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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卫?掷铁饼者?裸体就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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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连城看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心想,还真是个孩子,什么都放在脸上,可自己偏偏对这个孩子……他看着她,又僵硬又无奈又恼怒的样子,别扭地抵抗着自己的示好,没错,他在示好,可她并不了解他,甚至还可能认为他是个变态。也许再过五年,十年,如果有一天她还能想起今天,她会知道。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种甜蜜和酸楚同时涌上来,宁连城摇摇头,自己竟能想得这么远。
他放开她,又去倒了一杯酒,然后走到露台上,一直走到栏杆处,转身,背着光看向屋里她的所在,青树抬头看着他,然后厌恶地扭过头,态度直白地让人无可奈何。宁连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有什么是过不了的,他会得到她,他发誓。
吃晚餐的时候青树推说没胃口,不想吃,宁连城也不想逼她太紧,就让下面的人端了一份上来,结果不知怎么的,一会儿宁母却亲自上来,看着青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宁母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个一个的,包括眼前这个,真是冤家!
她走到青树身边坐下,拉着青树的手放在膝上,“孩子,听连城说,你们已经领证了是吗?”
青树有些局促地低着头,她不知道以哪种表情来面对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她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错的地方,可是她没有办法理直气壮,或者是兴师问罪,责问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儿女,再不然干脆视这个生出两个大坏蛋的人为空气也是可以的啊——可是她做不到,也许是太年轻,未经过世面,她只是别扭地,僵坐着,宁母问话,她也不答。
“孩子,”她轻轻拍着青树的手,自己的儿子做事会有多狠,她当然知道,可那是她儿子,情理上,总是偏袒着的,何况私底下骂也骂过了,如果儿子真的能听父母的话那倒好了,也不会有现在这样让人为难的局面了,是的,真是为难啊。眼前的小姑娘分明是被迫着过来的,可她只能装着不懂,心里不是不愧疚的,可感情的事有多复杂,她是过来人了,也有过年轻的岁月,谁对谁错,真是三言两语道得明的吗?
“既然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妈妈吧,我啊,年纪大了,就常常想着儿女的事,连城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认准了的事谁都扭不回来,可他不是个坏孩子,就是脾气不好,脸冷了点,他要想对谁好,从来都不让人知道,这样的性格,在感情上,是要吃大亏的。”
青树很不痛快地想:“他还会吃亏?到底还是母子,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他的妈妈也只是说,他不是个‘坏孩子’。他当然不是‘坏孩子’,他明明是个恶魔。”
宁母见青树脸色不愤,心中了然,“青树,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知道你有委屈,可是……给连城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能陪伴你一直走到最后的,只有夫妻,其他人包括自己的儿女,时间到了还是要分开的。孩子,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尊重,当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磨合,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做我们家的媳妇,妈妈很开心。”
宁母轻轻理了理青树的头发,“以前啊,我老在想,我们家连城的媳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是你,说实话有点意外,可是也不太意外,活了这把年纪,我越来越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份,是早就注定好的,青树……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你自己体会来得深切,凡事往前看,别苦着自己。”
青树抬头看着宁母,眼泪渐渐流了出来,宁母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乖孩子,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妈妈说,连城要是敢欺负你,妈给你出气!”说罢,擦擦她的眼泪打趣,“这么爱哭,连城以后可有得哄了。”
青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不自在,自己别过头,胡乱擦了几把,总算把眼泪止住了。
宁母拉着她起来,“乖孩子,连城和他爸爸都在楼下等着呢,这可是你入门的第一顿饭,一家人吃着才好,去洗个脸吧,妈在这儿等你。”
宁母的声音里有让人不能拒绝的慈爱和乞求,青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只得去洗了把脸,随宁母下楼。
他们晚上吃的是中餐,青树被安排在宁连城身边坐下,和宁父宁母相对,其实真的没什么胃口,满桌子珍馐佳肴青树不过浅尝了几口,好在他们家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青树的沉默才没那么明显。
自己面前的空碟子突然被挟了一道菜,青树想,最讨厌别人挟菜了,即使是自己喜欢吃的,所以她当做没看见,仍然小口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一会儿饭碗里又多了一道菜,青树有些恼怒地停顿了一下,可是小时就被教育饭碗里不能剩饭,她不得不吃了下去,宁连城看她那副吃石头的样子,索性又挟了几道,青树有苦难言,终于扭头怒视身边的人,宁连城倒像没事人一样,餐桌上的二老默默侧目。
终于晚餐结束,二老准备到花园散步,见青树看着他们,便随口问了一下青树要不要跟着他们出去走走,青树忙不迭答应,跟在他们后面在宁家的大花园里胡乱走着,直等到两个老人累了,说要回去休息了,青树说自己还不想睡觉,想一个人再散会儿步,便留下了。
那时候天色已晚,不过天空明月高挂,四下里树影疏朗,花香袭人,倒真是个好处所,青树对着月亮轻轻叹了口气,不远处便是一条花架长廊,晚风里的花香大概就是那里送来的,她走过去。
这条长廊是花园里白天最漂亮的一处景致,阳光曾经很多次地透过无数细小密致的花瓣洒到青树脸上,阮连澄还在这里给她拍过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青树脸上有忽明忽暗的光影,整个人像是要融在春光里,可是一切都没有她脸上的笑容明朗灿烂。她和阮连澄都很喜欢那张照片,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找到。
青树坐在石阶上,背靠着藤箩,希望漫漫长夜就此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再醒来的时候,漫漫长夜果真已过去了。
青树坐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宁连城的房间的,屋里很安静,但身边的枕头有睡过的压痕,她悚然回神,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仍穿着昨天的衣服,已经皱成了咸菜干,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没洗脸刷牙洗澡就在床上睡了一觉,浑身不自在起来,到更衣室里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尖叫一声后满脸通红地跑出来。
脑子太乱,一时消化不了刚刚看到的东西,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卧室中央,一会儿宁连城围着浴巾走出来,瞥了她一眼,青树吓得立马转身背对他。
说实话,长这么大,年轻男人的裸体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是学油画的,人体写生时自然见过不少男人的身体,不过说来奇怪,学校安排的男模基本都是那种老、丑兼具的极品,班上自然有几个活泼好事的学生表达过不满,要求画帅哥和美女,教授回答了一通美丑关系的废话,从那以后人体模特仍然是一如继往的老、丑兼具,因后来总有学生有类似的要求,教授烦了,只说:院里就发那么一点经费,能请到这些人已经不错了。大家这才消停下来。
青树想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终于把刚刚在浴室里看到的男人的肌肉线条从脑袋里稀释掉,一回头,就看见他从更衣室里出来,黑T恤和白色休闲长裤,T恤并不紧身的,可是覆在那下面线条分明的身体还是让青树脸红了,她暗暗呸了一声。
“整理好就下来吃早餐。”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青树暗暗松了口气,走到浴室把门锁得死死的,她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