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松柏后凋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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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你想说的话。”纵然万分好奇，刘清河也明白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很多秘密不愿说出口，也不应被看作是不诚恳，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自我保护。
“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韩知柏轻笑了一声，没有戳破他的心思，只是缓缓道来他不曾和刘清河提起的过往，“我对他的印象不太好，因为我第一面就看得出来，他对你有超越友情的感情。我不愿意你看向别人，当时一直侥幸地想，还好你没有任何喜欢的对象。可遇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是的，也许你不会主动去爱上谁，可这并不能阻止其他人对你产生好感，甚至爱上你、追求你，我看不到，更不可能阻止。而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你一定会喜欢他——在我无法跟上你们的时间里，你们会不会成为一对？”
“知柏……”在亲耳听到韩知柏说出和自己当年猜测差不多的内容时，刘清河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这段话也许是十几二十岁的韩知柏打算一辈子深藏心底的秘密，却在二十年后向他袒露，勾起了他对于过去他们三人共同度过的、那段短暂的美好时光的回忆，更让如今站在这里的他倍感凄凉。
“我对这样的可能性产生了嫉妒，所以我努力地学习、锻炼，就想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能够得到入场的‘筹码’。”
在听闻韩知柏想要报考警校的时候，刘清河高兴对方也愿意投身到这样的事业中来，却也不免担心，这是因为韩振邦和自己对于韩知柏的影响——他不愿韩知柏的人生，只是为了追逐他们两个人而被框定在某一个范围之中，某一天又会为自己冲动的决定后悔，到那个时候，不仅会抱憾终身，也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那个时候，关于是不是韩知柏有私心这回事也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刘清河否决了这种有些“自恋”的想法，但在告白之后，他一人独处的时间里，偶尔又会觉得，这才能解释许多韩知柏和谢怀松之间的矛盾为何发生。
“然而我最后分化成了Omega，差一点就要和你们的人生擦肩而过，还好，我是幸运的，我通过了测试，来到了你们身边。”
韩知柏云淡风轻地这么说到，可刘清河清楚他为了进入警校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这并非是“幸运”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韩知柏的分化来得不早不晚，然而谁也没有想过他会分化成Omega——虽然并非没有预兆，当时的韩知柏外形在半年之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甚至连他小学初中的同学也无法一眼认出是他，这大概是因为Omega的基因带来的激素影响。但Omega是少见的，也有许多不便之处，相较于Beta这样的社会基石和大多数来说，以至于当时和他提起自己分化结果还算坚强的韩知柏，甚至偷偷逃课了一天。
刘清河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韩知柏摇了摇头：“不，我并不对我的性别感到厌恶，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身份。我虽然迷茫，也感到过手足无措，但对我来说，这是我的一部分，也将永远跟随我。我已经适应它，就像是适应我有一双眼睛，一个心脏。我只是偶尔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为什么我享受了它为我带来的优势，却无法完全克服伴生的坏处？只是到了这个年纪，我也选择了理解——没有人是完美的，我已经尽力了。”
“是的。”刘清河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对于韩知柏来说没有意义，他经历了太多，如他所说，到了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的年纪，更不需要其他人来做对他生平的“阅读理解”。
“我和怀松的之间确实为了你有许多摩擦，大多数时候是我主动招惹他的，他对我烦不胜烦，却还要故作冷静，看得我更想折腾他。”韩知柏笑了笑，“那时候太幼稚了，也许有几次并不是因为哥的缘故，只是我想捉弄他罢了。”
也许这份感情并不单纯是出于敌意，假如谢怀松还在的话……
“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他还活着。”韩知柏打断了刘清河的思绪，“我不觉得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只有爱情，也不是轻易会移情别恋的人。”
刘清河咳嗽了一声，遮掩了自己被韩知柏戳穿想法的尴尬：“是吗。”
“他或许比我还要更坚持——清河哥，你觉得怀松是那种会改变初衷的人吗？”
刘清河摇摇头。
“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但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刘清河苦笑了一下。在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如果不是因为他，谢怀松不会执意和他分到一块儿，韩知柏也不会固执地入学警校，那么最起码，这两个他爱护的后辈并不会和他一起被卷入之后的不幸。
“哥，难道没有你，我和怀松就一定不会经历糟糕的事情么？”见他沉默，韩知柏便开口到，“没有你，他也必然会为了心中的正义犯险，而我，也终究会因为身份卷入其中。”
“‘身份’……”刘清河重复到。这二十年来，随着对案件的抽丝剥茧，他终于明白了韩知柏的“身份”：对方没有父母，是在实验室长大的孩子。实验人员给予了他生命，却也不过把他当做实验小白鼠其中的一只。
韩振邦带领的警队当年抓住的案件突破口，是众多分散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实验室当中的一个；它在边境线上的森林中藏匿着，可其中也始终有着十几二十个孩子。
韩知柏是其中难得活到了五岁的小孩，是实验室珍稀的实验体，在带走还存活的孩子们后，出于各种考量，由政府主导了领养工作，韩振邦因为没有孩子，被给予了这个特殊任务：韩知柏作为特别的实验体，恐怕会引来这组织的关注，他们将他的身份编造为韩振邦的远房亲戚、寄养在韩振邦名下，既为了方便观察他的情况，也是为了保护他平安长大。
怪不得当时韩振邦总是含糊其辞，恐怕他也很难向年幼的自己解释这样反人类的实验，更不想伤害韩知柏。
刘清河没有正面回答韩知柏的话，只是劝到：“知柏，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之后的时间完全属于你了。”于公，他们终于侦破了这起盘根错节的大案，于私，这世界上知道韩知柏身份、且能够威胁他的人，已经被他们绳之以法。韩知柏应当得到本该拥有的安宁了。
“哥，你还记得诗悦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