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割我的肾？》澜间嘉月

55、丹尼尔的黑化

　　丹尼尔和卫叶两人几乎是迅速地返回了北半球，或者说，卫叶立刻下令要求丹尼尔回到昆汀家的军团驻地附近。
　　丹尼尔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卫叶只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开玩笑，留在熊熊火光现场“交心”，然后顺便再被敌人偷袭一波？
　　这种智障的操作敬谢不敏。

　　昆汀家的军团驻地，重重守卫后，丹尼尔终于与卫叶能够平稳对话。
　　卫叶坐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吧。”
　　安静的房间仿佛能让丹尼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一把握住卫叶的手，眼中只映着卫叶的倒影：“你明明不是岚皋家培养出的间谍，为什么身手堪比白塔哨兵？为什么你的知识和判断像是身经百战？”

　　丹尼尔的手在微微发抖，手心出了很多汗。
　　身为顶级向导，他不应该如此失控和狼狈。
　　卫叶的沉默让他更加动摇了，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秘密都可以保守的，所以，告诉我好不好？”

　　卫叶还是觉得喉咙口发干。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他重生了，但却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过去活过的那些年，为了白塔受过的伤，最后却被自己的老师背刺？
　　他拼命地查着所谓“真相”，但是知晓“真相”的这一刻，他仿佛手里握着一把沙子，用力握着却越有什么流走了。
　　他隐隐约约看到眼前有一条路，只是路的尽头是什么，对他来说也是未知数。

　　丹尼尔垂下了头，他双手包握住了卫叶的手，显然长时间的沉默已经把他逼入疯狂的边缘，他轻轻地问：“连我都不能说，是不是？易秋老师？”
　　卫叶瞳孔紧缩！
　　丹尼尔背后已经控制不住地立起来黑色精神触手，如同一条条蛇般摇曳在他背后。

　　卫叶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
　　下一秒无数精神触手将他捆了个结实，尖端亲热地摩挲着他的颈项，仿佛下一秒就要钻入他的七窍。

　　卫叶双手被束，凝神要凝聚出双枪——
　　无效！
　　他的精神力强度无法与丹尼尔对抗！
　　一向无所畏惧的他，这次真的有点慌了。

　　丹尼尔面无表情，“对不起，但是我真得控制不住，老师的心里有我吗？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要对我隐藏身份呢？不会连记忆中我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吧？”
　　“易秋哥，”他连老师也不叫了，“我就进去你的脑子里看一下，就一下，我会很温柔的。”

　　卫叶咬牙：“你敢！强行入侵精神世界？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邪招？！”
　　丹尼尔眨眨眼，明明是天使般的外貌，却说着恶鬼般的语言：“易秋哥不知道呢，从你死亡的消息传来后，我的精神触角，好像就出了点问题……果然易秋哥对我一点的都不关心啊……”他的语气带上了失落，而那黑色的不停摇曳的触角却一点点地摩挲着，坚定地从卫叶的额头探了进去。

　　精神世界尽管努力封闭着，目前只有双A级别的精神世界却完全无法抵抗得住3S级别的入侵。
　　寸寸深入！
　　虽然对方的入侵的确很轻柔，但是失控的感觉如此强烈，卫叶还是冷汗如雨。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向导，可以轻而易举地搅坏他人的脑子，直接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怪不得，丹尼尔在博物馆的表现，明明缺乏战斗向导的知识和经验，却还是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精神世界里，似乎泛起了翻天巨浪，只差一步，丹尼尔就可以恣意翻阅他的记忆了！
　　“咦？”动作突然停住了，丹尼尔不悦，“易秋哥，有人在你脑子里打了精神钢印，你知道吗？”

　　卫叶咬着牙：“我……知……道……我特么的故意的啊……呼……”
　　丹尼尔说：“噢，帮你磨掉了哦，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卫叶瞪大眼睛：“……啊……你特么给我出来……”
　　丹尼尔却在自说自话：“不可以哦，向导的精神世界是最重要的，怎么可以轻易放别人的东西进去呢？”
　　卫叶：“……你还说别人？！滚出去！”
　　丹尼尔充耳不闻。
　　随着精神钢印一点点被磨碎，仿佛彩绘玻璃穹顶破碎，露出了一丝光亮。
　　丹尼尔终于窥到了往昔记忆的一幕幕，精神触手一震，修复了一些旧伤，然后满足地退了出去。
　　他略带神经质地笑起来：“真好，易秋哥还记得我，原来是记得我的……”
　　卫叶只剩喘气的力气，任由那些精神触手餍足地搭在他额头：“……疯子……”
　　怎么有这么个疯子学生……
　　或者说，怎么学生一个赛一个的疯？

　　丹尼尔却一脸纯真，他捧着卫叶的手指：“易秋哥，有人想害你，我帮你杀了他们，解决了这次危机，然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卫叶艰难地：“你如何知道……有人想……害我……”
　　丹尼尔却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他用额头蹭蹭卫叶的手指，亲昵极了：“真好，原来卫叶和易秋哥……是同一个人呢……”
　　卫叶严正道：“别闹……”然而他才经历一场苦战，精神世界又被丹尼尔洗刷治愈过一遍，他眼前一黑，径直昏睡了过去。

　　另一边，岚皋家的庄园
　　半夜，谢尔·岚皋才睡下不久，就被人从温暖被窝里挖出来。他急匆匆地披上外衣来到书房，含糊抱怨：“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书房里，站在灯下的是安瑟尼·沃森，而不是他的军团长。

　　看到安瑟尼，没睡好的谢尔没隐藏好眼中那丝轻蔑，他沉着脸问：“到底是什么事情紧急到连半个晚上都不能等了？”
　　安瑟尼的面容在夜幕映衬下有些微的晦暗，他说：“选席的宣讲会，要提前了。”
　　谢尔等了半天，就等来这样一句，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就这？没了？提前的原因呢？要提前到什么时候？难道是明天吗？”说到最后一句，他明显都带上了讽刺。
　　安瑟尼十分平静：“就是明天。”

　　谢尔反而懵了，他想发火，但是作为议长他有种敏锐的直觉，他眯起眼：“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亨德森的黑料或者实锤？”
　　安瑟尼回道：“并不是。”
　　谢尔怒了：“……那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提前宣讲，要当着星盟数万亿人讲清楚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如果不是能打击亨德森的实锤，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冒险？！你是不是疯了？沃森，你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吗？”说到最后，他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把手里一杯热茶狠狠泼向安瑟尼。

　　茶水被凝固在了空中，形成了一股拱桥一样的水流，然后落地。
　　安森尼的眼中有暗红色血污般的精神力闪烁。
　　谢尔愣住了。下一秒，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一个小小的光圈在他的额头上若隐若现。
　　安瑟尼说：“下令给你的秘书部和宣传部，宣讲会将于明天下午两点，在北纬四十度的星盟广场上开始。”
　　谢尔动作迟钝，但非常顺从地打电话安排了。

　　安瑟尼又吩咐道：“让你的军团长迅速收缩编制，到纯白之星星域集结。”
　　谢尔再次照做了，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流畅自然，仿佛所有的都是出自本心。

　　安瑟尼安排完了一切，即将离去，转身前又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吩咐道：“说‘我是个废物，只不过是有个好爹’。”
　　谢尔懊恼着重复：“我是个废物，只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
　　安瑟尼笑了，笑得甚至露出了牙齿。

　　卫叶一夜好眠，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全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被比他高一级的向导彻底洗刷治愈了精神世界，他现在的状态是满格，理应高兴。
　　如果不是睡觉之前被“逆徒犯上”的话。
　　说起来，他只是救了这孩子，并察觉出了他可能会觉醒精神力，并没给人家正儿八经的当过老师，这孩子随谁叫他“老师”？
　　房门轻响，丹尼尔推门进来，明明是跟着他一起狼狈了大半个夜晚做任务的人，却干净清爽，甚至还有闲心思给自己绑了个马尾，他端着托盘：“早上好，易秋哥，咖啡来一杯吗？”
　　卫叶：“你先坐下，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丹尼尔从善如流，亲昵地坐在床边，紧紧靠着卫叶的腿。
　　卫叶说：“我想了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得定位一下。”
　　丹尼尔明显紧张起来：“易秋哥是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昨天是我太激动了……我，我没想到是卫叶和易秋哥是同一个人，太高兴了，但是又太生气……”他开始语无伦次。
　　卫叶打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你不应该叫我老师。”卫叶有点紧张，他怕“否认叫老师”这种事情又刺激得眼前这个人发疯。

　　没想到丹尼尔却一脸笑容：“啊，我正式进入白塔就是顶替了老师的职位。但如果你这么说，我叫你‘哥哥’不是也很好吗？”一声“哥哥”，唇红齿白，堂堂将军在他面前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丹尼尔单膝跪下，捧着卫叶的手，眼里满是璀璨：“哥哥，谢谢你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一团污糟的星盟，如果不是能够与哥哥更近一点，我才不在意什么白塔，也不会成为向导。我不在意星盟，也不想做什么将军，我只向向你宣告忠诚。哥哥，请你接受我的效忠。”
　　卫叶，噎住了：“这……不……”
　　丹尼尔璀璨的碧蓝眼眸中却有着丝丝的疯狂：“哥哥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了，无论如何请不要再次抛弃我，我请求你。”
　　卫叶毫不怀疑，如果没人管他，这个有3S级别的向导可能疯起来会真得搞出什么大事。

　　“还有什么问题吗？”丹尼尔笑着问，“没有的话我可以汇报一下，昨晚似乎出了大变故呢。”
　　大变故？

　　丹尼尔后半夜找到了顾明星，得到了更多的确认消息：没错，顾明星作为向导时期，若有若无地也被安瑟尼·沃森影响，开始使用精神钢印了。似乎在目前的白塔，许多向导都暗自练习使用精神钢印催眠控制他人。
　　而副官乔·昆汀则汇报说岚皋家族下的许多兵力正在秘密集结，随时有可能侵入佛瑞宁下辖的阿斯特行省。而更多的兵力正在朝着纯白之星的星域而来，有一些已经封锁了交通要道。

　　“谢尔·岚皋要在今天下午两点，星盟广场上召开的他的宣讲大会，届时几乎所有家族的代表，议会代表，都需要参加。”
　　“如果有阴谋，那就只能是落在这个宣讲大会上了，哥哥。”丹尼尔总结。

　　这时候，乔副官突然打来内线：格里·卢家族的威廉疯了一样的，非要见卫叶，说他有“人命关天”的大事件。

作者有话说

　　丹尼尔：一条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