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过我的故事》野乔

6、风行不止·五

　　12-在一起

　　复读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期间何风眠和李行予的交流并不算多，但两人都感受得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自从那天李行予说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如今基本已经变成了心照不宣。

　　这一年，何风眠很努力。

　　她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想要为他变得更好，两个人一起变更好。

　　何风眠如愿以偿上了郯大的新闻传播学。

　　彼时李行予在郯大读研一，她终于能和他在一个天地里了。

　　她甚至如愿以偿和李行予在一起了。

　　李行予向她表的白。

　　暑假工的最后一天，她跟他说自己的计划，想要第二天去找他。

　　但她当天晚上就见到了李行予。

　　这是李行予给她的惊喜。

　　除了见面，还有一束好看得过分的白玫瑰。

　　纯洁且忠诚的爱。

　　这是何风眠这辈子受到的最好的礼物。

　　李行予向她表明心意的时候，难得腼腆。

　　何风眠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烟花绽放。

　　当天晚上，李行予提出送她回家，何风眠顿了一瞬，笑着婉拒了。

　　李行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强求。

　　何风眠抱着花往家的方向走去

　　李行予和之前一样以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跟在她身后，看着脚步像跳跃的音符的何风眠，笑得宠溺。

　　这不是突然的感情。

　　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个不太聪明的却倔强又勇敢的女孩子。

　　李行予静静悄悄地跟着她，直到她走进楼梯口才离开。

　　何风眠愉悦的心情在钥匙前进到锁孔一厘米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花，静默且认真。

　　下一刻，她收回准备开门的手，转身往王奶奶家走去。

　　王奶奶平常睡眠很浅，可这一次何风眠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何风眠心底一阵没来由的慌乱，一开始甚至忘了王奶奶给过她钥匙。

　　打开门，何风眠打开客厅的灯，抱着花就往王奶奶的卧室冲。

　　卧室里一片黑暗，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何风眠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卧室里并没有人，想必王奶奶是不在家。

　　何风眠抱着花转身往外走，走到客厅之际，无意一瞥，她瞬间愣住了。

　　厨房的方向，王奶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远处是一只翻盖在地的不锈钢碗，白粥糊在地上。

　　何风眠连忙跑过去，要扶她时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抱着花。

　　她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将花放在旁边就去抱王奶奶，一边还不停地叫她。

　　见她始终没有反应，何风眠才一拍脑门去搜王奶奶的口袋。

　　王奶奶生怕漏接儿女的电话，手机除了充电的时候都不离身的。

　　何风眠颤着手拿出王奶奶口袋里的手机拨打120。

　　这一片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位置，救护车来得不算早，但这一片的嘴早就在何风眠敲开王奶奶对面邻居的门时便如沸腾的水一样活跃了。

　　何风眠和对门邻居一起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看着她们的有条不紊。

　　她紧紧握着王奶奶的手机，心因为慌乱跳得飞快，直到医护人员停止手上的动作，然后用充满遗憾的眼神看着她。

　　13-你离开这个家吧

　　王奶奶死后的第三天。

　　何风眠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白玫瑰早就不复初见时的美丽，甚至说的上破败。

　　包装纸皱得不像话，即使被人小心翼翼地抚平过也无法让它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何风眠沉默地望着包装纸上脏污的脚印痕迹，她坐在凳子上将头凑近破败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白玫瑰。

　　除了花香，还有白粥的味道。

　　耳边是墙体阻不断的谩骂，一开始还有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就极其狂暴的拍门声。

　　王奶奶家人拍门的气势，仿佛恨她恨到恨不得让她这一秒就死。

　　温翠萍以一己之力将那群人推到大门口，拍门声才停歇。

　　只是再如何，温翠萍终究是一个人，对方人多势众。

　　温翠萍手握着门把，却迟迟关不了门。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做声的何育才起身，紧接着快速走到温翠萍身边帮着她推人，嘴也没停，“医院都说了你们家老太太是突然发病才死的！”

　　“就是！”温翠萍对着他们淬了一口痰，“一群王八蛋，老太婆明明是自己病死的，硬说是我们家何风眠推的，碰瓷碰老娘这来了！”

　　温翠萍的那一口痰将王家人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他们也不示弱。

　　推搡间，何育才被一只手狠狠往后一推，他常年饮酒缺乏运动，脚步本就轻浮，直接被人推到在地，头重重得撞在桌角。

　　温翠萍看着何育头上汩汩流下的鲜血，尖叫了一声，手攒着劲疯狂地对着王家人打。

　　这时，何风眠抓着手机开门冲了出去。

　　温翠萍见状，一边打王家人一边大骂，“贱蹄子，滚进去，老娘现在看见你就火大!”

　　何风眠对此充耳不闻，她看见地上捂着头坐着的何育才，一边打120，一边拿着一堆纸走到何育才跟前蹲下给他止血。

　　过了会，她冷冷地看着和温翠萍动手王家人，“我早报警了，这会该到了吧。”

　　王家人停下来看她，温翠萍看了她一眼，也没在动手。

　　何风眠话音刚落，楼下便响起警车的声音。

　　王家人内心不约而同一瞬慌乱。

　　毕竟他们只想要钱，不想犯事。

　　但这会他们有些进退两难，只好虚张声势地给自己壮胆。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我们怕什么！就是你，你这给杀人凶手！警察要抓也是抓你。”

　　本来停歇的温翠萍又对着他们一阵大骂，什么词难听骂什么词。

　　警察很快来到了现场，何育才去了医院，警察那边去了两个人，其他人一同去了警局，包括温翠萍和何风眠。

　　那晚，一群人在警局待到很晚。

　　这件事以钱收尾。

　　出了警局之后，温翠萍一路沉默。

　　回到家，温翠萍炒料两个菜。

　　何风眠猜她是要去医院看何育才，她心中复杂，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以行动表明自己态度。

　　走到门口，温翠萍转过身看向何风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波动。

　　母女二人默默看着彼此，颇有一种相顾无言的味道。

　　过了会，温翠萍开口了，语气淡淡的，“你别去了，看见你就烦。”

　　何风眠的手默默攒紧，没有说话。

　　温翠萍似乎懒得再看她，转身走了出去，门被重重地关上。

　　何风眠看着时间才开门，偷偷地跟了上去。

　　到医院之后，她没有再跟上楼，在医院里找了一处隐蔽又能看到大厅大门的地方坐着。

　　温翠萍一夜未出，何风眠一夜未归。

　　天快亮的时候，何风眠起身回家。

　　这一天，温翠萍也没有回来。

　　直到第三天，温翠萍才回家，跟着她一同回来的还有现在本该待在医院的何育才。

　　不一会，何风眠的房门被敲响了。

　　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

　　何风眠起身开门，温翠萍那张脸上是她未曾想到的平静。

　　温翠萍开口，仍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我们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何风眠沉默地走过去，与温翠萍和何育才相对而坐。

　　何育才头上包着一圈厚重的纱布，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翠萍看了何风眠一眼，将一个信封推到她面前。

　　“你已经成年了，我们养了你这么久，书也供你读了，也够了。”

　　何风眠一愣，她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心，“什么意思？”

　　“这里够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了，至于以后你要怎么活，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离开这个家吧，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正好遂了你的意。”

　　何风眠没有伸手去拿那个信封，她看向何育才，叫出许久都没有叫出的那个称呼。

　　“爸...”

　　何育才闻言，抬起头看向她，但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好似在表达他默认了温翠萍说的所有。

　　何风眠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一阵复杂，眼泪有些忍不住，却也一直没有掉下来。

　　是的，离开这个家是她一直以来愿望，但此时此刻，她心底实在太过矛盾复杂。

　　温翠萍有些不耐烦了。

　　“反正你也快开学了，今天就收拾东西走吧，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走，我不想再在这个家里看到你的东西，以后我们是死是活和你没关系，你是死是活也和我们没关系。”

　　温翠萍起身将信封强塞到她手里，“拿好，滚出这个家，永远都别再回来，别再让我们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