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过我的故事》野乔

4、风行不止·三

　　09-沈薇

　　付家堰的存在让何风眠在三中逐渐好过起来。

　　她虽然没有什么朋友，但也没有人再来刻意找茬，风平浪静是最好的状态。

　　付家堰仍旧是那个付家堰，那个惹是生非、不服管教的付家堰。

　　何风眠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只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她说谢谢，

　　他说没事。

　　在班级里，两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话，有时候眼神撞上，两人都会平静地移开。

　　本就没有什么，实在和小说里描绘的眼神碰撞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眼神，和走在街上与任何一个甲乙丙丁不经意的眼神碰撞没区别。

　　在外无人交谈，在家亦是。

　　她需要努力的科目太多，去陪王奶奶的次数也少了。

　　何风眠变得更为沉默了，但是值得高兴的是成绩有不小的进步。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天。何风眠给李行予发了一条信息。

　　李行予回复了一条语音，轻笑这夸她，让她再接再厉。

　　事实上，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在网上交流。

　　自从添加了李行予的社交账号后，两人时不时会聊几句。

　　最简单的问候，最真挚的情意。

　　一切仿佛真的都好起来了。

　　学校里安稳生存，回到家只需要像个透明人一样活着就可以，偶尔去和王奶奶说说话，时不时与李行予简单的聊上几句。

　　最重要的是，她的成绩一直在进步。

　　她真的有在慢慢变好。

　　如果这是一场梦，何风眠愿称之为一场巨大的美梦。

　　她把这个感受传达给李行予的时候，他笑着告诉他，她更巨大的美梦在未来。

　　何风眠也有这种感受。

　　她想，原来她也可以越来越好。

　　至此，她特别感谢薇薇。

　　某种意义上，她给了她新生。

　　她会像李行予说的那样，好好学习，考一个不算特别好，但也不错的大学，会真真正正的成长起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高考将至。

　　沈薇的带来的消息打了何风眠的猝不及防。

　　她怀孕了。

　　她说孩子是付家堰的。

　　何风眠内心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她不相信孩子是付家堰的。

　　沈薇和付家堰都帮过她，但沈薇肯定是比付家堰重要的，可是她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又可怕的想法。

　　在何风眠眼里，沈薇和付家堰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都很放任自己，却又不是不知把握度的人，尤其是付家堰。

　　表象上相似，但何风眠又不得不承认，两人实质上又很不一样的。

　　三人齐坐一桌的时候，付家堰看着何风眠，眼神冷静得过分，好像摊上这种事情的人不是他。

　　“你们认识？”沈薇狐疑地看向何风眠。

　　同时接收两道视线，何风眠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看付家堰，又看向沈薇，“我们是同班同学。”

　　沈薇突然激动起来，“我们？”

　　她伸手抓住何风眠的胳膊，睁大眼睛看着她，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何风眠什么我们？你跟我才是我们！”

　　何风眠内心有些诧异。

　　沈薇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但沈薇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好。

　　太过敏感了。

　　高三的时间很紧，何风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沈薇了。

　　印象里，沈薇从来没有这样过。

　　何风眠想，或许这件事让他变成这样的。

　　她看了付家堰一眼，连忙覆上沈薇的手顺着她的意思安抚她，“薇薇，是我说错了...”

　　付家堰的耐心极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两，也没说话，像一个冷漠的看戏人。

　　安抚好沈薇的情绪后，何风眠看向付家堰。

　　付家堰是沈薇约出来的，她是被沈薇拉过来作陪的，沈薇没发话，两人相顾无言。

　　此时，沈薇也看向付家堰，下一刻她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

　　何风眠看向她，只觉沈薇眼里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下一秒她听沈薇开口，，“付家堰，我怀孕了。”

　　这句话很耳熟，那天沈薇来找她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风眠，我怀孕了。

　　何风眠又去看付家堰的反应，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静地抛出两个字。

　　“理由？”

　　这两个字刺激到了沈薇，她又变得激动起来。

　　“理由？这需要什么理由？你睡了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付家堰突然嗤笑一声，眼神冷冷地看着沈薇。

　　“沈薇，我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仅此而已。”

　　言意之下，他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关系，连表面的关系都没有。

　　何风眠被彻底困入矛盾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内心是相信付家堰的，但听到他说这话，她的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希望两个帮过她的人变成对立面。

　　她很感谢沈薇，但她也很自私，她不想选择。

　　这种想法，又在她内心生出一种她背叛了沈薇的感觉。

　　何风眠觉得自己可能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但眼下并不是能想这些的时候。

　　沈薇的语气越发激动，“那晚，在CE酒吧的是你！云商2901我也查过了，开房人的名字是你！我为什么会在云商2901醒过来？！是你从酒吧门口带走我的！付家堰，你不承认是吧？我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她说着，转身用力掐住何风眠的胳膊拉扯她，“你说话！何风眠你说话！”

　　付家堰突然站起身子走上前将何风眠一把扯到他那边，冷冷地看向沈薇，“她知道什么？你想让她说什么？”

　　何风眠张嘴，付家堰突然一个眼神制止她。

　　何风眠不打算听他的，绕过他沈薇身边走，刚走一步，沈薇就冲上前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付家堰上前一把推开沈薇，平静的眼里终于多了些不耐，“你有完没完？”

　　沈薇盯了他一眼，看向何风眠。

　　“好啊！何风眠，你早就背叛我了，我跟你掏心掏肺，你一直在看我笑话是不是？”

　　何风眠愣了一瞬，连忙解释，“薇薇，你想多了，没有什么背叛，也没有什么看笑话，薇薇，你先冷静一下。”

　　沈薇甩开她的手，冷笑了一声，“冷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何风眠，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改明儿也让你感受感受好不好？”

　　眼前的沈薇是如此陌生，何风眠突然后背发凉。

　　付家堰望着沈薇冷笑，“沈薇，我付家堰什么人？做过的我没有不承认的，但是没做过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认。”

　　沈薇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搁这凹人设呢？”

　　付家堰拉着何风眠坐下，眼睛看向沈薇，“沈薇，你挑接盘侠也不会挑个好拿捏一点的。你这么厉害，报警啊。”

　　说着，他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

　　沈薇冲过来就要抢他的手机。

　　付家堰站起身子拉着何风眠往旁边躲。

　　沈薇愈发激动，拳打脚踢起来。

　　何风眠突然冲出来抱住她，眼中含泪，“薇薇，薇薇，你冷静一下。”

　　付家堰要上来拉走她，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何风眠紧紧地抱着沈薇不松手，任由她胡乱打。

　　“薇薇，薇薇，我们冷静好不好，我们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不是来把它变得更糟糕的...”

　　沈薇倏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两只手无力地垂下来。

　　“更糟糕？我还能多糟糕？”

　　何风眠抱着她，脸上都是泪，“薇薇，现在你和付家堰各执一词，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沈薇推开何风眠，后退了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真相？”

　　“重要吗？”

　　付家堰出声，“当然，我可不想被平白无故地扣屎盆子。”

　　就算不报警他也可以自证清白，但是面对可能出现的流言，官方明显比个人更有力量、

　　他身上的屎盆子不少，有些他也无所谓，但这一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接。

　　“随便你们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沈薇像泄气的皮球一般，静置在椅子上。

　　警察还是介入了这件事情，但结果大大超出了何风眠的预想范围。

　　那晚付家堰的确去了CE酒吧，和沈薇不是一桌，而且他离开得早，离开后就径直去了网吧，一整晚都没有离开，这些都有酒吧和网吧的监控佐证。

　　他确实清白。

　　沈薇的记忆和自查的内容也都没有错，她的确是在酒吧门口被人带走的，云商2901的确是付家堰开的。

　　那天是付家堰一个朋友的生日，关系一般，他只打算走个过场。

　　CE与付家住宅不是同一个方向，付家堰懒得回家了，随手在CE附近的云商订了个房。

　　没想到他刚订房不久好友就约他打游戏，场上一个看到他订房的人开玩笑说要去他订的房间住，他本来也懒得再退房了，索性就把房间给了那个人。

　　那个人平常是个装阔的，转手就把房低价在酒吧转了出去。

　　接手的是一中的一个混的学生，正是他将沈薇从酒吧门口把落单的沈薇带走的，带沈薇进酒店的也是她。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趁沈薇醉酒强/女干/了她之后，又陆陆续续叫来了很多人，以低廉的金钱出售时间。

　　何风眠整个人宛若雷击，更别说沈薇了。

　　付家堰也没想到事情这么戏剧性。

　　接下来的事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最令何风眠不能接受的是，沈薇自杀了，没有救过来。

　　她用一浴缸的酒送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