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过我的故事》野乔

5、风行不止·四

　　10-再见，付家堰。

　　那一场事故，沈薇失去了生命，一群人失去了自由。

　　何风眠想，她失去了什么呢？

　　她失去了沈薇。

　　不对。

　　是她杀了沈薇。

　　她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沈薇将这件事告诉她，她把这件事变成了杀她的利刃。

　　何风眠走着走着，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哭什么？”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何风眠缓缓抬头，付家堰的手映入眼帘。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暗哑，“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的。”

　　付家堰将何风眠拉起来。

　　何风眠问他，“做什么？”

　　“聊聊。”

　　付家堰没等她开口就将人往车里带，何风眠被他塞在副驾。

　　“你有驾照吗？”

　　“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在实习期，但你不用怕。”

　　何风眠顿了一下，开口，“我没怕。”

　　付家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到了一家临街的饭店，付家堰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来就有人领着他们去包间。

　　吃完饭之前，两人都没有说其他的事情，两人的相处意外的没有一点尴尬的气氛。

　　付家堰一直在向她推荐菜品让她尝一尝，中间还向她推荐了一款素面。

　　何风眠一直在礼貌的回应着，心中并不觉拘谨。

　　他的眼光不错，这家店的饭菜很好吃。

　　毕业聚餐她没有参加，今天这顿，可以说是她这些年吃的最好的一顿。

　　吃完饭，付家堰率先开口，“我要出国了。”

　　何风眠惊讶了一瞬，马上又归于平常。

　　出国这件事于他们很多人而言是遥不可及，但放在付家堰身上却是不足为奇。

　　她扯出一个笑，“恭喜你啊。”

　　付家堰望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何风眠，你要加油，期待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个更好的你，你值得的。”

　　在那件事之前，何风眠的成绩已经比较稳定了，只要继续保持就能上一所很不错的大学，不会像现在堪堪越过本科线十几分。

　　付家堰向来清楚自己的原则底线，但关于那件事，后来他却越想越迷茫。

　　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唯独在那件事上，他不确定了。

　　不确定自己后不后悔。

　　不过他想这个问题再也不会有答案了。

　　何风眠与他四目相对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付家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比如他很早之间就知道她，比如但是看着她这副模样，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了。

　　他转移话题，“你生日快了吧，不过那时候我应该在国外了。”

　　说着，付家堰掏出一个不大的盒子递给她，“喏，生日礼物。”

　　看着何风眠一副要婉拒的模样，付家堰在她开口之前又补充了几句，“放心吧，价格不高的，一点心意，别拒绝。”

　　付家堰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如何就真的不识好歹了。

　　何风眠接过盒子说了声谢谢。

　　付家堰笑了，起身对她说，“走吧，送你原点。”

　　然后继续你的行程。

　　何风眠没在扭捏，起身跟在他身后。

　　走到饭店门口，法家严突然闪身走进旁边的一家超市，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太阳伞。

　　一顿饭下来，何风眠的心情好了不好，看来美食真的有治愈能力。

　　何风眠看着拿伞的付家堰，又想到之前听的八卦，笑着打趣，“你不是晒不黑的冷白皮吗？”

　　付家堰啧了一声，看着她笑，“这么关注我。”

　　何风眠反驳，“偶然听到的。”

　　付家堰也不继续打趣她，说道，“给你的。”

　　何风眠一愣，回过神来就想说‘谢谢’‘不用了’之类的话，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只说了一句谢了。

　　“不客气。”

　　付家堰给她开看副驾门，一路将她送到原点。

　　到达的时候，付家堰望着副驾上的人，迟迟没有开锁。

　　何风眠问他，“怎么了？”

　　付家堰暗自叹了一口气，开了车锁，将伞递给她，笑道，“何风眠，忘掉过去，去成为更好的自己。那个号码我会一直用，社交平台也是，常联系，期待下次见面。”

　　何风眠接过他递来的伞，没有立马下车，而是极其诚恳的回应。

　　“付家堰，薇薇的事，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只是做了对自己而言该做的。”

　　说着，何风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付家堰，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希望你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说完，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下一秒转身朝他轻轻挥了挥手。

　　“再见，付家堰。”

　　11-想见你，喜欢你，忍不住想告诉你

　　何风眠的高考分数离郯大实在太远了，复读是她的必经之路。

　　何育才这两年变了很多，温翠萍还是一如既往，她要去复读，免不了被她劈头盖脸吐一顿唾沫星子。

　　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两年，何风眠的心态也转变了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不论何育才和温翠萍怎么对她，她的恨意都在减少。

　　复读的地方不在市里，何风眠选了一个不错的学校，地点在一个县城。

　　何风眠选好学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圈子。

　　其实不用清理，这两年她早已被排除在别人的圈子之外了，只是她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留。

　　她的手机号不方便注销，好在知道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她将李行予和付家堰之外的所有知道这个号码的人都拉入了黑名单。

　　社交平台那边，她也将李行予和付家堰之外的都一一删除了。

　　那些人里包括薇薇。

　　沈薇退出了这个世界，但她永远永远地住进了她心里。

　　这一点，不用任何人知道。

　　过去，现在，将来。

　　为复读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何风眠登上了去找李行予的列车。

　　去找他这件事，何风眠没有提前吱声。

　　周折了一番，不过她还是成功的见到了李行予。

　　校园里，李行予惊讶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他愣了一瞬，下一刻让周围的朋友先行离开。

　　李行予背着双肩电脑包，笑着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风眠，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这两年，李行予渐渐不再叫她小同学了。

　　他叫她风眠。

　　她叫他，李行予。

　　何风眠露出一个笑，“我想见你，就来了。”

　　说着，她又补充，“在网上我一直没告诉你结果，是因为我得到了一个坏结果，在去为好结果奋斗之前，我想来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啊？”

　　说着，李行予看了一眼腕表，“走吧，边吃边说，我们学校的小餐厅味道很不错。”

　　何风眠笑着点头。

　　餐厅的名字叫做“dream”，两人面对面坐着。

　　李行予把碗筷烫好后一一摆在她面前，一边又问，“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你一个人？”

　　何风眠点头，“我就在这边住一晚，明天就走。”

　　下一秒，她鼓起勇气开口，“李行予，你今天有事吗？”

　　说着她顿了顿，心里不断在给自己打气，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缓缓开口，语气有些不稳。

　　“李行予，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吗？”

　　李行予看着她这幅郑重至极的模样，笑出了声，“可以啊，我今天没什么事。”

　　这两年两人的联系虽然不多，但很稳定，他也算摸清了这个小姑娘的性格。

　　八成是没考好，觉得不好跟他交代。

　　傻傻的，和他有什么好交代的。

　　这两年他的变化，他能感受到，只是考场上，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的。

　　他相信她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何风眠的心跳得飞快，这让她呼吸有些困难。

　　下一刻，她怀揣着飞速跳动的心脏鼓起勇气开口，“李行予，我喜欢你。”

　　李行予动作一滞，眼中满是震惊。

　　他没想何风眠想要和他聊的是这个。

　　何风眠直愣愣地看着他。

　　原以为说出来之后会很轻松，没想到心里的紧张更甚。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空气稀薄的世界末日，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愈发清晰。

　　李行予看着她，没有说话。

　　何风眠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她在之前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就以玩笑的形式套过了，她知道他没有，但是还是想问。

　　就算他没有回应她的希望，他亲口给出的否定答案也能让她拥有一线生机。

　　李行予没有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只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风眠，你还小...”

　　何风眠怕听到什么难以承受的，有些焦急地出声打断他，“那你愿意等等我吗？”

　　如果你觉得我还小，那你愿意再等等我，等我再长大一些。

　　李行予摇摇头，又问，“风眠，你喜欢我什么？”

　　何风眠望着他。

　　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善良，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言行举止，喜欢他的思想，喜欢他的眉毛眼睛，喜欢他的穿着打扮，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严肃，喜欢他...

　　喜欢好多好多。

　　何风眠没有遮掩，将自己的答案一一给出。

　　李行予给她添了一杯水，很认真地看着她，“风眠，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你眼里的我，你可能...并不了解我...”

　　何风眠伸出双手，手指紧紧环住杯子，“你要这样说的话...人永远无法完全的了解另一个人，不是吗？就像我看着你，我眼中的你的模样就是你，而不是你所描绘的自己。”

　　李行予正要说什么，服务生上来上菜，他瞬间闭口不言。

　　面前的食物丰盛，何风眠却没有什么兴致。

　　她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声音放得很轻。

　　“李行予，给个机会了解你说的那个我不了解的你也不行吗？”

　　相比之前的紧张，此时此刻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或许，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终究还是要为她的莽撞付出代价。

　　此时，李行予的内心也很复杂。

　　他回想过去的点滴才倏地发现，他对待何风眠是有些不同的。

　　这种不同，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过了很久，他说，“好。”

　　给个机会了解你说的那个我不了解的你也不行吗？

　　好。

　　说完，李行予自己的内心都震惊了。

　　他今年23岁了，何风眠今年才18岁。

　　他与他舍友的想法不同，在他看来，30岁和25岁可以，但23岁和18岁却还要面对太多问题。

　　哪怕只是了解，而不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