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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幼年体 ...

  •   回到家后,真一郎被爷爷教训了一顿。

      作为哥哥的真一郎包庇了妹妹安娜私自离家的行为,为了不让妹妹被责骂,他对家人撒谎是他把安娜带出去外面玩。
      不仅如此,这之后真一郎每次偷摸着去看望伊佐那的时候都会带上安娜。他也有问过安娜要不要告诉艾玛关于伊佐那的事情。

      安娜佯装难过的低头说道:“姐姐看到在福利院的伊佐那会难过吧。”不仅如此她又转移了重点问道,“可不可以让我去福利院,把伊佐那接到家里来呢?”

      真一郎怎么可能答应,他不仅把告诉艾玛关于伊佐那的事抛之脑后,还因为妹妹这善良又自我牺牲的话而心软的不行。他想或许等他们再大一点的时候相见会更好一些。

      很快的,安娜和艾玛到了要读小学的年纪。就读的是和比她们大一岁的万次郎同样的七小,三兄妹放学可以一起走。
      安娜和艾玛因为分班的原因没有在同一个班级,因此安娜必须一个人面对外界的视线。

      六七岁的孩子正是惹人讨厌的年纪,不懂自律没有自觉,带着近乎天真的残酷。孩子们看到浑身雪白的安娜,一个个都大叫妖怪,甚至连挨着她坐都不愿意。

      安娜把自己被排挤的情况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也教育了班级的同学。只是他们会听话才有鬼,甚至因为安娜的告状而厌恶她。这样两三次后就连班主任都会在看到安娜又来告状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她就不再和老师说了,也没有告诉家里人,只是默默地承受。她的不反抗让欺凌变本加厉,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霸凌,随后升级到人身伤害。这一天安娜负责值日,正站在窗沿擦玻璃,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跌落窗外。

      而这一过程被等她做完值日一起走的哥哥姐姐们看到了。
      家里最小的妹妹,温柔懂事的妹妹,就这样在他们的面前被人推出了窗外。

      “安娜——!”
      “安娜——!!”

      万次郎冲过去趴在窗户上往下看,他的小妹妹像被弹弓击中的白鸽,摔在花圃里。佐野万次郎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副场景。

      黑色的泥土、茎叶鲜艳的植被,以及苍白的她因为痛苦而蜷缩着娇小的身躯。

      在他触及不到的眼前。
      妹妹被人伤害。

      “艾玛,你去找大人把安娜送去医院。”万次郎漆黑的双眼犹如永夜的极地,语气冷静的吩咐。
      “好。”慌乱的艾玛也像是有了目标,急忙出去找人。

      支走艾玛后,万次郎的可以毫无顾忌,他什么都听不见,那些人的求饶亦或者哭喊。

      ……

      被送往医院的安娜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她的左臂传来阵阵痛感。

      “安娜。”留下来陪护的真一郎发觉她醒后立刻上前,“暂时不可以乱动哦,你的手臂骨折了。”

      安娜没有说话,安静的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一郎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他指的是安娜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

      “我不想再去上学了。”安娜没有回答而是说出让真一郎头疼的请求。
      小孩子不上学这怎么能行?真一郎安慰她:“万次郎已经教训过那些人了,他们以后应该不敢再做这种事。”

      “我不想去上学。”安娜只是固执的重复这句话,甚至带上了哭腔。
      真一郎被她的眼泪弄的手脚慌乱,低声哄着,笨拙的帮她擦眼泪:“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会帮你跟爷爷说。”

      安娜这才止住了哭泣,眼泪湿润她的睫毛和眼眶,她睁着紫罗兰色的眸子,脸上的表情是她运用到炉火纯青的楚楚可怜,她小声的开口带着祈求的意味:“好疼。”

      正中红心。
      真一郎的心像是揪成了一团,又疼又麻,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她:“乖啊,不痛不痛。”
      安娜靠在真一郎的胸膛上,半合着眼,洁白的睫毛垂下像把羽毛扇子。雪一般的皮肤和微粉的唇,看起来犹如天使。

      只是只有她自己明白。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使。
      她是寄生虫,是需要吸食他人爱意才能活下去的魔鬼。

      “真哥哥会一直像这样对安娜好吗?在我痛的时候帮我赶走痛苦?”安娜小心翼翼的试探。

      “会,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哥哥保护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哦。”真一郎安抚着她。

      但这不是安娜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呢?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安娜就是安娜呢?

      或许这就是答案。
      她确信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没有错,她不想上学,不想面对他人异样的视线。可如果说出实话贸然提出请求,爷爷肯定不会答应她。她故意放任学校的人对她伤害,她也是故意摔下窗户。二楼又不高,再加上下面是土地松软的花圃,摔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不受伤又如何让人心疼?

      不会有人爱阴沟里的老鼠,不会有人爱吸血的蚂蟥,也不会有人爱真实的她。
      安娜在此刻贯彻了自己扭曲的愿望。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才行。

      ……

      安娜的伤势只需要在医院观察一个晚上就能回家,也如她所愿的不用再去学校。不仅如此,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保留了安娜的学籍。

      午饭的时候,真一郎和艾玛在学校,家里只有爷爷和安娜以及万次郎。
      因为伤人事件,万次郎得到了停学一周的处分。

      他与安娜面对面坐着,安娜的左臂打着石膏,上面还被艾玛画上了可爱的心型涂鸦。因为惯用手受伤的缘故,安娜的生活就需要他人的帮助。
      万次郎舀了勺汤,吹了吹感觉凉了点便送到安娜嘴边。
      安娜在万次郎的喂食下吃完了一顿饭,不仅如此,饭后万次郎还拿纸巾帮她擦嘴。

      安娜看着万次郎突然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万次郎不解的问她。
      “没有。”安娜解释道,“就是忽然觉得受伤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哈?”
      “因为如果不是受伤的话,哥哥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吧。”

      “说什么傻话。”万次郎直接捧住她的脸,语气温柔,“你听好了,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安的眼睛里蓄起眼泪,像是被他的话感动,却又迟迟不让泪珠掉下,她用埋怨的语气说道:“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哦,将来会变成那种任性又小气的女孩子。”

      万次郎被她的话逗笑:“那不是很好?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任性了。”
      安娜红着脸嗫喏着问:“那、那可以抱抱吗?”
      回应她的是兄长的拥抱。

      自这以后,安娜开始变得黏人,她黏着的特质展露出来,只要家人回来,她都会像在家中期待主人归来的猫狗一般,开心的摇着尾巴展露肚皮,希望他们能摸摸自己。
      而被粘的最严重的就是真一郎,只要他在家,安娜就必定会待在他身边,甚至连他蹲厕所都要站在门外等。

      可能是因为在学校被人欺负后变得很没有安全感了吧。家人们对安娜的改变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当真一郎带着安娜去见伊佐那的时候,伊佐那先是询问了安娜受伤的手臂,真一郎怕伊佐那会冲动的跑去学校像万次郎一样把那些人又打一顿,因此在来之前就和安娜统一了说辞。

      “是我不小心摔下楼梯弄的。”安娜和他解释,“你们都太大惊小怪啦,哥哥还非要喂我吃饭。”

      伊佐那被她口中的哥哥弄得懵了一下,他直觉是自己,但他忽然发现,以前一直在身后喊哥哥的安娜已经很久不喊他哥哥了。不仅如此,安娜现在似乎有了更值得依赖的人。
      伊佐那看着安娜紧紧抓着真一郎的手。

      他喜欢并且尊敬哥哥真一郎。
      他也疼爱妹妹安娜。
      安娜和真一郎的关系变得更好,这明明是该让他高兴的事情。
      只是在告别之时,安娜没有像以前一样拥抱他或者是亲吻他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然划过一丝不可言说的酸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幼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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