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高手互相演》春分戌时

1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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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之中，一线缘牵。
　　携剑下山的书生与刚摘走一百六十二颗人头的杀手拜了天地。
　　没有红娘，没有高堂，唯清风明月与尔。
　　哦，还有一只芳名小美人的母鸡。

　　时至今日，小美人已经不是孤单一鸡，漫山遍野领着姐妹溜达，而大美人还在云衔青身旁。
　　悸动在双方的纵容下，将玩笑话勾出来的姻缘延续下去，流淌成脉脉的河。

　　台上丝竹悠悠，伶人眸光流转在兰花指后，台下云衔青赖在岑寄昼身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戏。
　　他没进过几次戏楼，当下还新鲜着。

　　师父他老人家自恃品味高雅，从不看话本，云衔青翻箱倒柜，也只得到师娘那三四本。
　　山下人看腻了的桥段，对他来说还很新奇。

　　富小姐情窦初开，给穷书生递香囊手帕——云衔青目不转睛。
　　小姐他爹怒斥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亲手棒打鸳鸯——云衔青扼腕叹息。
　　富小姐被逼另嫁他人——云衔青抓紧了岑寄昼的衣角。
　　富小姐宁死不从，嫁衣逃婚——云衔青瞪大眼睛。
　　穷书生寒窗苦读三年，连中三元青云直上，小姐他爹震惊恐惧难以释怀——云衔青开始鼓掌。
　　皇帝赐婚，有情人终成眷属——云衔青长舒一口气。

　　岑寄昼偏过头笑了一声。
　　这么老套的剧情，也只有云衔青真心实意在捧场了。
　　真可爱。

　　直到看完最后一场戏，云衔青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两人推开雅间的门，一个打扮颇富贵的小厮候在门口：“见过云先生岑先生，县尊明府大人偶遇两位先生在此听戏，却不想扰先生雅兴，特命小的候在此地，待先生出门，引您二位移步隔壁石泉汤，请先生泡泡药汤泉解解乏，也好叫石泉汤蓬荜生辉呀。”

　　哟，这是县令找上来了。
　　院案首的名声一出，果然四面八方都有人闻着味过来了。

　　云衔青没兴趣跟什么县令老爷打交道攀关系，但石泉汤他也听说过，药汤泉尤其有门道。
　　岑寄昼不用问都知道他脑子里在转什么主意，刚想制止，云衔青就抢先一步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人家请咱们白泡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人还在刚看的戏里现学了句赖皮话。
　　岑寄昼：“……”

　　“而且我还没跟娘子一同沐浴过。”云衔青凑过去低声耳语。
　　岑寄昼瞥他一眼：“少在这里搓火。”
　　云衔青装傻，明知故问：“哪里？”
　　岑寄昼：“…………”

　　云衔青嘴上说得暧昧，一开始没有要煽风点火的意思。
　　伺候沐浴的佣人有一大帮，十分碍眼，他们泡的是正儿八经的温泉。
　　石泉汤并非浪得虚名，水里不知道添了什么东西，云衔青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药力浸进来，温和地滋养着经脉。
　　再看岑寄昼，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泡出了点血色。
　　好东西啊。

　　泡完汤泉，他们换下湿透的浴袍，来到内间。
　　按摩工上前，直奔云衔青献殷勤：“大人辛苦，路途奔波，腰腿可有不痛快？小人给您……”
　　云衔青摆手：“我不必，正好你教教我，我给我娘子按按。”

　　镇上还有谁不知院案首有个容色殊丽的男娘子？可如今见到本人，他们却垂着头，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冲撞了院案首，惹他不痛快。
　　按摩工有点磕巴地说：“是、是。”
　　他也不敢抬头，拿过药油，低头在自己身上演示。

　　云衔青学得挺认真，三下五除二记住要领，拍拍手：“好了，都出去吧。”
　　他转头笑盈盈地看向岑寄昼：“娘子？”
　　岑寄昼有些头疼：“你就这么想玩？”
　　“当然咯。”云衔青一把掀开他浴衣下摆。

　　拧开瓶子，药油倒在掌心，手掌从腿根推向膝盖。
　　云衔青是认真在给他做推拿，只是按着按着，他忽然咦了一声。
　　岑寄昼本来由着他心血来潮，老实不动，随手在旁边拿了本书翻看：“怎么？”

　　“一点淤青都没有。”云衔青手劲大，他虽然收着的，但岑寄昼甚至连肌肤都没有泛红，还是白瓷一样的颜色。
　　这算什么体质？

　　云衔青好奇地把他的腿上下摸了一个遍，正钻研着呢，岑寄昼啪一下合上书册，沉默地盯住了他。
　　云衔青浑然不知，又捏又摸，入迷了似的，非要钻研个明白。
　　岑寄昼放下书册，伸手拎起一瓶新的药油，另一只手托起云衔青的脸颊，很温柔地打断了他的动作：“好了。”

　　云衔青被迫仰起脸，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他。
　　岑寄昼又很温柔地一笑：“该我了。”
　　云衔青：“嗯？”

　　岑娘子突如其来的回报，使得两人又不得不重新沐浴一次。

　　更衣之后，云衔青没注意到自己领口还有些散乱，岑寄昼叫住他，抬手替他一丝不苟地理好。
　　云衔青垂眸打量他玉一样洁白修长的手指，头一回失去了欣赏的心思，而是视线忌惮地飘忽片刻，硬生生挪开了。
　　岑娘子比他会钻研。
　　他只有咬着娘子锁骨哼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