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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鬼婚(二) ...

  •   回到出租屋,伍六七赶紧反手甩上门,又拖过旁边一把沉重的旧木椅死死抵住。
      这才稍稍放下心,他背靠着玄关的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绷紧的神经松弛了点,这才感到浑身黏腻腻的难受。冷汗被风一吹,又潮又冰地黏在皮肤上。
      伍六七踉踉跄跄地走向床铺,却闻到一股腐朽沉木的异香。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他寻香望去,就瞧见沙发上有什么闪着光。
      等他瞧清楚,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件鲜艳的大红嫁衣。
      样式非常宽松,立领大袖,绸缎光泽细腻又有垂坠感。
      金线绣着联珠对鸟纹,针脚细密,仿佛将黄昏时漫天金光织成锦绣。
      衣领下方的双重云肩如同瓣瓣盛开的莲花,层层叠叠,下端串着密密麻麻的珍珠流苏。
      珍珠颗颗饱满,润泽有光,好似星辰连缀,长长地垂坠下来。
      伍六七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后退半步,差点被自己绊倒。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哇,搞咩鬼?玩咩嘢?是哪个扑街在我家里放这种东西?”他色厉内荏地提高声量。
      嫁衣的红色妖艳浓丽,不禁令人联想到血,微微泛着不祥森然的光。
      难道说,不会吧?
      想起在工地挖到的棺材,又想起当初自己的豪言壮语……
      口嗨一下都会被女鬼找上门吗?
      他下意识地攥着拳头,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跑!必须跑!小命要紧!
      这个念头立即占据了大脑,他一个箭步冲向门口,推倒木椅,动作敏捷,迅疾如风。
      手指摸到冰冷的门锁,用力一拧!再拧!用肩膀去撞!
      那扇老旧防盗门却如同焊死一般,岿然不动。
      “靠,怎么锁死了?”伍六七的脸色骤变,那点强装的镇定霎时裂开崩塌。
      他狠狠踹了门一脚,碰撞的响声沉闷地回荡在空气中,门却依旧固若金汤。
      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漫上脚踝,他被困住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另一种声音,极细微又徐徐地,在身后响起。
      “沙……沙……沙……”这是布料在地面上拖拽的声音,沉重凝滞,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身体僵硬得像石化了,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一抹影子,无声无息地立在他身后,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
      到底是什么?伍六七缓慢地转动脖子,颈椎深处传出咔嚓声,仿佛生锈的机器,朝着声源看去……
      影子穿着那件嫁衣,珍珠流苏随着某种韵律轻轻摇曳,绕着衣领形成一道流动的珠帘,彼此碰撞,光影闪耀,恍若将九霄云端的璀璨星河披在了肩头。
      裙摆前短后长,从正面看没有脚,就那么悬空漂浮着,离地大约几寸,后裙摆边缘拖曳过地面,传来沙沙的声响。
      仿佛有个隐形的人穿着嫁衣,慢慢来到他面前,海啸般的巨大压迫感从头顶轰然拍下。
      伍六七感觉脖子一紧,一连后退两步,就被死死按在墙上,触感坚硬冰冷,像撞在冻透的石碑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后背发麻。
      “靓女,靓女……”伍六七声音干涩发颤,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但是脑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哦……不过……可不可以……先放手啊?我透不过气了!”
      对方没有反应,掐住他脖子的无形双手如同铁钳。
      那珍珠流苏晃动的细微声响,听在耳中,是催命的咒语。
      伍六七紧贴着墙面,不经意瞥见玄关的落地镜里倒映出影子的样貌,身高与自己差不多。
      他愣了愣,不合时宜地想,这位女鬼……会不会太高了点?
      仔细一看,女鬼的脸也过于英气了些,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最令人难忘的是对方的眼睛,没有眼白,整只眼球仅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浓稠得化不开,仿佛宇宙黑洞的漩涡,能吞噬人的灵魂。
      就在这片纯粹的黑暗中央,两点暗红的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跳跃。
      镜中的人注视着他,那视线如同最沉重的枷锁。
      伍六七感觉自己被死死锁住了,浑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血液在此刻冻结,强烈的危机意识在每一粒细胞里拉响警报。
      完了!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过脑海,来不及回神,对方指尖的寒意已然穿透了薄薄的衣料,仿佛下一秒就要戳入皮/肉,洞穿骨头。
      阴冷森然的气流在耳畔萦绕,如同毒蛇的分叉信子,轻轻扫过皮肤。
      随即响起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冰冷到毫无情感,每一个字都像裹着霜雪,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回响,好似直接在大脑深处响起,“嫁畀我。(嫁给我。)”
      “什么?”伍六七的脑子被炸得嗡嗡作响,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极度的震惊,“等等你是男的?女装大佬?”
      他表情扭曲得仿佛失了水分的橘子,喉咙里爆发变了调的怪叫,“顶!你痴线咩?我是男的啊,大佬!”
      嚎了半天没用,他开始求饶,“我错了!我那次是口嗨的!口嗨而已,又不犯法!还有我不喜欢男老婆的,你不要嫁给我啊,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空气粘稠如胶,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卧槽,到底要他怎么样?
      脑内一片混乱,无法思考,怒火冲垮了恐惧,他目呲欲裂,双腿乱踢,咆哮着乱喊道:“滚……滚啊,你这个异装癖变态!”
      感觉到掐住喉咙的力道收紧,伍六七翻起白眼,窒息的痛苦很快淹没了他。
      即将死亡的前一秒,对方松开了手,大量氧气涌入口鼻,他呛咳出声,还呛出了飞沫和眼泪。
      还没等他彻底缓过气,就吸入一大口凛冽的寒气,侵占了鼻腔、气管和肺叶。
      紧接着肩膀传来剧痛,皮肤连带着布料,被尖利的牙齿刺/穿。
      他倒吸一口凉气,对方像是饥饿的野兽,凶狠残暴地啃咬,一口一口,牙齿深深嵌进皮肤里,恶狠狠地,带着惩戒意味地,带着斥责和不满。
      敲骨吸髓,食肉吮血,将所有一切嚼烂吞入肚中。
      如果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睛,必定能看到眼底的暴狂戾气。
      如果能够看到对方的面孔,必定能看出平静之下的怒涌浪涛。
      可他看不见,所以眼前只有一件悬浮的嫁衣,寒意铺天盖地卷来,他直直堕入无底的冰渊……
      水深火热煎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短裤的裤管钻了进来,仿佛活物,蜿蜒而上,贪婪地吮口及着每一丝热量。
      他被那股寒意裹住了,混乱难堪,粗暴肆意,冰冷与滚烫交织,在爆发边缘徘徊着。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导火索,在引燃足以毁灭全部的爆炸。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攥紧,亢奋的刺激在尾椎处蹿起,沿着微凹的背脊往上爬,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死、死扑街……咸湿鬼……放手啊!”强烈的屈辱感袭来,他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但对方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几根冰冷的手指贴着皮肤,指头长了不少薄茧,摩擦时带来细小尖锐的刺痛,渐渐变了味,竟然觉得酉禾麻。
      脊背死死抵住墙壁,他早已退无可退。
      “呃啊……顶你个肺……”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怒骂。
      就在这个时刻,他的口袋里,那串楠木佛珠在隐隐发烫发光。
      一道微弱的金光蓦地亮起,像黑暗中的烛火。
      随后砰地响起,那串佛珠绷开线,珠子散落一地,金光如同涟漪般地扩散开来,陡然变得灿烂刺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束缚住他的力量骤然一松,他反身一拧,手脚并用地朝屋里跑,跑到阳台门前扭动门把……
      门才开一条缝,他的衣角就被抓住了,凭着无数次在街头巷尾打架斗殴练就的本能,他抽出剪刀切断衣角,以一个狼狈却异常灵活的闪身,从门缝中滑了出去,并且很嚣张地抛下一句:“嫁个鬼,食屎啦你!”
      夜风吹拂,劫后余生的自由令人精神一振。
      他双手用力撑住栏杆,准备翻出阳台,却听到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企定!(站住!)”
      草,那么快就追来了!伍六七一紧张,整个人栽下去,摔进楼下的纸箱堆里。
      就算有纸箱做了下缓冲,但强烈的冲击力依然让他浑身发痛,骨头像是散了架,小腿传来钻心的疼,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伍六七顾不上这些,龇牙咧嘴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跌跌撞撞地向大街跑去……

      接下来怎么办?第一次遇鬼没有经验。
      报警?该怎么跟警察说,说自己被变态男鬼猥/亵,可能一分钟之后,自己就会被体贴入微地送到精神病院。
      去大保J发廊吧!
      伍六七快步走入一条小巷子,天色彻底暗了,路灯坏了没修,他拿出手机当手电筒照明。
      夜风沁凉冰寒,让人瘆得慌,吹得他眯起了眼。
      伍六七赶紧加快步伐,却被易拉罐绊了个大马趴,手机摔到地上,声响清脆,屏幕多半碎了。
      他立马爬起来,可上半身刚撑起来一点,就见几双脚出现在视线里。
      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望去,果然是几个小混混站在他面前,个个笑得不怀好意,“哎呀,怎么行如此大礼,爱卿平身!”
      为首的是一个飞机头青年,穿着铁灰色的高档西装,看起来有点派头。他挑了挑眉,对另外几个小混混下命令,“别玩了,快点搜搜他身上有没有钱。”
      卧槽,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今天水逆啊!
      “各位大佬,有话好说,别动手。”伍六七笑得狗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忽地指着他们身后,“哇,警察啊!”
      趁着他们回头的一刹那,伍六七拔腿狂奔。
      “臭小子,敢骗我们,快追!”飞机头领着小弟对伍六七紧追不舍。
      明明眼瞧着这个三根毛的小子拐入转角,他们跟过去一看,那小子却不知所踪。
      “奇怪,怎么不见了?”一个小弟纳闷地扫视了一圈,意外瞥见不远处路灯之下,站着一道红色的人影。
      湿冷的白雾弥漫过来,等他们看清那道人影,顿时觉得脊背阵阵发凉,霜雪似的冰针正从骨髓里慢慢往外长……

      意识混混沌沌模模糊糊,伍六七感觉自己好像还躺在出租屋的大床上。
      风雨交加,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阳台外凸的铁皮棚上,声音密集得如同千军万马奔腾。
      周身的温度毫无征兆地急剧下降,原本只是潮湿阴冷,此刻却骤然变得如同冰窖,连空气都被冻结。
      伍六七在睡梦中觉察到寒冷,瑟缩了一下,把身体蜷得更紧。
      意识沉在黑暗的水底,艰难地向上浮。
      风声变了,不再是外面狂风的呼啸,而是一种贴着耳廓游走的诡异呜咽。
      那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极远又极近,像无数人在绝望地哭泣哀嚎。
      一股更加浓郁阴寒的气息包围过来,迅速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被深入骨髓的寒意侵扰,睡梦中的人眉头紧紧皱起。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眉头,触碰到的皮肤好似凝结出了霜,激起鸡皮疙瘩。
      他被某种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一声含糊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冰冷的异香拼命往他鼻子里钻。
      “什么……”伍六七口齿不清地喃喃着,眼皮费力地睁开一条缝。
      “阿七?阿七!伍六七!”熟悉的大烟嗓传入耳中。
      伍六七眨了眨眼,就见鸡大保站在他面前。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鸡大保眉心皱成川字,看着蜷缩在发廊沙发上睡觉的伍六七。
      伍六七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头发被冷汗浸透。卫衣和腿上满了不少泥泞的污迹,肩膀和小腿还流了血,倒是有点可怜。
      他一把抱住鸡大保的腿,“大保,快救我,有个女装大佬要对我强取豪夺!”
      ……
      听伍六七讲了事情经过之后,鸡大保沉思了一会儿,“我给你请个大师来看看,这几天你暂时不要回家了,在发廊住几天。”
      不愧是大保,果然靠得住。伍六七正要信服地点头,却听到鸡大保的下一句却是:“阿七,反正你晚上在店里也没有事,不如把关店的时间延长到九点吧!”
      “……”

      鸡大保这个资本家铁公鸡!伍六七一边暗搓搓腹诽着,一边抬头去看挂钟的时间。
      这个点哪有人会来?
      对面那家灯光暧昧的发廊倒是迎宾送往络绎不绝,俗气的招牌透着一股廉价的香水味,粉红与艳紫纠缠闪烁,两个打扮得像圣诞树的女郎分别站在门左右两旁。
      伍六七偷摸地看了几眼,考虑着他下海会不会生意也这么好,脑补他给富婆倒酒,富婆给他塞钱的情形,不由得傻笑,但是又想到珠圆玉润的富婆穿着睡袍躺在床上,冲他摇晃红酒杯的画面……
      他赶紧疯狂甩甩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聊地将自己窝在那把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理发椅里,仰头看着天花板。
      闷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的果冻,沉甸甸地压着,老掉牙的风扇吭哧吭哧地转着,搅动出一点微弱的气流。
      伍六七把玩着剪刀,嘴里哼哼着,“没有客人,没有钱,只有我和我的剪刀日夜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子开始打架,重得像是灌了铅。对面那家店的粉色光晕,在视野里慢慢晕染开,糊成一片……
      “吱呀!”异样的声音响起,但很微弱,几乎被风扇的噪音掩盖。
      伍六七猛地在半梦半醒中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四周张望。
      发廊那扇沉重的玻璃推拉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巷子里浓稠的夜色,从那缝隙里无声地渗透进来。
      “风吹的吗?”伍六七自言自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觉得一股凉意灌入衣领。
      他趿拉着人字拖,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准备把门关严实。
      就在他伸手去拉把手的刹那间,一道影子迅速掠过,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活见鬼了?伍六七伸长脖子去看,门口附近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路灯。
      冷风呼啸而过,吹得人睁不开眼。
      等风停歇,他这才注意到,正前方的地面上,居然凭空多一双皮鞋。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伍六七纳闷地挠了挠头,目光顺着皮鞋往上走,挺括笔挺的西装裤管,铁灰色的西装外套,微敞的衬衫领口……
      一个年轻人立在光与暗交界处,站姿笔直,身形挺拔,西装革履。
      虽然西装做工精良,用料扎实,可仔细观察,分明不是他的尺寸,肩膀处稍嫌窄了些,裤子也短了些,穿在他身上却不觉得别扭。
      眼睛被阴影和头发挡住,脸也被遮住了大半,只露出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孤冷淡漠。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说不上难闻,甚至评得上幽香,但是十分古怪,也十分熟悉。
      伍六七愣了一下,脸上堆起市侩的热情笑容,搓着手迎上去,“欢迎光临啊!老板,是要洗头还是剪头?”
      年轻人没有回应他的热情,望向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洗头。”两个字冰冷生硬,像两块沉甸甸的寒冰砸在地板上。
      随即年轻人迈步走入店里,坐到那张侧面开裂的人造革躺椅上。
      “这位靓仔是第一次来吗?要不要办会员卡?充五千送一万,好抵噶(好划算的)!”伍六七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给客人洗头,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耳后,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蹿了上来。
      他猛地缩回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冷?
      他搓着自己瞬间冻麻的手指,心中咂舌。这只靓仔身上冷得不正常,简直像一块刚从冷库里搬出来的冻肉。
      压下心里的那点怪异感,惨白的灯光蓦地开始忽闪忽闪,电流噪音尖锐刺耳。
      “啪”地一下,彻底暗了,整条街道陷入黑暗中,连风扇都哑巴了。
      搞什么飞机,偏偏这个时候停电?
      伍六七动作一顿,朝门外望去,却感觉黑暗中,对方攥住了他拿着花洒的手,他本能地抽回手,但是纹丝未动。
      客人十分游刃有余,逐渐收紧手指。
      他的手腕被死死紧箍,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湿冷的毒蛇缠住,片片利鳞刮蹭过皮肤,又化成冰针扎入毛孔。
      “哐当”一声,花洒重重砸在地上,水流兀自喷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鬼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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