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都和反派HE [快穿]》纸上谱

26、竹马竹马（4）

　　因为楼梯间装了垃圾桶，酒店其余人又不是遵守卫生条例的人，所以楼道里常年弥漫一股难闻的臭味。
　　楼云起不能在楼道里等人，于是他坐电梯去了楼顶。

　　楼顶装了不少天线，用来接收电视信号，楼云起绕着天线走了一圈，想弄清这些天线都联通到哪些房间。
　　小说剧情里，林清就是通过这些天线知道了断手帮高层的计划。

　　楼云起心道：他也能把这些天线改装成窃听设施，但是他需要钱，很多设备多需要钱来购买。
　　楼博士苦笑一声，没想到他也有为钱烦恼的一天。

　　楼云起在楼顶观察了这个街区很久，久到他确定原主母亲张百合的生意结束了，李怀亮离开屋子了，他才下楼回到自己家中。

　　他看到家门半掩着，心里明白，李怀亮一定是离开了。
　　他推开门，张百合正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抽烟，看到他进来，就是一声不客气的嘲笑，“大少爷今天发什么疯，居然还打扫卫生了。”

　　楼云起将这句话忽略掉，找到一个塑料杯，在厕所装了水，放到张百合手边上说：“烟灰杯。”
　　张百合朝他吐了个烟圈，神色冷冷。

　　楼云起没理会这些，他把脏兮兮的窗帘拉开，把窗子打开，散掉屋子里的气味。
　　接着他重新把拖把找出来，开始拖地。

　　张百合神色阴郁的看着他的动作，在一边嘲笑道：“又想要钱了？”
　　她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无利不起早，从来没主动给家里做过好事。

　　张百合从床头李怀亮留下的钱里抽出几十块钱，扔到地上说：“这是你的了。”
　　这是羞辱意味很强的动作，如果是原主，此刻已经和她吵起来了。

　　楼云起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温柔带着克制。
　　他不是原主，不是一个十岁的、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张百合的行为并不能伤害他。

　　在楼云起眼里，张百合也是一个可怜女人，她不知道怎么养育一个孩子，她自己也过得不快乐。
　　原主街头横死的时候，她也悲痛欲绝。

　　面对楼云起的视线，张百合心里闪过奇妙的感受，她觉得今日的楼云起和往日大不相同，他孩童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同情的克制。
　　他在同情她？可怜她？

　　楼云起放下拖把走到床边上，他把钱捡起来，一张张抚平，叠好，他表情坦然，动作坦然，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坦然平静起来。

　　楼云起把钱放回床头，他知道原主和张百合的母子关系十分紧张，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有正常的母子关系，也是困难的事情。

　　把钱放好以后，楼云起沉默的看了张百合一眼，转过身去继续打扫卫生。
　　他做不到把张百合当母亲，维持表面和平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原主的父亲楼武青半夜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他踉踉跄跄的走出电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句话不吭，毫无顾虑的把门拍得嗡嗡作响。

　　楼云起半夜被吵醒，坐起来问了一句，“谁在外面？”
　　楼武青不回答，只是拍门的动静越来越大，一副不让我进去，我就让整栋楼都醒来的架势。

　　张百合冷嘲一声道：“除了你那个爸爸，还能有谁。”
　　楼云起从床上起身，打开了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成年男人的汗臭味。

　　楼云起顿时皱起了眉。
　　楼武青对他没有好态度，大手用力的拍下来说：“你这个兔崽子，除了你老子我，还有谁会过来。”

　　楼云起避开他的手掌，皱着眉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在这栋楼里，我们很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除了你以外，还有很多很多的威胁。”

　　一个酒鬼父亲，楼云起无法尊重他。
　　若是没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就不要把他生下来。
　　楼云起从来不认同“父母对孩子只有恩情”这样的说法。

　　披上父母的大衣，堵住孩子的口舌，他们就永远正确吗？孩子就永远不能错误吗？
　　心智不成熟的小孩该如何体谅不称职父母，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每一只头也不回离开的鸟儿，都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第二天，楼云起整理好书包去上学，家里的两个大人都还在睡觉，他从原主藏钱的地方拿了一块钱，预备用来吃早餐。

　　推开门，他见到了正站在7011门口往外看的傅安，他控制不住的一笑，压抑不住靠近的心思问：“你在看什么？”

　　傅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关上门对他道：“你要去上学？”
　　楼云起点点头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傅安思考了一阵，皱着眉跟在他身后。

　　见他一脸担忧的样子，楼云起主动问道：“担心上学的问题吗？”
　　傅安苦笑一声，难得的没在楼云起面前逞强，“嗯。”

　　楼云起问：“为什么？”
　　傅安低头看着路，作为寄人篱下的小孩，他十分敏感，听到楼云起的问题，他简单的回答道：“阿姨打算出去找工作。”

　　他绕了好几个弯来回答这问题，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普通的十岁小孩，必然听不懂的这问题。
　　但楼云起不是，他是个成年人，成年人思虑问题，想得更远。

　　楼云起回忆了一下昨日跟在周芳、沈飞身后的两个小孩，一个看起来六岁，一个看起来三岁，这样年龄的孩子，离不开父母。

　　若是周芳打算出去工作，那孩子必然要找人照顾。
　　为了减轻负担，他们会把这两个孩子丢给傅安，可是傅安自己还是个孩子。

　　楼云起很自私的不想要傅安承担那样的压力，他要带着傅安离开，他要照顾会傅安。
　　现在还不行，但总有一天他会做到的。

　　楼云起沉默太久，久到傅安明白楼云起看穿了他的担心软弱，这种感觉让他不安，所以他极其逞强的说：“我根本不想去上学，整天待在家里休息，更好。”

　　楼云起听得很难受，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并不具备带傅安离开的能力，他太弱了。
　　现在而言，他连照顾自己都是个问题。

　　楼云起感觉很沉重，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傅安。
　　他是个成年人，是个心志坚定的成年人，他知道前方有希望，但傅安才八岁，这个世界在他眼里是不是永远充满苦痛？

　　在两人即将走出大楼前，楼云起强硬的抱住了傅安，他认真的跟傅安承诺道：“我会帮你，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现在是很多困难，但都会解决的。”

　　傅安并没有给楼云起回应，实际上，他对楼云起表达出的善意十分困惑。
　　说到底，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楼云起凭什么就许这样的诺言？

　　楼云起没说什么照顾、保护之类的大话，对诚实的楼博士而言，他目前能问心无愧说出的承诺就是：他会用尽全力，任何事情，他都会用尽全力来帮傅安。

　　楼云起松开抱住傅安的手，认真的对傅安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傅安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他努力平静的看着楼云起，一言不发。

　　楼云起说完话，转身离开了大楼。
　　傅安盯着他的背影，双手在背后紧紧的握在一起。
　　他浑身颤抖，心脏都要从他的脸跳出去了。

　　他的理智不相信楼云起的说辞，并且一次次重复说：楼云起是个骗子。
　　但他的心脏却跳得飞快，交出了信任。

　　傅安是个习惯性悲观的人，他做任何事都先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种方法在坏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能自我开解说：他早就想到了，或者是不是最坏的结果。

　　楼云起的小学离富贵酒店有十分钟的路程，他在路上买了两个馒头，借着从家里带的水大口的咽下了。
　　他今天起得比较早，路上的学生还不多，有时间让他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学校。

　　楼云起一边走一边思考挣钱的办法，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上一世活得很简单很自在的楼博士第一个念头就是重新找个高校研究所上班。

　　原主生活的这个世界，科技发展和地球的二十世纪初差不多，所以按照他脑子里的知识储备，他完全可以加入研究所。
　　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哪个研究所会要一个街区出来的十岁小孩当研究员？

　　直到在教室坐下，楼云起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快要打上课铃的时候，张虎从门口走了进来，面色不善的撞了一下楼云起的桌子，对着他做了个打人的手势。

　　楼云起：……
　　他真的不想和十岁小孩打架，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这些逞凶斗狠只让他觉得孩子需要教育。

　　可是在这个地方，没人认真教育这些孩子，没人在乎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便也假装自己不在乎，因为在乎需要自制，需要努力，需要拒绝周围的一切。

　　楼云起很自私的承认，他同情这些孩子，却也不想费力去改变、管教这些孩子。

　　他所有的力量都必须集中在傅安身上，他只能关注到傅安，他所想的都是傅安。
　　所有人所有事情都排在傅安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