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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急症 ...

  •   李勋病得不轻,之后醒来也只是言语上调戏颜荔,想动手动脚都被她给躲开了。

      “不急,等爷好了,再慢慢调理你。”

      颜荔露出敷衍的假笑。

      夜幕降临,天气有几分凉意,颜荔自顾自地找出衾被,毫不客气地在他床旁打了地铺。

      如此沉着冷静不见外,倒让李勋有些吃惊——这小歌女怎么如此清新脱俗不按套路出牌?

      率直天真,明艳灵动,看着更为勾人了。

      他叹了口气,若非体力不济,他定然……

      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勋饱含怨气地睡着了。

      颜荔虽闭着眼,却一直竖着耳朵,直到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她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她松了一口气。

      一夜忐忑,只打盹儿片刻,翌日一大早颜荔便起来了,打了水洗脸,见镜中少女面容姣好,眉眼却有些憔悴。

      她叹了口气,再坚持半日,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伺候完李勋用早饭,颜荔本以为又可以出去摸鱼绣手帕,却没想到来了两位公子哥儿。

      容貌与李勋有几分相似,通身的气质却更端严些,年长些的道:“四弟,我与二弟昨日夜里刚回来,怕打扰你歇息,便没过来瞧你。你的病如何了?可好一些了?”

      李勋较为惧怕长兄,忙直起身子道:“多谢大哥关念,我好多了,再过两日便可大好了。”

      李勘道:“如此就好,安心养病罢,待过了父亲的寿辰,你就跟我一道去庆州去。”

      “大哥……”李勋眉头紧蹙,“我去庆州干嘛呀……”

      那边驻扎着数支军队,是本朝的练兵重地,走大街上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三四个当兵的。

      个个身材魁梧,他一个京城纨绔子弟去那边,不是找虐吗?

      李勘沉声道:“你整日里在京城胡闹,像甚么样子?此事就这么定了,父亲也是同意的。”

      他当然同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丢出去呢。

      李勋摸了摸鼻子,垂头丧气:“哦。”

      “这个丫头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婢女?”

      李勉指着颜荔道:“出落得倒是十分标致,只做婢女未免可惜了些。”

      颜荔忙道:“公子误会了,小女子是烟波阁的歌女,因先前不小心冲撞了勋公子,为了给公子赔罪,特来亲自照顾公子。”

      李勘眉头一皱:“烟波阁的歌女?老四你越来越混账了!”

      李勋张了张口,有些委屈,又不是他让她来的,这不是爹的意思么……

      可大哥性子刚直,这样说只会惹得他不快,便道:“大哥别误会,颜姑娘当真只是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并无其他。”

      “哦?你还想如何?”

      李勋擦了擦额汗:“没有没有,甚么也没想。”

      “大哥!你快看!”

      李勉忽地惊呼,满眼错愕地看着颜荔,“她、她脸上怎么突然长出红斑来?”

      李勋惊诧地看去,果然见少女原本白皙的脸庞登时冒出许多红斑,颜色鲜艳,看着极为可怖。

      李勘拉着李勉后退一步:“快去请大夫。”

      身后的小厮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见到颜荔的脸时唬了一跳,诊脉后,道:“恕老朽无能,并不能识得这位姑娘所得何病,只不过看这红斑蔓延之快,还是请诸位爷避让,早些将姑娘请出府,单独居住为当。”

      “来人,将她带出相府,送回烟波阁。”

      仆从依照大公子的话,不敢碰触颜荔,连她的行李都是用一根竹竿挑起,一股脑儿送出了相府,直奔烟波阁。

      速度之快,颜荔尚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然站在了烟波阁门口。

      唇角微弯,池大哥给的药当真好用。

      怕吓到阁里的人,颜荔戴上面纱,匆匆溜回了房里。打了热水,取出一只瓷瓶,倒进去绿色粉末,她褪去衣裳泡了进去。

      颜芙听到声响推门进来时,就见到妹妹面若桃李,正泡在浴桶中昏昏欲睡。

      虽入了夏,如此睡着到底还是容易着凉,她忙将颜荔叫醒,问道:“计划顺利么?相府的人没生疑罢?”

      颜荔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格外顺利,姐姐你没瞧见,那相府的公子哥儿见到我脸上忽地长出红斑,脸都白了,忙不迭地便将我赶了出来。”

      颜芙捂着胸口道:“即便如此,这招儿还是冒险了些。”

      前夜,荔儿去找池大哥说清原委,求他帮忙以期可以早点儿离开相府。

      池逸便给了她一枚药丸和一瓶药粉。

      起效时浑身会生出可怖红斑,微痒,不可乱抓,一个时辰内以药粉沐浴,浸泡一刻钟,便可以解除药性。

      “如此一来,相府的人便会觉得我生有怪病,想必也不会再让我登门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颜荔笑着撒娇:“姐姐快给我瞧瞧后背,可还有什么红斑?”

      她微微直起身,颜芙仔细瞧了瞧,笑道:“一丁点儿也没了,就是一点,你太瘦了些,蝴蝶骨看着都硌人。”

      颜荔笑嘻嘻道:“姐姐又在胡说了,我自个儿住,去哪里硌人去?”

      颜芙掩着唇笑:“那可说不定,保不齐哪天妹妹就出了这道门,长长远远地做起人家的正经妻子了。”

      颜荔脸色微红,啐道:“谁稀罕做甚么人的妻子。”

      她抱住姐姐的手,道:“我倒宁愿与姐姐一辈子在一起,永远守着姐姐。”

      “傻妹妹。”颜芙摩挲着她的发顶,笑道,“你这是尚未遇到心仪的男子,所以才这么说,若是遇着了,指定变了卦,以夫君为天了,哪里还能记起我这门子姐姐呢?”

      说着,她不禁难过起来,眼圈儿微红,慌得颜荔赶忙走出浴桶,随意擦了身子披上衣裳,揽住姐姐的肩膀道:“姐姐又在胡思乱想了,即便以后我遇到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忘记姐姐的。”

      “若是没有姐姐,我早在三年前便冻死在了路边。”

      “荔儿……”

      姐妹俩红着眼说了会儿贴心话,颜荔腹中忽地咕噜噜作响,两人禁不住笑了。

      “你去晾干头发,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这晚颜荔睡了个好觉,翌日起床精神奕奕,开嗓、抚琴、压腿,吃了些点心便开始做针黹。

      忙到临近日中,给应策作回礼的手帕才绣好。
      除了一支雪白盛放的梨花,她还在一旁锈了一行小字。

      这三年虽然她努力读了许多书,略通文墨,但到底不敢班门弄斧,便只规规矩矩地套用旧人之词,聊以表情罢了。

      正对着手帕出神,忽听到外面有丫鬟道:“荔姑娘,外面有位姓应的公子要见你。”

      颜荔微愣一下,之后便忙着对镜换衣,重梳发髻,匀施脂粉,见收拾得妥当,她才袖着手帕走了出去。

      厅中应策已等候多时,他今日穿了件紫色圆领窄袖袍衫,头戴白玉冠,腰束月色鞶带,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只单单立在那里,便让人不敢直视。

      颜荔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掀起门帘走了进去。

      她眉眼低垂,款款行礼:“让应公子久等了。”

      应策眸光在她身上定了定,道:“应某也是刚到,姑娘不必客气。”

      看了茶,两人相对而坐。

      应策道:“听闻姑娘昨日又去了相府?可是有人为难你?”

      颜荔微怔:“公子怎么知道此事?”

      应策面不改色扯谎:“哦,只是听别人提起罢了,姑娘还好么?”

      “我没事,无非是那日我得罪了李公子,相爷让我登门赔罪罢了。因着我李公子才卧床不起,我去贴身伺候他几日,等他病好了就成。”

      “只是没想到我昨日忽生恶疾,满身红斑,相府怕我过病气给他们,便提前将我送了回来。”

      应策眉头微蹙:“姑娘是得了甚么病?可叫大夫看过了?大夫怎么说?”

      颜荔咳了咳:“没甚么,来得快去的也快,已然痊愈了,多谢公子关切。”

      应策顿了顿:“姑娘方才说,相爷叫你贴身伺候李勋?”

      颜荔点了点头:“对啊,有甚么不妥?”

      应策面色微冷:“没想到李相上了年纪,也变得如此糊涂。”

      也?还有谁糊涂?

      颜荔眨了眨眼,小声问:“状元郎,这话是可以说的么?”

      妄议当朝大臣,还是比他官级大很多的大臣,这状元郎如此莽撞直接的么?

      颜荔连忙瞧了瞧四周,起身将门窗关紧,一脸谨慎地看着应策:“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为妙。”

      她满脸小心翼翼,乌黑明亮的杏眸骨碌碌转动,看得应策心口一动,不禁笑了。

      “姑娘这是在担心我?”

      嗯?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虽这样想,颜荔面上却作出一副心思被戳穿的羞窘之态来,颤声道:“公子你、你别误会,我、我只是……”

      不想被你牵连罢了。

      若是被李相爷得知有人在她面前骂他糊涂,而她没有制止,她这个从犯能全身而退么?

      应策唇角微弯:“姑娘以为我误会了甚么?”

      颜荔:“……”

      好狡猾的猎物。

      “没甚么,那日答应给公子的手帕,小女子已经绣好了,手艺粗笨,还请公子笑纳。”

      将袖中的手帕取出,呈递到他面前。

      应策看着那方做工精致的帕子,目光却不由得落在那一双纤白柔荑上。

      腕白肤红玉笋芽,十分纤柔可爱。

      他眸光微暗,抬眼看向她的脸,见她眉眼精致,粉嫩的朱唇却微微嘟起,似是有些不虞。

      啧,生气了?

      应策笑着接过帕子,看到那一行簪花小楷时愣了一下。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是这么想他的?

      那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姑娘绣艺卓绝,应某在此谢过,定当十分珍爱此帕。”

      “公子客气了。”

      见她明显兴致不佳,应策薄唇微勾,笑道:“姑娘那日不是说起靠山一事,事后应某也想了许多。”

      颜荔登时来了精神,忙问:“如何?”

      应策道:“如今我只是一枚六品小官儿,升迁之路漫长遥远,若想与裴太师的儿子相抗衡,实力委实相差甚远。”

      裴怀光虽是裴太师的私生子,但却颇受他喜爱,这在京中并不是甚么秘密。

      颜荔并不意外应策会知晓此事,她难掩失望:“确实如此……”

      “不过,应某认识一人,若是有他相助,便不成问题了。”

      “谁?”

      “霍长川,霍将军,从三品。”

      颜荔杏眼圆睁:“级别比你高不少哦。”

      应策颔首:“他虚长我几岁,生得高大魁梧,脾气虽有些冷硬,但心地十分良善。”

      “所以……”颜荔蹙起眉,“公子是要我,一女侍二夫?”

      应策:“……”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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