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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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我挨着她，提出了我第一个问题：“不去和博金先生跳舞吗？”
她陷入了沉默。
“抱歉。”我连忙向她道歉。
“我和他分手了。”
她说。
我闭上嘴巴，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会看人脸色说话。
沃雷小姐的恋情似乎很不平顺。
大多的男士都被她的粲然所吸引，但最后都折戟于对方过于灼目的光线里面。
她人生的一番风顺似乎最终在爱情这个小弯道上触礁。
我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为我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
她可能也不需要我的安慰。
我的语言如此笨拙，极有可能让她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忽然笑出了声。
“我怎么感觉失恋的不是我，反而是你呢？”她开着玩笑，被我哭丧的脸给逗笑了。
我心塞的抬起自己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心里面可劲的吐槽：废话，我当然失恋了。你恋爱了，哪里有我什么事情。你失恋了，我还得在大脑中找尽所有的词语安慰你。这个世界大抵上没有人比我更加悲催了。
于是她笑的更加欢乐了，我也更加心塞了。
爱情这玩意委实不讲武德。
即使我的心里面因自己的没有资格而痛苦，可察觉她变得快乐了，我心中本该唱着悲歌的飞鸟也欢欣雀跃地如同夜莺一般唱着初夏的赞歌。
心如飞鸟，掠过晴朗之下的森林。
她一笑，心便奏响欢快的波卡尔。
真是……
太奇怪了。
182.
当然，沃雷小姐当然不知道我这个卑劣者的悲喜交加，她只顾着自己开心。
于是，我在对方摸不着头脑的视线下瞪着她。
小软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生出怒意，他歪着头困惑的看着我。
我觉得这沙发没法躺了，直接把小崽子塞进自己的书包里面打算去外面走走。
“生气了？”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菩萨对猴子施了紧箍咒，我僵在原地不敢动。
“你平常逗我，我可没生气。”
好吧，这是我的问题。
我又坐了回去。
感觉沙发变成了家乡夏季被太阳烧热而沥青公路，烫的我十分煎熬。
最后我选择当个鸵鸟，拿起之前的诗集查阅。
最后目光停留在不要温和的走进那个良夜。
沃雷小姐的视线也跟着走到这一行字上面。
我眯起眼睛，假装自己在微弱的光芒下看不清字母，掩藏自己眼中的酸涩。
想要拥抱她，可无能为力，这样子落寞的感情无法裸露，我亦很久未能品尝这样子的苦果。
这现实太过于沉重，她的重量在我心中远胜我的贪婪。
这便是爱吗？
母亲心中所回想的前世所苦苦支撑的，阿白死死紧攥着的念念不忘的，所谓之名为爱情的恶物。
品之苦涩，但无法撒手不管。
你瞧啊，多奇怪呀。
183.
夜晚。
在确定我是真的不打算吃东西（我骗她说我自己给自己做了饭）之后，卡珊回自己寝室。
我锁了活动室的门，背着自己的书包往回走。
走到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时候，我看到艾薇和丹尼尔正等着我。
艾薇手里面还有一份还温热的脆皮苹果派。
“晚上的夜宵。”她递给我说。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胃口。
艾薇固执的要我吃掉这份甜品。
“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吃。”她控诉我的不顾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糟蹋自己的健康。”
我莞尔，清了清嗓子：“沃林顿小姐，以及佩杰先生。”
他们把注意力丢在了我即将说出来的话语上。
“我想海格教授应该教授过你们龙的习性。在新一版的神奇动物在哪里中，龙和平常的食肉动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中国地区的龙种更甚，他们通常一个星期只进食一次。”我说着我自己所写的论据，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复习功课的赫奇帕奇们接着说道，“作为新出的知识点，他们多半会在第三学年的考试中出现。亲爱的同伴们，我们快要考试了。”
我看到丹尼尔裂开的表情，艾薇的脸上已然只剩下了空白。
“需要笔记吗？我这儿有全的。”
我把我的写简易龙图鉴时做的草稿塞给他们。
他们翻阅之后，向我道谢，直接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桌子上开始复习。
边上的学长学姐们对年级小的同院孩子通常都比较宠溺，为他们解惑。
我还是挺喜欢赫奇帕奇们之间的宽容，在这片让人感到安详的气氛中，食物的香气带着阳光的味道，边上的人都是由蜜糖和阳光做成的蜜獾。
披着獾皮的蛇便在这片和谐中只想一辈子都不被改变。
去TM的权力，去TM的见鬼命运，去TM的荣耀，那些东西都是大脑出了问题的人才会在意的事情。
每天有蜜糖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被满足的，为什么一定要用别人的生活去填永无止境的贪得无厌！
我不想当黑魔王，我想要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当个平常人而已……
184.
深吸一口气，握紧魔杖。
“Expe……咳咳咳”
我咳出一口带着火焰的鲜血。
“Expecto”
感觉自己的喉管像是被烧穿了一个大洞，火焰和它们的燃料从那个大洞中流出。
我周边安息香的味道越发浓郁，快要把自己都给腌渍入味了。
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施法，火焰的烧灼感就一直没停过。
即使到这个时候，我也依旧庆幸我没在城堡里面练习，边上也不会有我的同伴。
哥哥已经着急到想要用纸人绑着我去医疗翼。
“不要练了！不要练了！”
我听到他已经有了哭腔。
“哥哥……咳咳咳咳……不要拦着我。”
已经可以看到白雾了，只需要努力一把，我就能显现出动物了。
过往的记忆并非不是不能用，只是我下意识想要逃避它们，害怕它们带来往日代表死亡的苍白火焰。
只要强迫自己面对它们，我就能够到我的守护神。
痛苦也好，苦涩也罢，我也不过只是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自己是无用的，所以大可不必顾及自己。
我只需要扮演我该扮演的角色。
我是最好的演员，可以忘却自己，代入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
徐蕤是个胆小鬼，但苏折羽不是。
苏折羽是叶家上下都害怕的疯子，她想要达成的事情都是可以完成的——即使那些东西难如登天。
对于那个覆手为雨的苏折羽来说，只不过是翻翻手心的小动作而已。
185.
火焰在升腾，艾薇和丹尼尔用自己的守护神保护着艾斯梅。
“你们先走。”我对他们说。
身边有太多不开心的回忆，摄魂怪们群聚。
事情最后还是到了我所无法控制的范围：摄魂怪们太多了，足足积攒了近百的数量。
这是救世主都没见过的数量，黑压压一片的乌云。
哥哥现在想来面对的压力应当和我差不多，不过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那个人拿着东西逼着不想伤人的白龙杀人。
事情究竟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呢？
我已经不想要思考了。
人终究有一死，我只想死的更加绚丽一点。
丢弃自己的金沙漏，反正我已经被先生选定为祭品，注定会在这片盛大的献祭里面失去我的灵魂。
那苍白的火焰是蚀骨之症，无法被治愈和重置。
我的化身已经准备好了顶替我，我也不怕任何事了。
金属落地，人的脚步匆忙。
我听到兄长的哀鸣。
前世，我看着他先走，余生都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挣扎求生。
现在，他要顺着我的路走下去。一想到这里，我生出带有折磨的快意。
满含快意的泪水在火中融却，蒸发。
脸上只剩下的痛苦的笑意，在火光的映衬下如鬼怪一般可怖。
世间众生皆苦，我终究是参不透。
因这份苦，我领了刑。
前世造的孽，今世一并还回来。
我心中有一颗大石落了地。
耳边那些往昔的诅咒停了下来，曾经那些被我处决的人们忽然安静下来，他们眼中的怨毒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注视，瞧着我，等着我自己给自己的判决。
我身边是这群无形的人们，我身前的是以百数摄魂怪铸成的祭坛，没有什么幸免的余地。
他们只等着我踏上去。
苍白色的火焰煌煌，黑色的祭坛庄重，还缺我这染了罪孽的羔羊。
无形的祭司们等着号令，他们等着我。
我向前一步，再无退缩。
我耳边似乎有谁在呼喊，像是父亲焦急的声音。
本想回望，那声音却消失不见了。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一路向前，终得解脱。”
祭司们高唱歌谣，本不该听懂的语音到我耳边竟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应当熟稔了。
186.
记忆开始回转，忽瞧见以前。
我坐窗台上摇晃着双腿，往前看去是广袤的田野，身后是拘着我的校园宿舍。
那时深夜，无人打扰，我孤独的和白日一样只有一人。
在这黑夜的庇护下，我想了很多，最后尘世间的羁绊都挡不住死亡的诱惑，决意一死了之。
本该跳下去的，身后却有一个和我相似的男孩碰触了我的肩膀，拉住我。
他说：“喂！你在干什么？”
被抓包的心虚立刻打败了死亡的决意。
啊，尘世尚有人挽留我。
有一只美丽的动物从这旧画卷中随火诞生，带着火焰，踩踏着风奔跃而出。
我的迷蒙消失了，火焰并未吞没我，反而是缠上了那些无面的幽灵们和黑色的摄魂怪。
我看到人影在火中挣扎，我听见摄魂怪们发出风快速穿过破布的声音。
油脂噼里啪啦的作响，散发的味道不再是安息香。
本该烧灼在我身上的火焰被隔开了，护在我身前的是我那个凡人父亲。
他说：“雎雎，退后些，阿爸在这里。”
银白色的骏马在追着那只不听话的小崽子，小崽子被枣红马追的到处跑，点起一丛丛的火。
我想要走一步，却败于自己的腿软。
举头四望，却慌慌仓仓的撞进碧绿色的池水。
呜呼，我完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冒了出来。
等事情结束，三堂会审一定是逃不掉的。
187.
那天，魔法界因为这件事情开始搜索所有的阴暗角落，把摄魂怪们重新全部抓起来。
那天，我进了伦敦的圣芒戈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面艾斯梅为我准备了超量的巧克力蛋糕，同时也得到沃雷小姐满是怒意的注视和阴阳怪气。
当我问及亲爸和亲妈为何出现在英国时，父母拨打了一个跨国电话，电话传来的是陆维平静无起伏的声音：“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东西吗？”
“千金之子不坐堂。”我低声说。
“还有呢？”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破釜沉舟。”
“还有呢？”
“……”
“怎么不说话了？”她忽然笑了起来，让我有点背后发凉。
“你怎么总是喜欢和谢缘学些不该学的东西，嗯？就算不信任我们，也总该求助你的家长。”
我不敢说话了，安静如鸡。
父亲抚着我的头，让我有种他大体上是打算抄起棍棒揍一顿不孝女的错觉。
可瞧见母亲红了的眼眶，我想挨一顿打就挨一顿吧。
煎熬了一夜，终究没得出个所以然。
他没打我，我也没有遭一顿骂。
188.
只看到，父亲坐在床边上，母亲坐在他边上。
相似了小时候生了高烧，迷迷糊糊间听见父亲坐在病床前抚着我那快要烧坏的小脑瓜子，对我说了什么。
后来，在他死后却知道了。
他说，若是我能活下来，他愿意这辈子贫苦无依。
求神拜佛，最后拿着自己的命分给我。
他说，雎雎要好好的。
上辈子啊，他死了，替我挡了一灾。
先生怜悯他被相思害的苦，于是便同意的他的要求，把他换了我。
“你那父亲比起你那薄情的外祖好太多了，至少他还想着拿自己的命抵了你的。以后十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先生说，你让你女儿杀了你，我便放你女儿多活几年，死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他说了好。
于是，便是那个恨极了父亲的我只剩下自己活在世上。
189.
顺带着一提，那一日，故国发生了海啸。
一道从天而降的龙尾巴劈开了蓬莱的结界，将蓬莱的学院长打成重伤。
一条巨大的白龙从故乡腾起墨云，拿着他的龙骨剑把先生捅了一个对穿。
白龙说：从今以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如此，千年的妄念便落了一个潦草惨淡的收场。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