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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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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山脚下有三四十个岁族在,还有一部分人正陆续托着猎物回来。
西泽尔提到的格雷森正坐在树下闭目休息。
“嘿,格雷森。”艾伯克似乎跟他很熟悉,神色难得的有些促狭,“你这个老家伙不会不行了吧?”
格雷森睁开眼,灿金色的眸子一片漠然。
被他冷冰冰的瞧了一眼,艾伯克不自觉的收敛了有些散漫的笑意,连站姿都稍微端正了一些。
“好吧好吧,我不逗你了,真是没意思。”艾伯克撇撇嘴,拉着夏沧海上前,“快帮我看看这个孩子。”
格雷森将目光移到几人身上,出于对幼年同族的爱护,他的神色略微缓和。
“都过来。”格雷森朝他们招招手,“从未见过的特殊族人,艾伯克说你叫什么来着,名字很奇怪。”
格雷森试图重复夏沧海的名字,但发音与岁族的语言截然不同,他尝试了好几遍还是不伦不类。至今为止,能标准叫出夏沧海名字的还是只有西泽尔,艾伯克的发音都有些奇怪,而皮瑞特尝试过几次后就放弃了,直接叫他夏。
“真是奇怪的名字。”格雷森困惑的看着他,“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夏沧海一愣,思考一会才迟疑道:“呃…这个,大概就是夏天还有海洋什么的。”
“夏天?海洋?”格雷森皱眉想了想,“那不应该叫萨慕尔或者欧塞尔吗?”
“对哦。”艾伯克也看过来,“沧海你要不要改个名字?我觉得这两个更好听,也更容易记,你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夏沧海干笑着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艾伯克有点遗憾,还想劝说他几句,被格雷森拦住了,“他既然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那就没必要更改,这个名字会一直跟随他。”
听到格雷森这么说,艾伯克才放弃了。
比起大部分时间温和慈爱,偶尔还有点跳脱促狭的艾伯克,格雷森更符合年长的岁族话语人身份,气势相当威严。
他盯着夏沧海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看得夏沧海背后都冒起了冷汗,他才拧着眉说:“是有点奇怪,我族从未有过这么脆弱的族人。”
夏沧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敢说话,生怕被揭穿异族身份后这群强大的生物会撕碎他。
“我闻到了与我们同源的气息,按理说应该是同类没错。”格雷森狐疑的说,“但你看起来……”
见他说到一半不说了,艾伯克赶忙问:“看起来什么?”
“没什么。”格雷森收回目光,淡漠的说:“不管这个孩子是什么,他来到这里,带着同源的气息,他就是我们的族人,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夏沧海等人听得一头雾水,清楚世界背景的越棠却微眯起眼,他敢肯定,格雷森的传承记忆里有关于人族的内容,甚至他还可能对时间之神有印象。
照这个推测,格雷森或许是时间之神亲手创造,并灌输力量和认知的第一批岁族。
“哈,你们看吧,我就说他也不知道。”艾伯克没听出来,还有些得意的朝众人笑道:“这家伙怎么可能比我知道的多!”
格雷森淡淡的瞥他一眼,道:“我比你年长,当然比你知道的多。”
艾伯克当即反驳道:“胡说,我们明明是同一批诞生的,一样大!”
“不,我比你先出生。”格雷森说。
“才几天而已!”艾伯克激动的说,“早几天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同一批,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格雷森一脸淡定:“那也比你先。”
艾伯克差点抓狂,然而抓狂也没用,对方不动如山,只要抓着早几天出生这一点不松口,甭管他怎么反驳也赢不了。
西泽尔悄悄牵着夏沧海退走,越棠也机灵的带着系统开溜,只有皮瑞特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围观两人吵架,也不怕艾伯克吵输了之后揍他一顿撒气。
岁族们轮换着去界膜修补裂缝,足足七天后,裂缝终于被修补完成。
在裂缝彻底合上前,越棠也和其他人一起飞上天柱,遥遥看了一眼。
界膜被撕裂的窗口连接着无尽虚空,磅礴的时间之力携卷着各种晦涩的力量在附近盘绕。隐隐约约的,他似乎看到了一种无形的难以言说的东西,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来一个念头:那是时间法则的影子。
越过时间法则的影子,他望向更遥远的虚空,那里有更多磅礴、神秘、难以窥伺的法则。越棠感觉到了莫名的吸引力,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下去,必须赶紧离开,但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只痴迷的望着虚空之外。
他的灵魂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灰色的漩涡,比一开始大了将近一倍,但这样的灵魂在法则泄露的一丝气息下仍旧脆弱不堪。在意识拼命挣扎想要控制身体时,灵魂漩涡已经隐隐发颤,边缘甚至有崩裂散开的迹象。
越棠焦急不已,却无法逃离。
直到胸口一丝灼痛感打破了这个状态,身体重归掌控,他才后怕的飞快离开天柱。
他隔着衣物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贴身放着一枚墨色鳞片,但现在已经崩毁成灰了。
***
界膜修补完成后,岁族们陆续离开了天堑山。
越棠早就想回去了,墨沉渊还在山谷等着他,所以事情一结束他就准备出发。
夏沧海他们准备跟艾伯克同行,但艾伯克还有事需要耽搁几天,于是几人约定了之后拜访的时间,而后挥手告别。
十多天没见到他家貌美如花的全能老攻,越棠简直归心似箭,三天多的路程愣是压缩到两天,赶在日落之前飞回了熟悉的山谷。
这个时候逃生副本还没结束,山谷里仍有少数玩家在挣扎求生。越棠从树梢掠过时,就感觉到有几道隐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过去时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看来能苟活到如今的玩家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沉渊!”越棠直接飞进山洞里,里面的布置和他离开前几乎没什么变动,不过没看到墨沉渊的踪影。
他正准备出去找人时,漂亮的黑色巨蟒带着一身水汽钻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用庞大的身躯将他缠了个结实。
柔软的蛇信从脸颊扫过,越棠倒没觉得难受,就是有点痒。他笑眯眯的拍拍冰凉坚硬的鳞片,骂道:“你知道一进门就往人身上扑的是什么吗?是你上个副本扮演过的东西。”
墨沉渊哼笑一声,“我上个副本明明是狼。”
“不,是狗!”沁凉的鳞片降温效果绝佳,越棠一边跟他斗嘴一边诚实的整个人往他身上趴,抱住滑溜溜的蛇身就不撒手了。
“行,你说是狗就是狗吧。”墨沉渊不在意这点小事,妥协得相当快,卷着越棠往床上爬的速度也相当快。
“你干嘛?”越棠警惕的抬头。
墨沉渊卷住吱吱乱叫的小猴子往洞外一扔,顺便布下一道阻隔的结界,然后蹭着越棠的脸颊,说:“我想你了。”
越棠面色一缓,抱着巨蟒的大脑袋,小声说:“我也想你。”
墨沉渊低下头,用冰凉的吻部轻轻蹭他的额头,然后缓缓往下擦过他的鼻尖。
越棠微阖上眼,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几天的经历,先捡着高兴的说,天柱上遇到的变故暂时没敢提,因为他自己都心有余悸。
说了没一会,越棠“唰”的睁大眼,瞪着近在咫尺的巨大蛇瞳,质问道:“你在干嘛?”
墨沉渊无辜的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说:“天气越来越热了,直接抱着我更降温,我帮你把碍事的衣服脱了。”
越棠揪出他的尾巴尖,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巴掌:“你做梦比较快!”
虽然被揍了,那张冰冷的蛇脸却诡异的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神奇表情:“我不做梦,我做……”
蛇头又挨了一拳,随后是越棠气呼呼的声音:“臭不要脸!滚!”
***
界膜修补好之后,接连数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不过随着夏季的到来,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尤其是外面有两个太阳炙烤大地,越棠白天都不太愿意出门了。
不过他答应了夏沧海等人要收集蛛丝炭块,于是干脆白天休息,晚上跟着墨沉渊去林子里抓蜘蛛捡炭块。而且现在玩家还没有离开,偶尔碰上倒霉撞到手里的,越棠就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
天堑山一行激发了他的战斗意识,虽然越棠仍很少主动下杀手,但动手时变得清醒而果断,不会再迟疑不决。
“这蜘蛛长得还挺别致的。”越棠坐在树下,手里拿着根细棍子戳了戳绿蜘蛛腿,吓得几只绿蜘蛛缩着身体加快了吐丝的速度。
绿蜘蛛就是会吐毛线的神奇蜘蛛,身体大约有磨盘大,八条长腿撑开抵得上双层大圆桌。这种蜘蛛通体碧绿,身形圆润,安静待着时活像一座碧玉摆件。模样不丑,脾气也挺好,吃了越棠投喂的树叶后连着被薅了几晚上的丝也没反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打不过。
几只绿蜘蛛围在一起兢兢业业的吐丝,系统上蹿下跳的把软绵绵的线捆在一起,没一会就收集了好几大捆。
终于完成了任务,几只绿蜘蛛肚皮瘪瘪的拖着越棠给的嫩叶和水果,头也不回的奔向巢穴。
越棠捏了捏团成球的毛线,比蓝星用来织毛衣的线好多了,又轻又软,还自带草木芬芳。
他颠着球玩了一会,系统窜到树上朝他吱吱叫唤:“宿主,咱们来玩抛球吧!这儿,抛过来!”
越棠鄙夷的看一眼幼稚的蠢猴子,随手把毛线球丢过去。
小猴子纵身一跃,抱着球爬上更高的树枝,然后兴奋的朝树下的越棠砸过去,目标直指他的脸。越棠能让这球砸脸吗?当然不能,于是他飞快抬手接住,反手又扣向在树枝间蹦跳的系统,准备把这个使坏的家伙砸下来。
一人一猴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愉快的玩起了幼稚的抛球游戏。
直到一条尾巴插入,灵活的一卷就截走了毛线球,已经站起身撩起袖子严阵以待的越棠这才发现:
他好像被系统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