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咏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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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安静，唯有桌上一对红烛，流泪到燃尽。
赛嫣抬头，便看见了南宫流烟深沉如黑夜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缓缓地走来。修长的身影，被烛光拉得修长，投射在墙面上，一片忧伤的黑影。
只是，赛嫣看到南宫流烟的这份注视，显得如此的遥远而又忧伤。就像是穿过云雾，若隐若现的月光，那般朦胧的忧伤。时隐时现，穿透了赛嫣的心房。
她不是在看自己，赛嫣想。她只是透过自己，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只是，她想的，究竟是什么？
赛嫣试图看透眼前这个人的所想所思，却发现，明明那般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却偏偏像隔着云雾遥望星辰，雾里看花。即使看痛了眼，迷茫了视线，也无法参透这个人的所想所思一分一毫。
南宫流烟眼里有着让她怦然心动的忧伤。
她却不了解他因何而哀伤。
想着，顿感身前一黑，赛嫣踟蹰着抬起头，就看见南宫流烟身影已经到了自己身前。
南宫流烟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赛嫣，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言。那一袭红衣，那般娇嫩无助的神情，那精致如画的眉眼。隔着岁月往回望去，曾几何时，心头的人儿，也是这般的生动鲜活。那时，她骄纵，她蛮横，她单纯，她善良。而如今，却风雨凄凄，再不见那抹翩跹身影，那道娇嫩的呼唤。
岁月悲哀的过去，别离，重逢。景依旧，人已非。
而如今，寒夜薄衾，相思刻入骨，悲欢婉转离人愁。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来路已荒芜。
赛嫣看见南宫流烟原本清明的眼眸，不知为何，像是被熄灭的烛光，瞬间黯淡下去。只剩烟尘缭绕，看不见从前的繁星之光。
她为南宫流烟眼里那般精致的忧伤心折，她伸出手，拉住南宫流烟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触及之处，无不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你不开心？”赛嫣看着与南宫流烟交握的那双手，疑问中却带着那般肯定的语气。
南宫流烟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戏谑一笑，之前的隐隐忧伤被那抹无心谑笑隐进了眉眼之中。“小家伙，这可不归你管！”
：“喂！”赛嫣闻言，不服气的站起身来，抬头就要理论。“谁是小家伙？”
南宫流烟闻言，却只是一径地淡笑，并不言语。似乎是在对待一个不安分的孩子，等她自己安静下来。眉眼淡漠，一丝认真的态度也无。
赛嫣无视南宫流烟的默然，不依不饶地道：“你就告诉我嘛！你是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你可是在想着什么事，或者...是人？”
说罢，却见南宫流烟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光，出口的话却依旧玩世不恭，“哎，小家伙，知道么？你真的很像她！”
：“她？谁？”
对于赛嫣好奇急切的问话，南宫流烟却不答，只是眼眸微眯，复又笑道：“你当真想知道？”
赛嫣闻言，重重点点头，急切想要知晓的表情不言而喻。
：“那好！”南宫流烟转回身，看着赛嫣，笑道，“作个交易如何？”
赛嫣歪头不解地看着南宫流烟，眼前的人总是这般瞬息万变，经不起琢磨。明明之前那般忧伤淡然，稍后却能戏谑玩笑，再到现在，眼里却尽是精光智睿，千变万化，迷花了所有人的眼，也无法看清她丝毫。
这般无心，这般戏谑。瞬息万变，稍纵即逝。
南宫流烟却并不理睬赛嫣眼里的疑惑，也没有要解释的准备。只是径自说道，“我若是告诉你，我口中的‘她’是谁。那么，你便也要告诉我一人的消息。如何？”
：“谁？”赛嫣出于本能地，被南宫流烟话里淡淡的蛊惑吸引，顺着她的话不假思索的接下去。
说罢，就见南宫流烟眼里的光芒闪烁，灼灼其华。“拾暮！”
：“皇姐？”赛嫣闻言，惊诧出声。似乎对于南宫流烟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随后瞧见南宫流烟戏谑眼里浓浓的笑意，才抿抿嘴，歪头问道，“皇姐已经不在亦澜，被送去桑泽了。”
南宫流烟点头，“然后？”
赛嫣怔了怔，随后回忆道：“皇姐拾暮，是父亲最得意疼爱的女儿。她从小擅医，冰雪聪明，且睿智无双，沉着自持，是我亦澜第一奇女子。当初原本桑泽大皇子提出的质子人选，是我而非她。但她惜我疼我，不忍当年不过十三的我被送去涉险，所以替我担下这质子的头衔。一去五年，失了音讯。”说着，赛嫣低头，双手交缠，满脸都是一目了然的悲伤和内疚。“皇姐的医术堪称一绝，与你大言的沈星沉齐名天下。可是，我心里一直知晓，皇姐的医术，还不仅世人见到的这般。她更厉害的，是拥有起死回生的绝技。只要在她手下的，没有救不活的。只是，自从她去到桑泽，就再也没有她扶手救助的消息了。想来，怕是桑泽看得皇姐严密了吧！”
：“起死回生？”南宫流烟被这四个字狠狠盯住耳廓，望着赛嫣，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拾暮当真有如此手段？”
误以为南宫流烟不信自己的话，赛嫣狠狠点点头，继续道：“嗯！你不要不信，想当初皇姐刚被送去桑泽之时，那桑泽的三公主，现任女皇，本被她两位哥哥欺负，命悬一线。宫中太医各个束手无策，只等着任其生死。最后还是我皇姐不忍，救了她一命！”说着，赛嫣垂下头，似是忆起什么悲伤的往事来。“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皇姐的消息。也不知，她现今如何了！”
拾暮，曾今救过桑焰？
南宫流烟细细地嚼着赛嫣刚刚的话，心中一惊。素闻拾暮妙手丹心，却未曾设想原来她与桑焰，还有这一段交集。
现下，问题便变得有些复杂了。
若是拾暮与桑焰相识，感情甚笃。那么自己，能见到拾暮又能劝服拾暮的可能性，便为之渺茫了。
想着，南宫流烟却只是戏谑一笑，随口安慰道：“既然你说拾暮曾救助过桑焰，那么现下桑焰为王，你何须担忧她的下落？”说着，瞧见赛嫣一瞬间抬起的头，好笑道，“怕是现在过得，好不自在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两年来，第一次听得有人这般说起拾暮的状况。赛嫣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流烟，犹豫着问道。
南宫流烟忍俊不禁地摸摸鼻子，戏笑道：“我骗你作甚？”说着，她眼里的谑笑更甚。“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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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泽宫内，桑焰斜斜躺倒在贵妃椅上，左手支着脸颊，看着床边背对自己而立的拾暮，淡淡一笑。
她有一双如此媚艳的眼，就仿佛春天的江边开了三千朵桃花，映着满目妖华，灼灼如烈火，所到之处，万物平淡，摧枯焚朽。
：“拾暮，你可听见我的话了？我说，南宫流烟在找你呢！”说着，她淡淡一笑，却媚尽天下。“她可是言朝第一才子，智慧与你，可真真是不相上下。不过，你可知她此番找你，所谓何事？”
窗弦边，朗月寒雪，有淡淡梅花暗香盈袖。拾暮淡淡地立在窗边，寒风袭来，吹开她遮眉的秀发，英气逼人。
拾暮的眉，生的这般精致。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太短，添一色则过浓，减一色又淡而无味。
只是，极好的眉宇间，却总绕着一段疾疾的死灰。
她淡淡转回身，看着眼前美艳无边的桑焰，无动于衷道：“知与不知，有何分别？”
桑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得更艳，道：“为何？”
：“你此次传书急切唤我回都，不就是为了不让南宫流烟先行一步找到我么？”说着，拾暮拂了拂沾染在眉边的一丝雪花，“那么，我答应你便是。”
桑焰轻笑着，支起身走到拾暮身边，道：“答应我什么？拾暮，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语毕，却见拾暮只是略微疲倦无奈地道：“桑焰，何必装作不知呢？你要我不见南宫流烟，不应予她任何。我既已答应你，还不够？”
：“你的表情，为何那般不情不愿？”桑焰盯着拾暮的神情，不肯罢休。“拾暮，你道我没心没情，那你呢？拾暮，你其实跟我一样。”
拾暮闻言，回头看向桑焰，眼里一丝伤痕残留，却被她用淡漠一笑盖之，“难道你真不知？我的心和情，曾几何时，也那般炙热过。不过可惜，已经被殆尽了。”
话落，就见桑焰失了理智般地上前拉过拾暮，狠戾决绝道：“不准说，拾暮，我不准你再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准再说！”
看着桑焰反常的焦切和羞怒，拾暮却毫不躲避桑焰的狠绝，只是淡淡笑道：“怎么？桑焰，你何须这般动气？”说着，拾暮轻轻避开桑焰握紧自己手臂的手，转身就要离去。“过去的事，我已经全忘记了。”
说着，拾暮淡笑回头看向桑焰。明明那般默然疏离，却带着一层犀利异常的光芒，几乎要将桑焰凌迟。“只要，你不再提及！”
随后，拾暮再不逗留，无视桑焰眼中被拾暮刺伤袒露的伤痕，往庭院中走去。
一出庭院，就听得一阵轻扬悦耳的亲生，从隔壁的院内传来。琴声悠扬，意境邃远。却透着淡淡地忧伤，越觉越浓，到最后，竟深深地揪着人的心扉，挥散不去。
被琴声中的意境和悲伤所染，拾暮不自觉轻轻地抬步，朝着那悠扬琴声传来的屋子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咏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