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论死亡与自由》乌声阙

29、杀死那只蝶（四）

　　某城市的郊区，一排银杏树大道。

　　十七岁的境一目穿上一件宽松黑色卫衣，显得皮肤白得发亮，一条宽松的工装裤，裤摆扎入高帮皮靴，牵着一个比他高半个脑袋的白发青年。

　　青年一件黑衬衫一条阔腿裤，外套背后还有件长至膝盖不伦不类的斗篷，穿的很少，但他笑吟吟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冷。

　　白发青年絮絮叨叨，肢体语言十分丰富，用着浮夸的歌剧腔调，拗口的音节一个劲儿地往境一目身上砸。

　　“р~р~р~~~”

　　“鲁布拉，跟我念！р~р~р~”

　　大舌音如同魔咒般包围了境一目。

　　自从果戈理发现境一目不会发“р”这个音节，只能用相似其他音节代替后，果戈理就总是这样在他身边“p——”个不停，再配上那个高昂的音调。

　　“尼古莱的俄语小课堂开课啦！”

　　“提问！”

　　“p～该怎么发呢？”

　　境一目没反应。

　　“先把舌尖上扬，轻触……”

　　境一目转身用一个辣咖喱馅饼堵住了他的嘴。

　　果戈理的表情瞬间凝固，大口向外界汲取冰冷的空气，手偷偷地藏到斗篷后，拿出一瓶水。

　　“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织田的辣咖喱真是太可怕了，鲁布拉你……”

　　境一目大步向前，不理睬这个过于活跃的果戈理，但两人的手依旧是紧紧相握的。

　　果戈理跟在后面，歪着脑袋，金色眸子微眯，然后直接抱了上去。

　　果戈理灵活地环住境一目的脖子，双脚噔噔爬上了他的腰，整个人压在后背上，斗篷也跟着盖住境一目，斗篷连接着的驶过的汽车里的暖气，包裹住两人。

　　境一目熟练地把果戈理往上一抬，稳稳背住高高瘦瘦的青年，然后，偏离大道，从银杏树旁跑了下来，那边是一片无人的草地。

　　距离大道三十米后，境一目停下。

　　“嘶——”果戈理倒吸一口冷气，喊到，“好冷泠泠！”他的嘴唇贴在境一目的耳舟处。

　　很快，斗篷里暖气又回来了。

　　果戈理像一只树懒紧紧抱住树干一样抱住境一目。

　　两人沉默了几秒后一同大笑出声。

　　“快，往回走！”果戈理摆弄着境一目散开的灰发，重新扎了个漂漂亮亮的麻花辫。

　　“尼古莱……”境一目可怜兮兮地“求情”，果戈理抓住他的下巴扭过来，亲了一口境一目的侧脸。

　　与此同时，一阵凉飕飕的风卷过来。

　　漫天的金黄银杏叶子飘下来。

　　果戈理跳了下来，拽着境一目，扬了扬斗篷。

　　两人被金色的海洋淹没。

　　境一目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始终移不开，闪着最温暖、最耀眼、金色的光的果戈理。

　　浪漫的恋人下一刻就把呆呆的境一目推入了金灿灿的落叶堆里，然后蹲在他身边，一手圈住他，一手拿着相机从斗篷里穿过浮在三米处的空中。

　　境一目顺势靠在果戈理的肩头，一手撑地，一手被斗篷盖住，也出现在远处的空中，按下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