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快穿]》玄溯

29、归客

　　这座县城不大，却也在夜幕降临时分明灭起成片的灯火。大片光芒从中央向四周蔓延，一直延伸到荒郊野外、山包树林里那零零星星的几点。

　　远处的山灰蒙蒙的，暖黄色的路灯口缠绕一团团的飞虫乱蚊。
　　要下雨了。

　　“珍珍，你回来了？快坐……快坐起。”老人含糊不清的交谈话音从内屋里传来。
　　“外头在下大雨嘞……”

　　***

　　那边靠近荒林的地方有个小土房。
　　只有一层楼，木门，土墙。

　　这边一般都没有人来，除了给这老人送吃食的几个年轻男女，他们穿着一样的马甲，在雨天踏着泥泞来到这个土房子前。

　　“老爷爷，你跟我们去那边县城里的福利院好不好？”

　　“……”

　　“老爷爷？”

　　“不……”老爷爷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几个年轻志愿者没法。
　　早就听说这位老爷爷是个固执的人，县里来了几波人像劝，都被老人家拒绝了。他们一群年轻孩子，总不能强行把人挪过去吧。

　　可是这边的环境也的确不是个住人的地方啊——
　　老爷爷的床就摆放在里边一间屋子最靠里的角落。那种四四方方有床头床尾的木架床，几件泛着油光的黑色衣服平铺在上，破破烂烂的像一堆废布料。还有凌乱堆起来的床褥，结成硬块的棉絮从破了的小洞里漏出来，在硬邦邦的床上染得黑漆漆的。
　　潮湿，光线也暗，沉闷又阴冷。

　　正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老人突然抬了头，目光有些直地转向了门边——

　　“明珍回来啦？快坐……快坐起。”
　　“外头在下大雨嘞……”

　　众人跟着老人的目光回过头。
　　外面一声雷刚刚炸开，仿佛活生生劈了一棵大树。大雨瓢泼，把地上的泥土都冲打地溅了起来。

　　门确实是开了个缝，可是——
　　可是哪里看见有什么人啊！

　　这回的志愿者是第一次来，显然功课没做足，被这情况吓了一大跳。
　　里边儿一个女生胆子太小，当即腿软了一下，被旁边一个高一点的男生一把扶住。

　　老人看着来客走进屋里，坐在他床前的那个断了半边靠背的木椅上。
　　然后老人一言一语地跟归客交谈起来。

　　比比划划，相谈甚欢。
　　却无一人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