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躁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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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猫出没在黄沙之中。
我摇晃着头，频繁竖起耳朵又平下去。
安卡挂在我的脖子上，是法老的护身符重见阳光。
我俯卧在金色三角塔上，淡色的猫瞳注视着这片富饶土地。尼罗河的汛水翻腾平息一如往常，绿洲随着河岸蔓延形成了文明的故土。
下面欢腾，像是进行一场祭祀。
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身上的羽毛为我遮去阳光的热度。伸展身体，听到骨头嗡鸣的声音。骨节一节节的伸展，错位。
俯卧，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土。
尾巴摇摆，垂落白羽。
如羊一般驯服，如龙一般庄严。
纯白之羊，那是他们给予我的名称，他们为我铸造赤红色的金像。
我并不觉得我是羊，但他们如此认为，自然无需否认。
起身，从石块跃下，地心引力并不存在。轻巧用蹄子敲击石块，轻慢的下落，如同跳着一支异域之舞。覆身白羽如同七层白纱，起伏之间，成为我的舞裙。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又紧接乞求神明原谅的声音。
我并非什么神明，不过是穿了好皮囊的恶意。
人群跪伏，伸出手掌，构成一条血肉组成的白色地毯。当我行至何处，它就延伸至何处。
我愉悦的从人群中走过，踩踏人们伸出的手掌，尾巴低垂，垂落之羽如同白孔雀的尾羽，上面的眼睛注视着或痴迷或惶恐或恐惧或虔诚的面容。
发出惊叹的少年和少女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等着我的惩罚。
我看着他们，猫儿眼注视他们，脖子上的安卡摇晃。散披羽毛上的眼睛如此美丽，成为法老渴望得到的宝物之一———它们被当成同荷鲁斯之眼一般的宝物。
太阳的阳光被玷污，成就疯狂柔和的月光。
所有人都在渴望母亲的怀抱，贪婪憎恨着父亲的威严。
我垂落头颅，白玉般的角在阳光下闪着月光。
我吻了他们的额头。
两只小羊羔的头颅落入祭司的手中。
鲜血如此美丽，我喜欢它们，凝结成美丽的透明红宝石。
红宝石被祭司制成镣铐，成了我的束缚。我顺服这无瑕疵的受害者，并不挣脱。祭司松了一口气，牵住红宝石镣铐的另一端。
我服从，顺着他的力度跟着他踏在人手组成的道路上。眼睛们注视着这些终将成为尘土的凡人们，他们是母亲的凡裔，已经失去了野性，被驯服成羔羊。
他拴着我，将我奉献给法老。
法老将成为我的丈夫，而我是他的神妻，被他供奉在神殿之中，护佑他和他同凡人交/姌生下的后裔。
我给予他非凡的繁衍能力，而他信奉母亲。
可坐在王座上的家伙与那些凡人并无什么不同之处，他也不过是个自认有着神血的蝼蚁。
荷鲁斯的后代？
我觉得好笑。
他无法同我交流，甚至无法听懂我的嘲笑和傲慢。
我并不喜欢这个丈夫。
他如此粗俗，自大，傲慢，自认高贵。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刚才那两个赞叹我美丽的孩子。那两个孩子足够赤诚和纯粹，会为自己眼中的美赞叹出声。
我不会为他低下我的头颅。
我刚才的顺从不过是给予那两个孩子的生命的尊重。
我感到失望。
红宝石的镣铐失效，宝石又变回了血液，它们落到我的白羽毛上，染红纯白。
小羊羔们的头颅回到他们头上，尸体变回之前纯粹的孩子们。
野兽的嘶吼伴随着人的惊惧声同咀嚼交织。
猫儿眼依旧注视这片富饶之地，而我将不再于此停留。
10.
早晨，我从帐篷里面爬出来，安卡被我藏匿在衣物之下。
一大早我就听到萝宾元气满满的声音，她闯入一个帐篷，凯文惊恐的声音紧随其后。
我露出笑容，看着他们嬉闹。
重回帐篷的梦境已经记不起来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冰凉的安卡依旧安静的躺在我胸前。
低头，抚额，并无什么异常。
脖子上的黑颈带并没什么异常，可能只是我多虑了。
最近奇怪的梦太多了，连睡眠都落了下乘。要不夜晚还是不要睡了，和猫儿一块晃悠在这片沙漠中狩猎也挺好玩的。不过如果被人发现不在睡觉，后果也十分惨重，还是算了。卡珊会很生气啊……
这片荒野让我蠢蠢欲动，蛮荒的野性复苏的速度居然比在故乡的山林还要快。
头疼，兄长并无什么不妥，恐怕那是我的问题。
11.
这片沙漠有种熟悉感。
从未来过，却仿佛自己踏足已经很久了。
地脉搏动，灵力流转，躁动不已。它们似乎是在欢迎我的到来，一切都活化了，一切都在复苏。
我真的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吗？
我停止呼吸，闭上眼睛，用手贴服土地。
贸然共鸣一片土地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这片土地我并不熟悉，它是否有污染，是否有已经孕育的君主，是否同意接纳一个枉山灵暂时停留……这些都是未知数。
一切疑问都在我接触这片土地之后，抛掷脑后。
“母亲”在呼唤我。
我仓惶失措逃离链接，踉仓在原地摔了跟头，山羊血在血管中涌动，咆哮着鼓动。
“别害怕，孩子。”
我被一个人抱住，她低声在我耳边低语：“欢迎来到这里。”
那声音低不可闻，我差点以为那是我的幻听。
我回头看向她，发现是向导胡夫的妻子。
“抱歉，我刚才看到一只蝎子。”我从血脉的躁动中回过神来，完全不敢犯错误的回答，“它向我展示了自己的蛰针，差点蛰到我！”
“孩子别害怕，它不会蛰你，只要你别去侵/犯它的领地。”那位女士如此说到。
我前进几步，摆脱对方的拥抱，表示自己知道了。
“请您带我去和我的同伴回合吧，我想斯卡曼德教授应该开始为我的行踪担心了。”
我想我应该离他们远一点。
向导和他的妻子虽然十分热心肠，但我对他们的感觉很不好———超过雇金的热情通常代表有所图，甚至所图甚大。如果不是这是魔法部分发给我们的人，弄死了不好交代，我绝对会在看不见角落里面碾死他们。
“哦，该死，我讨厌沙漠。”我半真半假的抱怨到，“这儿一点也不好。”
我并不讨厌沙漠，我只是讨厌这片荒野隐藏的东西：比如忽然躁动的魔力，比如荒诞无稽的梦境，比如面前这个满怀恶意却又如此热情的女人。
即使是我并不喜欢的葵看起来都比她好一万倍。至少那位女士能在如尼纹蛇下保护学生们，而我面前的这位只会想要把我送进未知的噩梦境地里面。
我开始怀念起在葵身边的境地，也开始憎恶起自己为什么在遇到如尼纹蛇之后，为了那条如尼纹蛇跑出来，然后与这位心怀鬼胎的女士撞上 。
老天，来个人帮帮我吧，不然我绝对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弄死这个贪婪注视着我的女人。
12.
葵来的正是时候。
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摸着魔杖柄准备好，夺魂，摄神取念，杀人，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
葵的到来恰好为我加上了可靠的枷锁。
我收起自己的魔杖，变回乖巧的自己。
“嘿，孩子，你的教授找你。”她向我打着招呼，并且向我招手。
“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你看起来心情很差。”葵关心我道。
我看了她一眼，面前露出一个微笑——在我身后的这位女士对照下，这位会对未成年放海的黑巫师很显然成了很不错的依靠对象。
“只是遇上一只蝎子，差点被蛰了。我现在就去找斯卡曼德教授。”我向她点头致意，连忙道谢离开了。
身后贪婪的隐晦注视并没有变，它只是被抑制住了，就像是我的怒火。
我下意识想要去摸一下胸口的安卡，冰冷的金属并没有变暖，也没有从衣物下掉出来。它不该被别人看到，那把钥匙对应的门只能由我开启。
“欢迎来到这里。”
我确定她是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只是声音很低，低到像是一个疯子的絮絮低吟。
我被他们视作上好的祭品。
黑法老的势力依旧在千年之后的今天在这片土地上无序生长，甚至张牙舞爪。
“真不错，他们没选其他人。”我咬牙切齿并且暴了一声粗口，为自己的倒霉抒发一下怨念。
13.
胡夫正在和斯卡曼德女士交谈。
我拿着我的调查课题，上面早就已经彻底写满。
嗅嗅，雷鸟及球遁鸟我已经饲养过也确知对方的习惯。我甚至扶养了幼年雷鸟，并且教导他们如何狩猎，回归野外。
当我走到他们附近的时候，胡夫将视线投向我，同样的贪婪，让人反感。
他那么热烈同他的妻子一样，我退后一步，让对方伸出的手落了空。他并不气恼，很宽容我的无礼。我对于他的宽容更加警惕，猎手对猎物的宽容通常代表着对方有恃无恐，并不害怕猎物逃脱。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抱歉，和卢娜接着说话。
语言之间的恭敬让卢娜都察觉了不对劲。
“抱歉，让您担心了。”我说，“只是想要去去观察一只稀有的白嗅嗅，结果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甚至还得麻烦向导女士。”
“白色的嗅嗅，那可是稀有的生物。”胡夫笑着说，“老天，你要知道几万只里面才会诞生一只，而那白色的皮毛并不能让那些幸运儿活下来。能见着这样子的嗅嗅，可真是好运！”
不，我并没有见着光辉白嗅嗅，我只见着了两个打算狩猎我的偷猎者。
可惜中国的老师们并不在，不然这两位罪恶绝对会被绳之以法。
作者有话说
第238章 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