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崩坏了》夏轻语

3、脸被打了

　　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乔亦然感觉自己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双脚灌了铅似的沉重，直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他迎过去，身体穿过光亮所在的地方，又看到了前世的画面。

　　医院纯白的病房中，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平躺在病床上，他的面容精致，肌肤却十分苍白，像是冬日里的一捧冰雪，没有一丝温度，左手手腕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

　　另有一名少年趴在病床的边缘沉睡，右手紧紧地攥着病床上少年的手掌，雪白的衬衫上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掉的红褐色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病房外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霍先生，恕我直言，如果不是管家发现的及时那孩子已经没命了。”

　　“有劳黎医生。”

　　“我还是建议您让令郎看一下心理医生，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我会好好考虑的，此外我夫人那边黎医生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霍董，那孩子的养父母过来要见儿子，闹着要报警。”

　　门外的交谈声逐渐远去，与此同时，病床上的少年眼睫扇动两下缓慢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手掌被人握着想要抽出来，最终只是虚弱地动了动手指。

　　一旁沉睡着的人被惊醒，立即抬眸望向他：“你醒了？”

　　乔亦然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片刻后平静地开口：“霍云朗，我不是莫柯远，也永远活不成他的样子，你救的了我一次，救不了两次。”

　　攥着他手掌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霍云朗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保证，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准时参加明天的高考。”

　　“好，我这就去向医生询问你的身体状况，你明天肯定可以准时参加考试。”霍云朗爽快地答应他。

　　这令乔亦然终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仅是一眼，便疲惫地闭上眼睛不想搭理对方。

　　霍云朗在病床前静立了片刻，缓步推门离开。

　　“叮——”有陌生的机械音突然在乔亦然的脑海中响起，“锁定宿主所在位置，申请绑定中……”

　　……

　　“宿主！宿主！赶紧醒过来啊，你被绑架了！”

　　系统666焦急的声音将乔亦然唤醒，他挣扎着张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对上副驾驶座霍云朗的身影，一时竟不知道今夕何夕。

　　霍云朗注意到他的动静，有些讶异道：“醒的倒是挺快。”

　　乔亦然这才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车辆停在一处幽静的巷口，透过车窗还能隐约看到他被绑时熟悉的路段，霍云朗竟然没把他带走的太远。

　　此时他被安置在车子的后座，虽然没有被捆住手脚，但一左一右有两个魁梧的保镖大叔牢牢盯着他，哪怕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乔亦然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同学，你这是在做什么，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不太好吧。”

　　他说出这话的同时，心中也在暗自懊恼，忘了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而霍云朗作为小说的主角向来不讲规则。

　　怎么他不按剧情走，对方也跟着放飞自我了，不知道玩囚禁｜play之前要循序渐进吗？一下子跳到最后一步是要闹哪样？

　　霍云朗嘴角微微上挑，语气温和道：“我只是想取个东西，别紧张。”他说着自副驾驶座朝乔亦然跨了过来。

　　乔亦然俯身扑到车门处想开门，车门不出意外地被上了锁，他急忙道：“我身上什么也没带，你搞错了吧，我朋友发现我不见了会报警的。”

　　保镖大叔直接将他揪了回来，一人一边地按住了他的身子。

　　偏偏系统666不帮忙出主意还在一旁捣乱，又开始机械捧读：“好激动，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霍哥加油，快上。”

　　“霍狗想干嘛，快放了我们然然。”

　　乔亦然在心中大吼：“666，这是你朗读评论区的时候嘛！！！”

　　“叮——自动朗读评论功能已关闭。”系统666立刻恢复了正常并道歉，“对不起宿主，刚刚又有新章发表了，另外读者满意度增加了5%。”

　　但是显然乔亦然目前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现在怎么逃出去。

　　可惜系统666并不靠谱：“宿主，我作为外来者是无法干涉剧情的，宿主加油。”

　　“……”

　　霍云朗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制住了他胡乱踹动的双腿。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低语道：“真像，太像了。”

　　像你大爷！

　　乔亦然见霍云朗的脑袋下一秒要跟着凑过来，张嘴朝霍云朗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霍云朗松手发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不顾手腕上渗出的血丝，再次掐住乔亦然的下颌。

　　乔亦然脑袋被打偏到一边，嗡嗡作响，嘴巴里残留着一丝铁锈味，下一刻头皮刺痛——霍云朗直接硬生生拔了他一撮头发下来。

　　操！霍云朗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那一小撮头发被保镖接过去装进透明的袋子里密封，霍云朗终于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碰！”

　　靠右的车窗突然被人踹了一脚，整个车辆跟着震了震。

　　乔亦然转头，见到车外熟悉的身影正在助跑朝这边冲来，又是一脚，这次窗户的玻璃自中心朝外蔓延出几道裂痕。

　　“瑆哥。”

　　乔亦然开心又害怕，因为陈瑆跑过来救他而开心，却又害怕陈瑆打不过身旁两个保镖，霍云朗会对他不利。

　　“来找你的？”霍云朗虽是在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其中夹杂着一丝玩味。他制止了保镖想要下车的动作，降下了车窗。

　　见车窗降下去，陈瑆停下动作，眼眸在车内一扫而过，望见乔亦然左半边已经红肿的侧脸时，周身的气温又降低了几度。

　　陈瑆和霍云朗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僵持着。

　　“不知道我弟弟的左脸是怎么回事？”陈瑆冷声道。

　　“你弟弟？”霍云朗疑惑，又笑着说，“我们今天刚认识，就想和新同学一起玩一会儿，谁知道打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

　　他语气真诚，说的好像真的是这样似的，还邀请陈瑆：“我记得咱们也是一个班的，要不要一起玩？”

　　乔亦然嘴角抽了抽，这装傻充愣的本事真厉害。

　　他眼见陈瑆面无表情地看着霍云朗，手指慢慢活动了一下，深知这是对方生气的表现，怕两人打起来陈瑆不占上风，连忙趁保镖没有控制自己时，掏出手机威胁道：“霍云朗，你再不放了我，咱们就警局见。”

　　霍云朗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挺不喜欢我，放心，这次真的是明天见了。”说着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车门打开，乔亦然被推了下去，踉跄几步跌入一个带着清新干净气息的怀抱。

　　身后车辆启动，消失在视线当中。

　　乔亦然扶着陈瑆的胳膊站稳身体，正想说话，不小心牵动了左脸的肌肉，嘶了一声，在心底将霍云朗骂了一千遍。

　　看来要想只简简单单地走剧情线，除非能将霍云朗彻底解决掉。

　　陈瑆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问：“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没了没了。”乔亦然摇摇头，“霍云朗就是个疯子，不过我也咬了他一口，算是扯平了。”

　　他被拔了头发的那一处还隐隐作痛，不知道霍云朗要他的头发做什么，不会是不死心地想验证一下他是不是莫柯远本人吧。

　　不得不说霍云朗对他的白月光痴情到了一定地步，脑袋已经不正常了。

　　陈瑆俯身低头看他，眼帘半阖着，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左脸，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瑆哥，你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乔亦然问。

　　陈瑆示意他低头。

　　乔亦然便见那只跑掉的小三花正蹲在自己脚边，轻轻地蹭着自己的裤脚。

　　他感动地弯腰将一直被忽视的小三花捧进手心里，看看它又看看陈瑆奇怪道：“可你们两个好像还没见过面啊。”

　　陈瑆淡淡地解释道：“我路过这里时，听见它在车外不停叫唤，走过去查看时从车前窗里望见了你。”

　　乔亦然闻言心疼地摸了摸小三花的脑袋，怪不得现在都不出声了。

　　陈瑆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接通电话，雷浩宇的声音传了过来：“陈瑆你们磨蹭什么呢，我们球都打半天了，你们还来不？”

　　“有点事情，先不去了。”陈瑆又解释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看向乔亦然道，“走吧。”

　　乔亦然又将小三花揣进口袋，跟上陈瑆的脚步问：“去哪？”

　　陈瑆先带他去药店买了瓶药膏，又进了一家便利店，出来时手上多了两瓶冰水，一瓶让乔亦然冷敷侧脸，另一瓶开了盖也递到乔亦然手里。

　　乔亦然接过开了盖的矿泉水以眼神询问。

　　陈瑆只简单回了他三个字：“簌簌口。”

　　“啊？哦。”乔亦然愣愣地接过照做。

　　他们并肩站在街道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笼罩在身上，冰水贴在脸上消退了些许疼痛，放下手臂时又感觉到接触了空气的侧脸开始发热。

　　陈瑆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

　　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打破了这份静谧，乔亦然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因为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竟然忘了还有午饭这回事。

　　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两人就近找了个面馆要了两份牛肉面。

　　过了就餐高峰期，面馆里的客人寥寥无几，两人随意在一处空位坐下，陈瑆这才开口问：“你和霍云朗认识？”

　　“没有啊。”乔亦然回答，“那就是个神经病，非要说我像他认识的某个人。”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仍然隐瞒了不少内容，重来一次，他还没搞清楚陈瑆上辈子突然辍学的原因和霍云朗有没有关系，并不想让对方过多地牵扯进来。

　　陈瑆道：“嗯，这样啊……”

　　乔亦然同陈瑆一起长大，彼此太过熟悉，很少有事情瞒得过对方，因此他出口之前还不确定陈瑆是否相信他的说辞，见状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陈瑆慢条斯理地补完了后半句：“小然，你下次说话时，眼睛不要眨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