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弦俱寂》太子兰

90、因为最爱

　　树上的蝉儿尖鸣，夏季的炎热在三国里蔓延，至登基大典已有数月，时至九月。
　　文国御书房。
　　“陛下，这是今日的雪冰。”
　　“来的正好，朕正好口渴了。朕考考你，你可知为何只有文国有雪冰？”
　　“奴才不知。”
　　“你是里国人，不知情有可原。墨国的犄角可以扎人，里国的尖耳更善聆听，而文国的蓝眼可以制冷，但是威力并不足以把热水制冰，否则严重耗眼会致红肿甚至失明。要在足够冰凉的地下室内把冷的水凝视为冰，很辛苦，一次只能成冰这么一点。”文承边说边拿手比了比。
　　“原来蓝眼的特性如此神奇，奴才真是愚昧。”
　　“而这葡萄味的雪冰是姣儿最爱之物。”文承忆起那年的夏季，总是大汗淋漓从宫外买来给雪姣。
　　“难怪陛下只吃这种口味的雪冰。”
　　“传旨，命李相出使墨国，送一车雪冰给雪姣公主。”
　　“陛下，敢问是葡萄味的吗？”
　　“当然。”
　　墨国雪姣宫。
　　“今日文承派人送来一车雪冰，说是给你的解署之物。朕打算退回去，思来想去还是来问问姣儿的想法。”
　　雪姣眼底划过一丝凉意，说到：“要不分发给墨国的百姓，再送还一些贡品回礼。”
　　“这些雪冰亦算稀罕之物，那分给墨国的百姓吧，还是贵妃体恤百姓。”
　　“的确是稀罕之物，陛下可知雪冰如何制作？”
　　“略有耳闻，请姣贵妃赐教。”
　　雪姣用蓝眼盯着墨赢：“陛下有何感觉？”
　　“蓝眼真的好美，尤其在这样一双眼眶内。”墨赢感叹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女子，自己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今生才会有幸拥有这样的绝色。
　　“还有呢？”
　　“凉快了很多，蓝眼可以制冷。”
　　“臣妾想为陛下做雪冰。”
　　“听说很辛苦，算了，朕更心疼朕的爱妃。”
　　“不辛苦，先挖造一个地下室，这样臣妾用蓝眼制冷冰凉的泉水，不算辛苦。”
　　“好，既然朕的女王大人发话，朕这去派人来。”
　　“陛下想要什么味的雪冰。”
　　“红莓味。”
　　“嗯，明日臣妾即为陛下制作。”
　　“朕很期待。”
　　天华宫。
　　小月和里华在院子里修理菊枝，这些菊苗是从里国运送来的，里华格外喜爱。
　　墨赢已经数月没有来天华宫，也没有去别的嫔妃那里，只宠幸雪姣一人。里华从最开始的日日盼望到逐渐失落，对这份感情时而拿起时而放下，时而看着皇冠发呆，至少她还是皇后，至少墨赢给过她最闪耀的婚礼，里华并无怨言。
　　“小月，换神珠一定在御书房内。”
　　“可是我们已经翻了个底朝天。”
　　“一定还有我们疏忽的地方，我总觉得那间密室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奴婢下次会格外注意。”
　　雪姣宫。
　　雪姣宫内的地下室已经造好，雪姣和龙越两人来到地下室，里面很凉快。
　　龙越以往只热衷炼药，在文国时夏天也不爱吃雪冰，今次和雪姣一起做，雪姣不禁想问：“龙越，你这是为墨玄做的？”
　　“我自己不能做来吃啊，这大热天吃这个又甜又凉，心里多舒服。”
　　“大力药丸味道的雪冰不是苦的吗？”
　　“公主！”龙越害羞得直跺脚。
　　“你我心知肚明，你向来只做自己热衷之事，今次为了讨墨玄欢心和我一起来制冰，看来他在你心里已然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瞒不住你！”
　　御书房，墨赢若有所思的样子，自从前几日吃了雪姣做的红莓味雪冰，墨赢一直想要给雪姣一个大大的惊喜来补偿她的不辞辛苦。
　　“小德子，你说换神珠和皇后的那顶皇冠，哪个更贵重，直说无妨。”
　　“回禀陛下，换神珠是天下神器，兵器谱排行第二，有起死回生之效，皇冠虽做工精细，但没排上兵器谱，奴才认为换神珠比皇冠贵重千百倍。”
　　“看来绝大多数人会有如此想法，这样也好。”
　　墨赢把密室内的换神珠拿出来，心思沉重。如果不是这数不清的手印，如若不是看见御书房一次次黑色的身影，或许在墨赢心里戴上倾世皇冠的里华比雪姣更美。
　　“去天华宫。”
　　天华宫。
　　“陛下来了，公主。”小月兴奋地大喊。
　　“陛下金安。”
　　“皇后免礼。”
　　墨赢将换神珠放在桌上，说到：“朕知道你一直在找它，今日朕拿换神珠和你换一物，你可愿意？”
　　“陛下当真？”
　　“当真，君无戏言。”
　　“不知陛下想换何物？臣妾这里实在找不到一件好物能媲美换神珠。”
　　“朕送给你的皇冠。”
　　里华起初有些诧异，细想又觉得无可厚非，皇冠是里华的，换神珠是墨赢的，一物换一物，按常理说，里华赚了。但里华心里不是滋味，心想墨赢一定是要转送给雪姣，没想到他深爱其如此，心生醋意。
　　里华曾经对里尊承诺过母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只是没想到此刻依然很难抉择。
　　“臣妾愿意交换。小月，你把皇冠拿出来。”
　　小月顿觉脚上有千斤重，迈不开半步。小月深知皇冠是里华心爱之物，对其极其珍重。里华只戴过几次，每次用完都亲自将其擦拭干净珍藏起来，深怕它有一点损耗。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出来。”
　　小月这才离去。
　　“皇后若要送回里国，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臣妾确有此意，陛下的智慧，臣妾远远不及。”
　　“哈哈，朕经常看见朕的书房总是有被翻阅的痕迹，想必皇后亦知为何。再说换神珠原本是里国皇室之物，如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那为何陛下不能把它送给臣妾？还要拿臣妾的心爱之物来换取。”里华实在不舍皇冠，但又想要换神珠。
　　面对里华真情的质问，墨赢无话可说。他深爱过里华，只是无数次看见黑衣人在皇宫内深进深出，慢慢失望，淡了，在雪姣出现后更淡了。
　　“换神珠是何等神物人人皆知，朕拿此物换取皇冠，亦有对皇后的情意在里面。”
　　墨赢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里华并没有听进去墨赢的甜言，她更喜欢皇冠，只是换神珠是身上的责任无法推脱。
　　小月将皇冠拿出来，墨赢接过皇冠。
　　里华的心很痛。
　　“这么说来，臣妾应该感谢陛下的慷慨。”
　　“不必，朕会助你送回换神珠，朕还有事。”
　　墨赢离去，只剩下眼泪夺眶而出的里华站在原地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