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塞上秋风汉北雁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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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脸色不善，斜眼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举碗的萧峰，直把萧峰看的心中猫抓一般，不自在的搓了搓垂在身侧的左手。随即他冷哼一声，转身就大步往前走。
萧峰看了看碗里冒着热气的粥，什么也没说，抬步牵了马，慢慢跟在慕容身后。
那粥实在清香，糯米的香气与小葱肉丝融合，直往吃了一路干粮的慕容鼻子里钻。当下步子便慢了起来，但心中依旧别扭，要是放在以往，受了这样的闲气，别说一碗清粥，就是山珍海味，他慕容复也嗤之以鼻，口腹之欲甚轻。
可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吃，还是旁的家伙在他肚子里作祟！只好拉下脸，朝身后的萧峰猛然转过身去，一伸手。
萧峰看着好笑，想到“娘子”这样的词心下痒痒，还想使坏，“哦？什么，凤归要骑马么。”说罢，将手上的缰绳递过去。
慕容脸拉了老长，怒道一句，“粥！”
于是，大雪覆盖的驿道上，就见一个雄阔大汉一脸笑意的在后头牵着马。一个仪态万方的白衣公子在前头，双手捧着一碗热粥，细细的喝了，碗中的热气与香味化作白气，氤氲在他脸上，只模糊的看到一双俊眉，斜飞入鬓。
到了雪原，茫茫群山，半夜也不见一个人影，终于在一日山上寻药的时候，二人碰到了追杀猛虎的阿骨打，二虎相争，他多有不敌，乔峰救人，一掌将虎打死，被阿骨打惊为天人，说什么也要邀请他二人去自己的部落，叫家人仰慕英雄好汉。
萧峰想到凤归不适应寒冷的塞北，且找药是个长久的差事，着实应该找一处落脚，又听那铁木真说他们那里有的是人参鹿茸，便答应了。
慕容复已经逗留北国多日，但他形貌实在异于当地民众，无论在山村或者城镇，都太过显眼。若是平日，慕容氏的公子有什么怕看的！也叫这帮蛮夷瞻仰他的风采。可如今连一个炙肉铺子的老板娘都能看出他身怀有孕，这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家筹划百年，党群遍布各国，这些人有些是鲜卑家臣，忠心耿耿。有些，则是利益相通，与虎谋皮罢了，如今他这副形态，若是叫辽国或其他部族的有心人知道了，又是一个牵制慕容氏的极好把柄！
为了家族大业，慕容复的狠心便上来了……
于是，盼着族长猎虎归来的女真部族，在阴暗的雪天中，迎来了救下族长，单掌可劈死老虎的好汉！
还有，他身后，一身白衣，头戴斗笠面纱却依旧能看出气质卓然的——好汉的娘子。
一看身形，像是已有孕五六个月了……
女真的壮汉看的脸红，都被掐着耳朵不敢多瞄。一帮小媳妇与老妪，也都眼前一亮，看着萧峰强壮的身上扛着两只大虎，又看了看清冷贵气，又有些高大俊秀的娘子。相互小声评价，“真是好女配英雄！这样高挑好看的，才配得上能伏虎的英雄嘛！”
一族有头有脸的汉子女子都迎上来，阿骨打一一介绍，同时将他的妻子介绍给慕容，说叫做孛儿帖。
女真族以游牧狩猎为生，高壮的女子颇受偏爱，而这位夫人也极高，且手臂结实。她上前来细细打量起慕容的身形。
孛儿帖在部族里就算是力气与身高数一数二的女子了，这才倍受青眼的嫁给阿骨打。今天一看，这位伏虎英雄的娘子，竟比她还稍稍高一些，体格也厚实，她欣赏极了，便用别扭的汉话，与慕容问话，几个月啦，辛不辛苦啊等等。
慕容心中憋着气，也不出声，他博览百家之长，虽有变化嗓音的本事，但此时着实不想开口。
就见萧峰将话截了过去，“他嗓子不好，平日不爱说话，诸位见谅。”诸人见状也不多问，直说有治嗓子的药，回头给英雄送到帐中！
阿骨打是真心敬佩萧峰，便说什么都要将自己的大帐让出来给他二人住，推辞不过，萧峰也不甚拘于小节，应了，心想以后多猎些虎豹偿还此番情谊也就罢了。
当晚，女真族为了欢迎萧峰二人，大摆筵席，一群男女老幼围着火堆尽情歌舞，几个族人将鹿肉与虎肉炙好，又熬了虎骨汤，与酒一起摆好，一一敬献给萧峰与慕容。
他二人这才真正的领略了塞上人物的豪阔风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驾马追鹰，弯弓射鹿，握赤拳以击虎，袒胸背而降熊。凡有所得，皆为天赐……
萧峰自与中原恩仇不断后，再没有痛快的饮过酒了，如今一副肝胆也热烈起来。知凤归吃不得荤腥，将一些少见的瓜果放在慕容眼前，又嘱咐，“凤归，哥哥去喝些酒，你吃些果实。”说罢，闻到酒香后馋虫上来，便转过身，与女真的诸位族人喝了个痛快！
其实，女真人们见族长这样推崇这位伏虎的大侠，本来只信了半分，只因人力有限，怎能有人一掌之力劈死老虎？如今，看着萧峰千杯不醉的豪迈，竟都心折起来！也都真心敬仰的上前喝酒。
萧峰不会说女真的语言，听不懂他们端着碗嘴里呜哩呜哩的说什么，但来者不拒，就是一个字，“干！”
眼见已喝倒了一片，酒水更是成坛的灌下去，铁木真也喝的有些迷了，他的妻子笑着将他扶好倚在火堆旁的木杆上。
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甚少吃肉的慕容，孛儿帖又回到帐中，端来一碗热烫的马奶，坐在慕容身边，递给他，还着意自己有没有踩到这神仙一样人物的衣袖与面巾。
操着不熟练的汉话，“喝，马，马奶，身体，好。”
慕容透过眼前帷幔，看了一眼热情的族长妻子，便伸过手来，接过奶碗，单手撩开眼前白纱布，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温热的奶香化在嘴里。
孛儿帖看着慕容喝马奶，愣了好一会儿，盖是因为她恍然瞥见了帷幔后的那一副眉眼与气度，直在心里感叹，却不知用什么词。她不知道，这就是旧王孙、名公子的风采！只能找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词，好俊秀！
慕容回过头，对着孛儿帖，用女真话说了一句：“多谢。”
一听他竟然能说女真话，虽然声音有些哑，但想必也是嗓子不好的缘故。还想着，果然老天爷终于均分了一些，哪能叫一个人样样都好，那岂不是折福么！有个短处，方能长长久久的安康下去。
孛儿帖兴奋起来，自然的转换成女真话，“夫人，大英雄喝了这么些酒，是否无碍呀，别伤了身子。”
慕容看了一眼正喝的尽兴的萧峰，对孛儿帖摇了摇头，“他惯是这样，酒也不烈，无碍。”
……
一场盛宴，宾客尽欢，等到女真的汉子们都被架着回了帐篷，萧峰才休，转头满面红光的看着慕容，“凤归！好酣畅！你也喝一杯么？”
慕容看着这样阔朗的萧峰，有些凉的微红的指尖端过酒盏，往前一递，与他的大酒坛碰了一下，而后一口饮了。
萧峰大笑一声，将酒坛举起来，对着嘴，把坛中剩余的都喝光了。继而转过身，他浑身喝的血脉喷张，滚热的大掌一把捞过慕容的手，将他牵回主帐了。
孛儿帖远远看着，点头微微一笑，阿骨打正睁眼醒来，看着妻子这样的笑容，混着酒气问了一句，“笑什么？”
他只见妻子摇了摇头，只说：“笑天地造化！真是神绝。”
阿骨打也没细听，只是和她吩咐说：“大英雄不是凡人，日后必有大造化，我等尽心便是。他妻子要灵药养胎，我明日若是酒酣不醒，你叫族里将刚挖出来的人参，刚割下的鹿茸，都送到他们帐中。”
见妻子点头，他这才安心的醉酒睡去。
萧峰与慕容回了主帐，见床铺被整理的干净柔软，大帐中间更是向下挖出一个火塘，此刻正“哔啵”的燃着木炭。旁边有一缸准备好的热水，这里的热水不像大漠中那样难得，随意从外边铲些干净无人动过的雪块，搁在火塘的大壶中热了，便有源源不断的热水供应了。
二人一路跋涉，又在山窝中找药找了好久，别说洗浴，饭都吃不上热乎的，萧峰觉得辛苦，本想让凤归在城镇中等着，自己进山便罢。可慕容公子不是听劝的人，心里还要强，只得与他一同在雪中奔波。
幸而遇到阿骨打，他们的部落就在山中，去山上很是便宜，又能有一处歇脚，只在幸甚。
慕容径自朝热水过去，又听周围的帐中人们都歇了，不会闯进来，这才卸下帷幔与外袍，要好生洗一洗。
萧峰见凤归开始脱衣服，心中有些紧，看着他结实筋骨下那凸起的小腹，不由的咳了一声，“你先洗，哥哥去外边散散酒气。”说罢大步出了帐，就在帐门口喘气。
他听着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呼出的酒气和着身体中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散成一片白雾，离了口，飘飘袅袅的，融进了塞北冰雪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塞上秋风汉北雁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