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论死亡与自由》乌声阙

31、波普尔的玩偶！！！（二）

　　俄罗斯，大雪，圣瓦西里大教堂。

　　境一目行走在灿烂的色彩中。

　　远处，一个白发小丑正进行着魔术表演，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围在他身边。

　　小丑的手中有一支红玫瑰，他展示，接着斗篷盖住了玫瑰。

　　很快，掀开，玫瑰消失。

　　他摊开手掌，又抖了抖斗篷，空空如也。

　　孩子们的惊呼声让小丑很是满足，他微眯着金色的眸子，再次掀开了斗篷。

　　几十支红玫瑰凭空落下。

　　小丑把它们分给喝彩的最大声的孩子。

　　在一片掌声里，小丑弯腰谢幕。

　　小丑向白烨树下的长椅走去，想坐下歇息，令他惊讶的是，还有另一个青年也走过来坐在长椅的另一头。

　　青年大致十四十五岁，有一米七五高，扎着一束自然垂下的灰色马尾辫，发筋上镶着一块蝴蝶状的黑宝石。灰蓝色的瞳孔死气沉沉极了，双唇干得泛白。

　　青年的穿戴也是灰蒙蒙的，上身是一件黑白网格的衬衫，领口佩戴着一块菱形黑曜石，外面套着内衬里缝着秘密口袋的灰色风衣，左胸口别起一只价格不菲的枪色钢笔，下摆延至膝盖，下身套着单薄的黑色束脚裤，脚上是一款古典式褐色长靴，在侧边的钉扣上雕着蔷薇花的图案。

　　青年有意无意地看向小丑，左脚踮起，带有某种节奏轻轻地踏脚，右脚以脚趾间为中心开始缓缓旋转，腰背靠在长椅上向后倾去，双手捧着一束盛放的鲜花，脑袋低下，嗅闻花香，亦或是思考着什么。

　　雪落在他的肩头上，却并未因衣服被身体染上的体温融化，是因为他的体温很冷吗？

　　小丑正大光明地盯着青年，眼神里带着好奇，他的手扶在椅背之上，双脚交叠，在上方的脚一翘一翘，嘴角夸张地上扬，另一手中捻着一枚硬币，大拇指弹到半空，再精准地接住，反反复复也不觉得无聊。

　　“哼哼～”小丑跟着青年踏脚的节奏哼着小调。

　　硬币清脆的弹蹦声，脚踏在地上的低沉声音，吱嘎吱嘎碾起雪的声音，从鼻腔发出的气音，和谐地构成一曲简陋的交响乐。

　　两人分别坐在长椅的两头。

　　面前的人群来来往往，远处红墙架住彩色洋葱顶，金框在底座边上，多座塔楼簇拥中心塔。

　　偶尔有路过的人感兴趣地看着长椅上奇装异服的白发小丑。

　　……

　　过了好久，青年停下来踏脚的动作，小丑也停下了哼歌的动作。

　　倒计时十秒。

　　青年转过头来，与小丑的眼神相撞，他那冷漠的脸庞学着小丑也扬起嘴角，展开了一个僵硬的微笑，灰蓝色的眼睛微眯着，仿佛在照镜子一样，模仿着小丑夸张的笑容，小丑瞬间耷拉下嘴角，青年疑惑地眨了眨眼。

　　倒计时三秒。

　　在小丑的眼中，青年的躯体边际线不断模糊，色彩变得更加灰暗，黑白色调的相片把灰蓝色的眼睛也吞噬殆尽，最后一个有色彩的物体消失。

　　倒计时一秒。

　　最后青年的躯壳仿佛溶解一般，只剩下一个没有跳动的悬空的物体，那是一颗黑色的像石头一样的宝石。直觉告诉小丑，这就是青年的心脏。

　　……

　　轰隆——

　　一声巨响。

　　小丑转头看向教堂。

　　炸起的不是教堂的砖瓦与土石，而是一簇簇烟花。

　　刁钻的雪勉强让出了一小块舞台。

　　天际璀璨，流星般的火花直直落下，灿烂地盛放开来，在瞬息之间留下了永恒而繁华的美好。

　　青年扯了扯小丑的斗篷，递上了怀中的蓝紫色鸢尾花。

　　“小丑先生，您的表演很精彩。”

　　“哈哈！”小丑从长椅上站起来，在一片烟花的坠落下夸张致谢。

　　“你也是来炸教堂的？”小丑问。

　　“我也是来放烟花的。”青年答。

　　小丑双手捧过鸢尾，睫毛垂下，重新坐到了长椅上，只不过位置离青年更近了些。

　　青年抬起手，将系在胸口的黑曜石取下，一甩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枝精致的宝石制成的黑色玫瑰。

　　“献给美丽的飞鸟。”他这样说。

　　“即使美丽却被关在笼中，这可真是糟糕至极的赞扬。”

　　“极致的灿烂、痛苦地清醒、迷失的偏执、荒诞的颠倒…以及，所谓灵魂的自由，这才是他的美丽之处。”

　　青年趁着小丑不注意，将这朵忧伤的花别在他的上衣口袋上。

　　小丑凝视着黑色的魅影，如梦初醒，他大笑，掀起斗篷，一支鲜红如血的玫瑰在青年的风衣领子扣上出现。

　　“请不要嫌弃，这是我唯一的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