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此时彼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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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日子过得太快，不知不觉中展心霏已经在许氏工作了近三个月。许氏国际几个月前在市郊拍下一大块空地，计划建造一片正统欧式风格的高级住宅小区，因此特意与英国一家设计公司签订合约，将全部设计交由他们负责。展心霏负责的就是其中的翻译与沟通工作，前期只不过是陪着杨副总出席大小会议，记录重要内容，现在合约已经初步敲定，她便要把长达十几页的合同完整无误地翻译好。查阅了无数资料，各种能用上的辅助工具全部用尽，终于把正文内容完成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页附录就大功告成。
完成这项任务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原来的公司，展心霏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她就可以离开许氏这个令她莫名觉得压抑的空间了。
佩佩偶尔来找她聊天的时候，很郁闷地抱怨：“心霏，你就好了啊，很快就可以回公司了，我还要留在这儿苦干。”
她听得好笑，“你当初不是很盼望来这里？怎么现在又想回去了？”
“当初不知道会有这么辛苦啊！工资是高，可是要干的事情也多，我都好几个周末没出去逛街shopping了。”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你拿了那么多回报，不付出怎么行？”
“唉，所以我也只是抱怨抱怨而已。像我们这种全靠自己打拼的女人，不付出就没法儿混了。”佩佩瞄到她桌上精致的棕皮按扣记事本，戏谑地笑了起来，“心霏，这个本子是咱们滕总送给你的吧？我看你倒是用了好久了。”
这个记事本的确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滕佐送的礼物，他送得坦坦荡荡，说是表姐从国外带回来的，算是借花献佛。她想，如果坚持拒绝只会显得她小家子气，便欣然收下了。她平时会把一些重要的讯息和资料记录在本子上，随身携带，用到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工作宝典。
佩佩话里隐藏的意味她不是听不出，却莫名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记事本而已，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礼轻情意重啊，再说这一看就不便宜，恐怕滕总不是随便送的吧。”佩佩看着她，笑得有些洞察秋毫般的得意，“我可什么都没说哦，你这么紧张干嘛？”
展心霏只觉得无奈得很，未免越描越黑，索性闭嘴不再多说，刚拿起桌上的记事本准备放进包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在聊什么？”她抬起眼一看，果然是许瑨哲。
“闲聊呢。许总，今天没有事情了吧？我可以下班了吗？”佩佩问道。
“没事了，你下班吧。”
佩佩点了点头，继而转头问展心霏：“今天周末，我们出去大吃一顿怎么样？”
“我今天约了人，下次陪你去吧。”
佩佩明显有些失望，不过倒也没强求，跟他们道别后就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去了。
“明天早上帮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杨副总。”许瑨哲把文件夹放在展心霏的桌上，视线似乎在她手中的记事本上停顿了几秒。
“好的。”她收拾好东西，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问：“还有事吗？”
“晚上一起吃饭吧，带曈曈一起。”
“抱歉，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她往办公室外面走，许瑨哲跟在她身后，也没说话，直到进了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你约了滕佐是不是？”
她今天走得比较晚，其余的同事差不多都已经下班，此刻大堂里异常安静，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在不断回响。
看一眼门口接待处的保安，展心霏只觉得尴尬，挣开他的束缚，冷冷地说：“跟你无关。”
许瑨哲被她短短四个字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她头也不回地走向路边那辆熟悉的白色宝马，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与失落。
滕佐跟展心霏一起去幼儿园接了曈曈，然后带她们去了一家粤菜馆吃饭。曈曈最近跟许瑨哲相处得太好，然而小丫头居然也没厚此薄彼，见到滕佐的时候依然像以前一样很乖巧地“滕佐叔叔”喊个不停，有一句没一句地告诉他最近在幼儿园好玩的事情。小孩子说话辞不达意，结结巴巴，滕佐却似乎都能听懂，始终温柔地笑着，偶尔摸摸曈曈的头表扬她两句。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曈曈喝着碗里的鱼米羹，冷不防冒出一句：“爸爸也喜欢吃这个。”
展心霏听得心里一惊，有些后悔事先没有告诉女儿不要提起“爸爸”这两个字。
“爸爸？”滕佐显然把曈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惊讶地看向展心霏，“曈曈的爸爸回来了？”
展心霏也不想刻意隐瞒，点点头说：“前段时间遇到的。”
“心霏，你们……”滕佐看着她，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她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现在对我来说，仅仅只是曈曈的亲生父亲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滕佐反倒有些释然而尴尬地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吃过饭后，滕佐带着曈曈到楼下的游乐园夹娃娃，曈曈骑在他的肩上，笑得很开心。展心霏跟在后头，看着前面疑似父女的两人，莫名有些恍惚。她跟滕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她知道滕佐是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好男人。更加难得的是他很有耐心，曈曈两岁之前有些调皮，别扭起来连她这个妈妈都觉得烦躁，然而滕佐却总是有办法哄得她安静下来，这也是曈曈素来与他亲近的原因。
这样一个温润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应该很珍惜，应该听从毕筱婷的建议，接受他的心意才对。然而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和艰难，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信心去接纳这样一份沉重深厚的感情，她对滕佐不是没有情，可到底是感激之情还是男女之情，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只知道滕佐就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哥哥，对她关心照顾，跟他相处的时候，她觉得很轻松很舒服。
也许这样的模式才是最有可能天长地久的，可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完整的美好。
后来滕佐送她们回家，对她说：“心霏，我知道爸爸对于小孩子来说的意义有多么重大，我虽然有信心能当好父亲的角色，可是我终究不是曈曈的亲生父亲，也许不管我做得再好，在感觉上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看得出他的失落，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也觉得很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对孩子好的，就是对的。”滕佐看了一眼她怀里熟睡的曈曈，微微笑了，“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很愿意当曈曈的爸爸，这个想法我到现在也依然没有动摇。我是真的很喜欢曈曈，如果你愿意接纳我，我求之不得。不过我也能看得出来，曈曈对她亲生父亲的感情很深，我想我是敌不过的……心霏，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为难，我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你。”
他的体贴让她觉得很歉疚，心里很乱，沉默良久才轻声说：“谢谢你，滕佐，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和曈曈的好。其实我这样一个女人，真的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可是我觉得很值得。不要妄自菲薄，心霏，你这样的女人，值得任何一个好男人爱。”
这晚深夜，展心霏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曈曈在她怀里动了动，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看着眼前这张粉嫩的小脸，不禁自言自语：“宝贝，你告诉妈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此时彼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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