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冉秋

21、（二十）

　　东游西逛。苏蘇在唐川边上一个人走着。
　　古色古香的吉祥纹玉坠在她手腕处闪着温润古旧的光泽，那是岁月打磨出来的自然的光华。
　　经过了“鱼妇”这一场大闹，唐川河边如今已经少有人来。
　　苏蘇把手枕在脑后信步踱着，周围没有别人，可她并不怕。只是有点迷茫。
　　小薇已经进入沉睡，不久要“死”了，国雪咬伤了绿章之后失踪了，绿章还在昏迷中，凤扆受了伤，小桑还是学不会反抗。
　　那一个机会，究竟有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重要……她也很怕死也不那么无私，她只是想要尽可能多留住一些在乎的人而已。抬起手臂，吉祥纹玉坠在她手腕上微微地晃。那个手机坏了之后她换了新的，玉坠为了防止丢失把它改成了手链，时时佩戴身上。
　　小薇说要她收起来，绝对不止是收起来的意思。
　　卖给自己玉坠的老板说，逢凶化吉。她信。
　　可是告诉她好好收着这玉坠的那个好人，快“死”了。苏蘇拔了一茎草咬在嘴里，睡在唐川附近的草里仰望着天空。天上的浮云来来去去，和她以前居住的世界并无不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明澈的天空下，要说那么多的命运怎么会由一本书一支笔来操控。
　　或者每个世界都依托另一个世界而存在，生生不息轮回不止……也就是所谓的大千世界吧？
　　感觉到一点禅意，苏蘇有意思地笑了笑，翻身爬起来，拍拍草推车回家。
　　回到自己家不可避免的要经过异味馆。苏蘇踮着脚从玻璃窗上往里张望。第一次看到异味馆里乱糟糟的样子。
　　地下有毛发，还有血，不知道是谁的又混合了谁的，颜色都已经变暗。
　　好一会儿，苏蘇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
　　小薇有洁癖……不是真的没有能力的话，怎么会放任它就这样乱着不管呢。小薇啊。

　　今天是十二月十日，天气干冷着。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再去看看小薇，再不去就见不着了。
　　苏蘇走进异味馆，和凤扆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上楼去了。
　　如果说一百次里有九十九次她是来看李凤扆的，那么这一次她确实，而且完全是来看小薇的。
　　小薇在床上。床是那张木质很好的古董大床，宽敞舒适。床幔低垂，有一些拖到了地上，但是地上很干净，于是依然干净的床纱就在窗口进来的微风里轻轻漂浮。
　　苏蘇脱了鞋，蹑手蹑足的走了进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落足轻轻，仿佛一只柔软的猫儿。
　　檀木的大床华丽得不可思议，近处看的话，原来那些长长地迤逦在地上的是床幔缀的长流苏穗子，有几分像半空倾斜下来流淌的水。床幔挽起了只一半，另一半带着流畅的弧线下垂，半遮住床上躺着的人，朦胧隐约得像雾里行来的灯火。
　　床架有点低，苏蘇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下来。
　　小薇就在这里了。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
　　这个人呢，即使躺着不睁开眼的时候，似乎也很神秘，很冷漠，很有力量。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感觉。所以所有人都习惯认为小薇是很强的，所以关心是不需要的保护是无用的了解是多余的，反正小薇是不会有事的。
　　嘿。可是小薇是个好人。好人的意思就是会去做一些很傻很傻的事，会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害死掉。好人嘛，总是有弱点的。藤条总是喜欢让好人当炮灰，因为好人都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傻瓜总是觉得别人比自己更值得好好活着……不是么？但是，为什么好人天生就是要被用来伤害被牺牲的呢……
　　苏蘇无声挑起嘴角笑，不打算替唐草薇掉眼泪。时间不承认眼泪，就算把整个钟商市用眼泪淹了，也没什么用。她不是来悼亡的，同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只是来认认真真看看小薇。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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