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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故梦 ...

  •   269.
      “知道了。”我回答她。
      走在云端上,漫步在水汽组成的草原。
      她在地球那头,我在地球这头。
      孤独并无占领我的心灵,反而是另一种渴望占据了自己脑海。
      我扇了一下翅膀,让她察觉到了风声。
      “你不在家?”
      “访友。”我说。
      原本只是很正常的语调,只因晚风多了缱绻。*
      我坐在云端俯视世间,忽而竟品到了那些逍遥神仙的乐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将手机收进口袋,举起笛子指着明月清风。
      “请原谅我一时失礼。”
      笛声幽幽,我竟是吹起来《回梦游仙》。当年不懂,现在却品出曲终人散之意。
      手机那端安静了,不作打搅。
      就这样,她陪我听了一刻钟的笛子。
      她或许听不出什么门道,但我却已经很开心了。
      孤独有人陪我,这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270.
      此间无风,却是心动。
      最多不过道一声珍重。
      只求珍重,以待来日相逢。
      271.
      王有三子。
      长子善战,屡战屡胜。次子善政,为政清廉。幼子善乐,乐起鸾凤和鸣。
      王欲禅长子,长子辞。
      长子言:儿善执兵刃,然大器非兵刃,唯威无贤为暴,儿请辞。
      王闻叹,传次子。
      次子亦不愿,辞。
      辞言:自古嫡长之序不可违,未有长兄嫡幼未承而庶承之礼。儿为庶,自却。
      王闻之,亦叹,传幼。
      未己,幼至。
      王未言,幼辞:为王者,承大器。不善武,无威。未从政,无贤。唯善乐,山中为乐,万兽从,逍遥也,无拘。愿辞,从山中。愿父允。
      三子皆辞,大鼎无人继。
      王召巫,巫言:王子三人皆贤,然无人为腾龙。长公子善武,为虎将,季公子善文,为麟臣,幼公子善乐,为凤祀。王召公主,公主可为帝。
      王传公主,公主执竹简,立殿下,肖王后,又似王,乃王之爱女。
      王见爱女悲:兄弟不喜囚笼,雏凤囚笼,我儿当何归?
      言毕,泣之。
      公主不言。
      后十载,武帝立殿上,唯一人也。
      悲哉,古之为帝者,孤家寡人也。
      ————————by《昭武旧传.引》点墨。
      272.
      回家之后,头脑被风一吹,有点发热,狂草之前,又匆匆落笔,觉得不美又改。上下改了几遍之后,觉得还是第一次的最好,就彻底揭开一卷虚构的旧史书。
      点墨自上回的寅夜杂记,便有半年有余没有写别的东西了。
      写作本就从常事而来,我在外面待的久,没时间碰故国书籍,自然没有太多想法。
      且写史多得考究,一时不查容易引人发笑。
      那日访友,谈及此事,祂说为何不假构某朝某代写某年某月的某日旧事。
      “只借史官之笔,记寥寥旧事,供后人来寻。苦也好,乐也罢,都成定局。”
      祂说的平静,见的也多,记的更多。
      我问祂:“有此愿,为何不试着写些墨宝?”
      “我非人,做不得史官,又何落笔?”祂驳道。
      如此,便有昭武旧传,写王侯轶事,写他们在世间遇上的怪事。
      有梦会神女,也有洛水相逢,也亦有乘龙快婿引箫而去。
      273.
      熬了两日武帝旧事写完,又开一卷,却写那骑白鹿而去的谪仙。
      开卷提笔却学了司马迁:
      史实记沈子陌其人,浔阳郡安县人士,生猝年不详。
      弱冠出仕楚,拜上卿。
      不过五载楚地富比北齐。
      楚轩王九年,王下嫁。
      年冬,北齐来犯,拒其涵海关外。次年春,夺敌九城。三月,破齐都。
      归途中,见归雁,对部下言:“今兑昔年之约,此书待吾离王宫,予王上。”
      部下不言,皆泣。
      待归都,辞虎符,骑白鹿离宫,此后无见。
      王阅其书,上书缘尽勿念四字。
      后及北安王反,兵至城下。围三月,城中无粮,百姓易子而食。
      求援,无果。
      夜中,王眠。及梦中,见沈卿立案前言:“此事王无虑,待明日敌军必破。”
      至三更,忽大风,城外喊杀声起。王疑叛军佯诈援军。
      登城楼,见大火起,凡敌军粮草兵械皆毁之一炬,敌帅全族首授城门。
      问何人所为,无人回应。
      始知沈卿至。
      短短百字,写完一个人的一生。
      兄长念念有词,在他边上做客的顾辞却因这一小段的文字起了兴致。
      他踱步一会儿,问我可否愿意让他写几篇掺进这旧记中。
      我说既然是野史,自然随意。想做个史吏稗官,由你去便是了。
      他却像是得了一个知己一样,喜不自禁,连忙拿纸墨,似我之前一块入迷。
      我们两个洋洋洒洒一个白天写了几万字。写完竟像是大病一场,看起来要一命呜呼。吓得兄长夺过我们两个手中的笔,连忙说不写了不写了,不准再写了。
      于是,顾辞先心力衰竭倒下。
      我咳嗽几声,吐了口血沫,拿着伴自己降世的笔蘸了那几口殷血龙涎接着写。
      待我那一部分作完,兄长视那昭武旧传若心魔异魇。想烧又心疼我和顾辞费的心血,不烧又怕我们俩又像是上回一般不要命的写。
      我咳嗽几声,呕出胃中积血,只当是如此。
      不寝不寐是表象,食不果腹是内因。
      我吃的东西都是毒物,应当吃的东西也是毒物,不食不饮,死期不至,却折磨自己。
      274.
      说起来,先祖对我现在这个样子颇感棘手。
      他原本以为多喂我点肉食养一养,大体上有个两三年就可以变成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龙崽。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为一只食肉动物,我居然会对肉类反胃。
      他就看着我吃了吐,吐了吃,一大堆的肉,最后全部喂给了厉火。
      最后发现我能勉强三天吃个两斤肉已经很不错的胃口了。
      食肉者茹素。
      他气的直接抄起三尺青锋去拖了先生过来。
      “快点,看看你教出来的崽子出了什么毛病。”
      先生被打的头青脸肿,依旧好看。
      他给我检查了一遍,说除去营养不良,并无大碍。
      “是我自己自作孽。”
      我又说了一遍这句话。
      先祖脸青,先生脸白,还剩下个睚眦心疼我。
      “不喜食肉就不吃了,大不了我去找隔壁多换点朱果给雎雎就是了。”祂卷来一个大朱果,塞进我的怀中。
      “我们家没有落魄到逼迫自己的孩子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我沉默,觉得手中这朱果烫手。
      275.
      朱果,百年一熟,千金难求。
      一口咽下,如同咽下鲜血。
      当年一时入妄,现今全部还给我。
      我勉强吃下些东西,回房间睡了一会。
      也不知陆维和谢缘是从何听闻此事,急匆匆赶来。
      我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她们两个站在我房间门口,手里面还拎着依旧鲜活的螃蟹们。
      “想吃香辣蟹了,小蕤有空没?”谢缘笑嘻嘻的问我。
      “这个季节该吃小龙虾的,都禁捕期了,螃蟹没那么肥,还贵……”我嘟囔着吐槽她们。
      “没关系,谢缘她那有一整片海洋,完全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陆维温和的说道。
      被我认为冤大头的谢缘点了点头,思索了一整,又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一枚巨大的蛋:“说起来,我家渡渡鸟都快溢出了,小蕤要不要吃点蛋,很补身体的。”
      我看那灭绝生物的蛋,嘴角直抽搐。
      若是让D看到,指不定有多高兴,把那颗蛋当成珍宝好好放着。
      但在谢缘手中,却是味道不怎么样的食材。
      母亲在下面忙活,似乎是在处理一堆的海味,父亲拿起他的刀剁着刚钓上来的河鲜,十分热闹。
      像是过年。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那么热闹的家里面吃过一顿了。
      做个谪仙多冷清,我还是喜欢窝在人烟处当个普通人。
      鼻子酸涩,眼睛自然一块跟着反应。
      “走吧,下楼去。今天东西有点多,姨母做不过来,我们去搭把手。”谢缘牵着我的手,她的手有点烫,大概是因为刚从酷日下走过来。
      但是温热的,摸得着*。
      此非黄粱旧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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