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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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这学校里刚刚转来一位情圣。
而且据说是个学霸。
准确来说还是个任性的学霸。
这……学霸好啊。
任性……也没啥。
只不过这位的情况有点不同。
这学霸每年的重要考试都是县里的第一名，偶尔考试睡了觉发挥失常，再不济也是个年级第一。
可是他从16岁升入高中，本该19岁应届毕业的，现在21了也还没离开这儿。
家里人好像不管，他本人也根本不理会。
别问，问他他就说是在等人。
这也就是他“情圣”称谓的来源了。
教务处哪儿能容他这么任性胡闹，在他20岁那年，众人打算联合起来“强行”劝他考大学，结果考试前一周那人因为急性胃病住进医院里去了。
还差点出了人命。
众人这才作罢。
心想那便随他去吧，反正这个学霸已经快要成了学校的招牌了。或许后来那么多慕名而来的学弟学妹们，慕的不是这学校的名，反而是这位学霸情圣的。
没成想就在这一年，高三的下学期，这学霸突然跑路了。
众领导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我们来说说这个题……”
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一点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身上好像有什么地方在疼，那种细细密密、从骨头内里传出来的闷闷的疼。但人实在是很困很困，困到根本就睁不开眼，挣扎几番不成之后倒也就没心思去管了。
“快快快……这个题选什么？”
旁边的乔子安胳膊肘一直都在往这边拐，只差要把旁边的肖炜都拐跑了。
“快啊，救救我……大哥——”
“乔子安——！” 陡然的话音传进了耳朵里，惊得乔子安浑身一颤，“你来回答一下。”
他那“哥”字尾音还没出口呢就被赌回去了。
乔子安条件反射猛地站起身，腿伸直的时候把凳子抵得往后移了一大截，椅子腿在地面上突然的刮擦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前面的老师一扶眼镜，慢悠悠地问道：“这个题选什么？”
乔子安：“呃……嗯…………”
这声音把肖炜闹醒了。
他睁开眼，旁边儿同桌立得高高的，身形看着有点瘦。这边逆着光，从自己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半边耳朵。
这时候的肖炜很显然还游离在状况外：“…………”
他撑着脖子左右看了下——
脖子有点疼，像是固定一个姿势睡久了，僵硬到一动就泛起一阵麻。
自己懒懒散散地撑靠在桌子上，一排排的课桌，还有一个个黑乎乎的圆形后脑勺。
窗明几净，宁静和……
嘶，自己身边儿这个，现在看起来好像就不怎么和谐。
他这才发现又是教室。
课堂讲小话的声音不断，像新生不高的连绵的野草，在微风里浮动不息。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应该是睡着了，睡得有点热，手心和身后都是汗，那种要干不干的状态，衣服贴附在皮肤上，还有点凉。
很不舒服。
肖炜坐起来随意撩了一把搭在额前的头发。
身上的痛意并没有在他清醒的瞬间发作，反而渐渐没那么明显了。
除了……
老师在前面喋喋不休，数落自己这位……回答不上问题的同桌。
教室里好像都是一群年轻“小朋友”，倒是只有那个头发花白、唾沫星子横飞的、偏…老年男教师显得格格不入了。
黑板上方的正中央贴着四四方方一小块国旗，国旗旁边横贴两方条幅，左边写着“博观而约取”，右边写着“厚积而薄发”。
好巧不巧，不知是哪个老师还在国旗上钉了个钉子，挂上一个圆形走针的时钟。
用脚趾头想一想，估计也就是班主任才有这权利动吧。
下边是电子白板，中央滑动的黑板做外壳保护，然后就是多媒体讲台。
“………………”
周边的声音混杂着传进耳朵里，肖炜盯着那讲台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到了愣神的地步。
这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他没忍住低头骂了一句脏话，怎么感觉天天都在上课？！
他再次抬头往右看，墙上贴着好几张黑白打印出来的表格和文档，还有四四方方规规矩矩框起来的两幅——
《全国中小学生守则》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还tm是高中！！
“来，你同桌儿！就前两天刚转来那位新同学。”讲台上那老头子不死心，还想点一个起来抚慰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年纪大了，消息闭塞，不知道自己点起来的这个“新同学”其实是个“老学霸”。
乔子安在低头的瞬间赶紧忏悔了一下自己的罪过，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了这位大哥……
“嘶，你看这个题应——”
“B。”
——该选什么……
老头子这话都还没说完呢。不过他心里倒是开心的，立马又兴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照样唾沫星子横飞：“对，这个题的解法有很多种啊，辅助线都给我灵活一点，这题简单……”
说到这儿，那老师又忍不住一跺脚一回头，给方才数落完的乔子安再补上几句。
“我艹了……”这老头子数落人还带反复鞭尸的啊。
等他讲完、一番“冷嘲热讽”完，乔子安才终于熬到能坐下来。
“好。”老师抬手按了键盘，电子白板上有着题目的PPT瞬间切换到了下一张。
“那我们再快速地看一下这——”
“15.8。”
老头子第一反应是诧异：哎呀，竟然忘了让人家坐下。
然后是震惊：这么短的时间，除开审题套公式，也还要计算……他竟然给答出来了？
在老师溜神儿的瞬间，肖炜又开口了：“不过老师，这个题，你超纲了啊。”
***
“你怎么了？”
下了课两人一同去吃饭，身边的乔子安见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胃，估摸着是胃疼。
乔子安学着大哥的样儿开始数落肖炜的不是：“让你天天不吃饭，这会儿胃疼报应到你身上来了吧。”虽然嘴上不留情，但还是伸手搀了他一下。
“不是……嘶……”
“不是？不是胃疼啊……那你到底是哪儿疼？”
肖炜忍了半天，断断续续才喘了口气，换气的声音被放大很多倍传进乔子安的耳朵，他听见他说：“心里有点疼……”
乔子安：“啊…啊……？”
心里有点疼……这学霸该不会有心脏病啥的吧……
乔子安虽然不懂，但也还能总想着把人往医务室里送。
没想到肖炜还真跟着他去了。
“你可是咱们班学霸，今天那个拓展题，我题目都还没看完呢，你就给答出来了。”
肖炜：“……那你是学渣？”
“我不是。起码……不全是……”乔子安赧然地挠挠头，“今天是出了点意外，我当时没看题目，又强烈地预感到他会点我。结果我…一紧张……就更看不进去了。”
“哦。”他又换了一口气，道，“那你的预感可真准。”
乔子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尽力忽略掉眼前这位“病弱”大哥的言外之意。
·
到了学校医务室的时候肖炜终于把微微弓着的背挺了下，瞬间比乔子安高出半个头来。
学校的医务室也不是很大，不过药品都还挺齐全，里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医生，还有三四个小护士在忙着记录和整理。
刚进门乔子安就喊道：“医生，我同学心脏有点疼，麻烦赶紧帮忙看看吧。”
这话刚出口，一旁的肖炜：“我胃疼。”
一旁的乔子安：？？？
医务室里面一股消毒水的味儿，是那种吊针药水的味道。清新带着干净，闻起来很有安全感。
但肖炜好像并没有多适应这个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疼得厉害，他难耐地皱了皱眉。
“今天早上和中午吃饭了吗？”
那边医生还在忙着整理药品，隔着一个药架，只能看见他的白衣一角在空隙里晃动了几下。
只有沉稳冷清规矩又克制的声音传过来。
“没……”乔子安做出了口型，正准备答。
然后却被打断了：“吃了。”
乔子安再次：？？？
中午去吃饭的路上你就疼得直不起腰来了，你上哪儿吃了饭了？
他正准备诧异地问一句，冷不防被旁边坐着的病号盯了一眼，瞬间冒出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觉，冷冷的威压覆盖而来，让他瞬间不得轻举妄动。
乔子安一愣，抿抿嘴把刚才准备的话咽了回来。
“以前有胃病史吗？”
里面的男医生又问道。
那边架子上的药不知是登记错了还是怎么了，那主管的医生好像跟几个小护士低头说了几句什么，这边听不大清，只隐约听得见小护士道歉的话语模糊传来。然后就有一个小护士出来了，把肖炜带到了一旁询问情况做初步检查。
肖炜望向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未回答。
“徐清，你先回去吧，这边我来。”药架挡住了乔子安和肖炜这边的视线，那边有人推了们出来，跟那个叫徐清的医生在说话。
“今天辛苦你啦，大老远还亲自送过来。”
被称为徐清的那人冷冷清清的话语还是那么中规中矩：“没事儿，反正今天医院里头也不忙。”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嗯，好。”
里面的人拐过药架出来，刚好看见这边的躺在检查床上的肖炜。
肖炜抬头看见那人戴着白色口罩，在门旁的衣架边上脱了白色大褂给人好好地挂上去，然后迈着长腿，抬脚出了门。
“胃里很空，没吃东西呀。”小护士半是责怪半是关切地说，“不吃东西很伤胃的，而且看你应该已经高三了吧，高三压力大，可不能这么不管自己的身体啊。”
小护士苦口婆心多唠叨了几句，在电脑上一查才发现：“我翻了一下你的这个病历，你之前有过胃病记录，刚才徐医生问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呢？”
肖炜：“……”
总不能说，他不太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吧。
这时候另一个小护士也出来了：“那边儿整理好了，他情况怎么样？”
“胃病可大可小，而且之前这个胃病还有点严重。所以我还是建议请假去医院看看，比较保险。”
…………
请假条拿到手的时候乔子安都不敢相信，不是说心里疼嘛，咋真成了胃疼，而且还有病历？！
两人边走边“各怀鬼胎”地瞎琢磨，左看右看却没说话。
出校门口的时候两人便看见那边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车。一人身形高挑，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好像是刚才那个男医生，关了后备箱正往车前走。
肖炜看着街道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感受着这样的喧哗和热闹。
徐医生……
“哎，你为什么叫我哥？”
面对肖炜的突然发问，乔子安脚步一顿愣了一下，空气顿时停滞了。
半晌他才开口：“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我虽然没你那么学霸，但跟我一块儿不会丢你的人的。”
乔子安匆匆几步跟上肖炜的步伐：“你……别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啊。”
肖炜很明显地“啧”了一声：“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感觉我们班儿一群小朋友。”
“那是，你可是我们班最大的。”
最大的？
肖炜看看自己这个身量，估摸着应该20岁出头，凭印象他也可能已经21岁了。
但是现在却在高三。
肖炜似笑非笑，半玩笑半疑惑地问出口：“我这是留了多少个级？”
乔子安更疑惑：“你这……怎么了这是……？”
不是你自己给我们讲的，你在等人……嘛……
“你说什么呢？”
“你从A班转过来的啊，前一周吧大概……我们是认识得比较早而已。”
“不是这个，上一句。”
“上一句……哦，你…在等人？”
乔子安后头几句低声小话被肖炜听见了，他像是听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秘闻，一时间有点吃惊没控制住，声音扬起来的时候充满了震慑力：“我等人？”
乔子安不明所以，懵B道：“昂……”
没想到肖炜只盯了一眼乔子安，转身就追了上去。
靠！
等人等着等着把自己给等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等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