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论死亡与自由》乌声阙

45、焰火，箱中蜈蚣（一）

　　“涩泽龙彦？谁呀？”境一目问。

　　费奥多尔微笑地看着面前装傻的灰发青年，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是我推荐给你的相亲对象哦。”

　　果戈理听到此话好奇地凑了过来，问：“相亲对象？”

　　“是境君想谈恋爱，就委托我选几个相性比较好的生物，放心，是在遇见尼古莱之前委托的。”

　　“费多卡你只是想借着相亲对象的名义把我打发给另一个烦人的家伙，”境一目也不装了，他双手·交叉抱胸，“我才不会上当。”

　　“但你绝对会好奇地去看看是什么人，”费奥多尔说，“如果境君没有在中途遇上你的爱丽丝。”

　　“费多卡/费佳的发音好恶心…”境一目和果戈理不约而同地说。

　　“比起境君的发音正常一百倍哦。”

　　果戈理赞同地点点头，境一目还在辩解：“我的发音里充满了爱意，一点儿也不恶心。”

　　“是的，一百倍的恶心已经是百分百的变态没有一丝恶心了。”

　　“谢谢费多卡夸我变态，”境一目笑起来，“反正我只对尼古莱变态，对着费多卡只能是恶心了。”

　　默默倒茶的普希金瑟瑟发抖：救命救命，这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我今天听了这么多，不会今晚被幻想家暗杀吧？

　　果戈理饶有趣味地使劲搂住境一目的脖子，快要把他的脖子扯断晃起，哈哈大笑。

　　说说笑笑间一个下午结束了，费奥多尔好像把他们叫过来要交待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似的。

　　———

　　港口Mafia大楼里，一场葬礼正在秘密举行。

　　中原中也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帽子，黑得发亮的皮鞋踏在奢华的地毯上，他理了理袖口，敲门。

　　“进来。”

　　中原中也推门进去。

　　这是大楼的最顶端，可以将横滨尽收眼底。

　　黑发大叔戴着一条红围巾，穿着正式的西装，牵着一个貌美的金发红裙女孩。

　　“太宰君呢？”他问。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回答：“估计在哪条河里尝试新的自杀方式，反正他会准点到的。”

　　“唉，这孩子总是这样，”黑发大叔用着无比肉麻的语气和宠溺的笑容，“中也君，我们先走一步吧。”

　　天亮起，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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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灯火通明。

　　坂口安吾在房间里收拾完了行李，他把关于织田作之助的报告放入暗层，内心有些愧疚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他收到了上级的新命令。

　　他走出次卧。

　　“论文通过了？”织田作之助刮了胡子看上去精神多了。

　　“嗯，通过了，”坂口安吾接过织田作之助手中的茶水，“那群老学究真是难缠，希望毕业后不会遇到这样的上司。”

　　“接下来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呢……”坂口安吾感叹着，以一种平常的语气问道：“织田还是要继续写作吗？”

　　“嗯。”

　　“世界烂透了，”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但只能尽力活下去，抱歉。”

　　织田作之助转头地看着坂口安吾，说：“不用抱歉，我想拯救他人，我会站在善的那边。”

　　“幻想家先生不是你的朋友吗？”坂口安吾犹豫再三还是问。

　　“境不适合用善恶来描述，他是我的知己，但我不是他的知己。”

　　“知己……”

　　织田作之助起身到厨房里拿了一大袋东西。

　　“送别礼。”他说。

　　是辣咖喱速食饭，微辣的。

　　———

　　江户川乱步吃着从职员手上抢来的粗点心，眼睛微眯着，闪着碧绿色的光芒，在织田作之助的申请入社文件下盖上了印有自己名字的红章。

　　与谢野晶子抱过来一个巨大的箱子路过。

　　“与谢野医生，你抱着什么呀？”一个戴眼镜的新职员好奇地问。

　　与谢野晶子发卡上的蝴蝶跟着飘动起来，她笑着说：“是家里的弟弟寄过来的最新医疗器械，还有给江户川君的零食。”她看向中央那个最大的桌子。

　　坐在豪华座椅上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跑着过来捧走一大堆零食放在桌上立马拆开来吃。

　　与谢野晶子调侃着说：“蛀牙好一点了吗，怎么还偷吃点心，要是让社长知道了……”

　　江户川乱步神色凝重地戴上那副平光眼镜，对着那个箱子上下打量。

　　有职员警觉起来，问：“是炸弹吗？”

　　“是比炸弹更恐怖的东西，晶子酱把箱子放到地上拆开来。”江户川乱步从椅子上跳下来。

　　与谢野晶子打开箱子，最上层的是一叠文件，是甜品街那块地方的股份转让证明，接收方是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

　　“这不是我们经常吃的那条街吗？”

　　文件拿开，右边是给与谢野晶子的医疗器械：一排手术刀，镊子，剪子，一把长砍刀，一把便携式小木锯，一把大功率电锯，一把斧头，几枚闪光弹，浓缩炸弹，处理过后的蛇毒血清，一把尖头铁锤。

　　不愧是与谢野医生，众人这么想着，好可怕。

　　左边是一些平常的药品和一台小型微波炉，旧的那台微波炉坏了还没买新的。

　　与谢野医生的弟弟真贴心呀，普通职员想着。与谢野晶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根本没提到过这件事，她知道境一目的能力，无论是潜入燕骑士号，还是把点心走私到监狱里，她知道境一目在暗中保护她，注视着她，但他依旧是维持着大家都信息都来自亲自的交流中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可为什么突然间就挑破了？是境君最近很忙吗，还是江户川联络了？境一目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与谢野沉默地拿出微波炉，最底下的是一个扁扁的长条盒子，她打开，里面是一个橡木制成的相框，里面精心放着一张有些模糊的相片。与谢野晶子和森鸥外的合影，她拽着森鸥外的呆毛，愣愣地扬起难看的笑容，背景是一片狼藉的甲板。

　　她翻了翻垫着的海绵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箱子、医疗器械和微波炉的里外侧，连电锯的链条也没放过，还是没有任何的字条和密码。

　　“没有了。”与谢野晶子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没有了。

　　在武装侦探社的红墙夹层里，静静地藏着一只压扁的灰蝴蝶，它的触角和钢板融为一体，悄悄地探在开关灯的按钮边上，你可以看见它变得越来越薄，变成一丝一缕，在墙缝与钢板里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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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一目终于做足了准备，提笔写下第二本长篇小说的初版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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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被剥夺了名字的囚徒，住在一座据说无法逃出来的监狱里的八号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