉宁定了吃火锅。
这个时节，大学城旁边的每一家火锅店都是人满为患。
最热门的招牌下面已经排起了长队，她们挑了一家口味相对清淡的。
坐定后，许嘉宁点菜，两个人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
钟晏将长发随手挽起，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戳着毛巾玩。
“一天到晚去图书馆上自习，不无聊吗？”
许嘉宁：“平时班级的事情比较多，看书的时间已经少了，我还想着期末可以考好点，拿奖学金。”
钟晏绕着圈的手指停住，一开始她就知道许嘉宁挺缺钱的，但是并不知道到何种程度。
“还缺钱吗？”
许嘉宁点点头，不过立马警惕性地加了一句：“你比赛得来的钱自己留着吧。”
听到这话，钟晏就没有再提将钱给她的话。
鸳鸯火锅的汤底给端上来，很快就咕嘟冒起了气泡。
钟晏看着许嘉宁背热气熏红的脸说：“我和我爸闹翻了。”
许嘉宁正在往锅里下牛肉丸，没有想到钟晏突然和自己聊起她的家庭问题。
疑问的皱眉：“嗯？”
钟晏手托下巴，装作哀怨：“我爸停了我的银行卡。”
许嘉宁放下公筷，准备组织语言安慰钟晏。
话还没有说出口，钟晏又开口：“我没钱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说完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着许嘉宁。
许嘉宁：“……”
她震惊了好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问出这么狗血的问题。
她甚至支吾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我和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钱呢？”
钟晏眉梢扬起来：“没想到你这么俗气。”
许嘉宁：“嗯？”
钟晏笑容明艳：“你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吧。一点新意都没有。”
许嘉宁：“……”
在真正认识钟晏之前，许嘉宁对于钟晏的认知都是冷漠张扬，甚至有些桀骜不驯。
而现在坐在自己对面活生生的人简直像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
总是会说一些让自己捉摸不透的非常孩子气的话。
许嘉宁歪着脑袋皱起眉头看她：“不可以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吗？”
钟晏的那些二手情话都是道听途说，逗人玩的成分更多，而许嘉宁水到渠成的话似乎更容易撩拨人。
她背靠到座位上，双手环抱，思考了一会说：“可以呀，不过总归会是喜欢某一个方面吧？”
比如有钱，有权，或者是长得好看，抑或是身材好。
这是她的理解。
许嘉宁拿着勺子将锅内的肉片和肉丸搅拌均匀，柔声说：“你有钱的时候，我就喜欢有钱的你，你没钱的时候，我就喜欢没钱的你，也喜欢你的好看，你的性格，总之，都挺喜欢的。”
她说话的声音不急不慢，慢条斯理，不重，却很清晰。
一字一句都稳稳地落在钟晏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