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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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观中，李长昀穿过厚重的山门，一只雪白的身影直直地扑了过来，在李长昀脚边停留了一瞬，便又扑向了夏原。
“小雪松，想我了吗？”夏原俯下身子要揉它的脑袋，雪松却直接躲开了，还冲他用力龇牙。
夏原立刻往李长昀身后一躲，见李长昀轻飘飘地瞥他一眼，立刻乖乖垂下头不说话了。
他看出来了，自家主子心情不大好。
从宫里出来心情就不好，回王府见到王妃心情更不好了……
夏原挠挠头，绕到了李长昀另一侧，离这一人一狼都远了些。
李长昀垂眸望了一眼雪松，便抬起头直接往道观里走去。
几个道士在洒扫着，见到李长昀后只行了道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夏日整个院中都被几棵巨大的梧桐遮蔽着，气息比盛京城中清新许多，还有些微弱的蝉鸣声翻涌着勃勃生机，可李长昀却还觉得心有些不静。
李长昀走进了玉皇殿，开始念经、静心。
雪松百无聊赖地在他身边坐着，可过了一会也撑不住趴下了，李长昀脑海中本还是《太平经》，可过了一会，却有些走神。
她今日不在府中练木雕，怎么这么早出门？
和她一道出门的除了寿宁郡主外，怎还有男子？
她们要一起去何处？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吗？都不同张瞻说一声……
那男子为何要送她栀子花，她还笑得那般开怀，栀子花当真那般美丽？
所以她其实喜欢栀子花吗？
可她是已婚女子，收别的男子的花成何体统？
李长昀冷嗤了一声，身子也随之一颤，将在旁边打盹的雪松吓了一跳，立刻坐了起来。
“夏原！”
同样倚在殿门口打盹的夏原一个激灵，从李长昀的语气中听出了久违的危险之意，立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殿中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将王妃今日的行踪打探清楚，尽快来报。”
夏原张了张唇，领命下去后，还在琢磨着这短短几个字的意思。
打探王妃今日的行踪，尽快来报……
光是“尽快”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打个激灵了，脚步都加快了许多，这次他只怕是要亲自上阵，才能“尽快”了。
夏原走后，殿中复归寂静，李长昀缓缓抬眸，便见玉皇低垂的眉眼，心中一颤，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什么、做了什么……
怔愣之间，只听得一个颇为玩味的声音从殿后传来：“这么想你的王妃，那就回去找她呗。”
陈云鹤一身道袍，打着哈欠从神像后走出，靠近时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雪松本起身向他扑去，却又跑回李长昀身边了。
李长昀蹙了蹙眉，忍不住微皱了皱鼻子：“在玉皇殿中，也不知收敛些……”
“道在吾心，不在身外。”陈云鹤和李长昀并排跪在一起，行了道礼，“不像有的人，道在身外，心却不定。”
李长昀向另一侧挪了挪，离陈云鹤远了些，闭目继续诵经。
陈云鹤瞥了李长昀一眼，笑了一声：“需要贫道为你讲经开悟吗？”
李长昀不答，眉心微微一动，诵经的声音却大了些，陈云鹤笑意更深，闭目也开始念经。
……
子时已到，夏原满身疲惫地赶回了道观，一入山门，便听见了雪松的狂吠声，接着便被扑倒了。
夏原“哎哟”一声，仰面躺倒了，大声道：“雪松，好小子，我快累死了，可莫再折腾我……”
他这一天快跑断腿了，累的两股战战、眼神迷离了。
旁边看门的小道童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夏原立刻央求道：“阿武，帮我倒杯茶来吧。”
阿武啧啧两声，即刻去了，雪松也终于不再闹腾他了，夏原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艰难地起身，谁知便见李长昀，正立在自己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夏原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行礼道：“卑职回得晚了，请殿下责罚。”
院中只燃了两盏灯笼，悬挂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地上是映出的梧桐叶影，盖住了李长昀的半个身子。
他的脸半明半暗，梧桐叶影还打在了脸上，李长昀的唇微微一动，只道：“说吧。”
此时，阿武的茶也递了过来，夏原跑了一天，实在口渴得很，可他从李长昀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耐烦，连茶也不敢先喝了，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姜奕安一整日的行踪。
“卑职先随王妃去了城外的乐清山，王妃、寿宁郡主和淑慧大长公主家的那位画师陆鸣鹤一起跑马，那山上的农庄是恭王府的，午膳是三人在庄子里吃的烤肉。”
夏原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然后三人又骑马去了林子里，陆画师去打猎了，王妃和郡主找了块阴凉地躺着歇息了一会，还一起看书来着，一边看一边笑，笑着笑着还脸红，不过很快陆画师便回来了，晚膳前三人便下山回盛京城了。”
夏原感觉口干舌燥，实在是撑不住了，立刻从阿武手中拿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树影下的李长昀沉默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紧，道：“知道了，先去歇着吧。”
夏原将茶杯递还给了阿武，终于感觉有些活过来了，道：“殿下，卑职还没汇报完呢，王妃三人回盛京城后，接着去了望月楼。”
李长昀闻言身子微顿，眉心也微微蹙紧。
气氛似是更紧张了些，夏原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汇报。
“在望月楼一同用膳的，还有两位是陆画师的好友，也是画院的画师，一看便知是文质彬彬的老实读书人。”夏原点了点脑门，思索着道，“还有寿宁郡主的表姐，温嘉长公主的独女，带来了一个少年来的，瞧着倒眼生些，但相貌俊美异常，而且多才多艺，席间还唱了几首小曲呢。”
夏原刚要继续说，李长昀却突然道：“那王妃呢？”
“王妃？”夏原挠了挠头，迟疑着道，“王妃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直夸他唱得好。”
一阵沉默蔓延开来，过了良久，树影下的李长昀才道：“然后呢？”
“然后那少年羞红了脸，说若是王妃爱听，他便再唱一首，让王妃随意点。”
那少年虽然瞧着害羞，但丝毫不怯场，谁让他唱曲，他都含羞带怯地望一眼寿宁郡主的表姐，得到允准后再开口。
夏原不得不感叹，这少年唱的是真好，缓解了他盯梢的苦闷和饿扁了的肚子……
又是一阵沉默，李长昀压低了声音：“本王是问你，然后王妃去了哪里……”
夏原感觉后背一凉，立刻道：“然后王妃回了仁国公府，但是贞德夫人正在诸葛首辅府上，并不在府中，王妃就回了咱们王府。”
夏原终于汇报完了，此时感觉方才的茶和没喝一般，嘴巴又发干了，李长昀却停顿了良久，才道：“没了？”
夏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王妃回了王府，卑职便立刻赶回来，向王爷汇报了。”
李长昀有些不耐，捏了捏眉心道：“王妃可饮酒了？身子有无不适？今夜能睡得好吗？”
夏原这才恍然大悟道：“王妃只饮了两杯，瞧着神智清明，应该并无不适，至于睡得好不好，卑职就无从判断了……”
“要卑职现在派人回去打探一下吗？”
这事简单，他不必亲自去了。
李长昀抿了抿唇，叹息了一声，又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去歇息吧。”
夏原如蒙大赦，立刻行礼准备退下，却又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又回来道：“殿下，王妃回仁国公府时，还从门房那里取来了一封信，似是从江南送来的，王妃拿到信后似是很兴奋的样子，但并不知晓出自何人。”
李长昀默了默，转身欲走，整个人隐在了树影下，道：“知道了。”
夏原意识到自己可以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王妃这般精力旺盛，在外晃悠了一整日，让他跟了一整日……
谁知正欲离去，却听李长昀又道了一声“慢着”。
夏原身子一紧，即刻转过身来，李长昀上前几步，藏在树影中的脸彻底暴露在灯笼光亮之下，只见他脸色苍白，神色淡漠，但眸光微黯，一股山雨欲来之气，直直地扑来。
“王妃收到的那封信，查查是谁寄来的。”
夏原立刻应下。
李长昀却又继续道：“莫忘了明日也跟着王妃，及时将行踪向本王汇报……”
夏原感觉汗下来了……
李长昀终于道：“下去吧。”
夏原走得战战兢兢，在墙角悄悄等了一会，见自家王爷在那梧桐下站了良久才离开，才真正放下心来，只是一想到明天，又开始发愁了。
但愿明日王妃能安生些，少跑些地方……
不过想到王爷今夜那副神情，夏原打了个哆嗦，立刻唤来了一个暗卫，叮嘱了一番，那暗卫虽然看起来疑惑，但也应下后，连夜下了山……
而李长昀穿过了三道殿门，一人一狼夜视能力都极好，并未燃灯笼，只是进了内院后，便见烂醉如泥的陈云鹤正躺在石桌上，两个小道士手忙脚乱地要将他架回去歇息。
李长昀只瞧了一眼便不再理睬，只进了自己的屋中，雪松在门外没有进去，乖乖回到自己的柴房。
李长昀躺在榻上，不仅头痛，且久久没有睡意。
他和着中衣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身前，仍能瞧见手腕上的五彩绳，没了往常宽大的衣袖遮盖，此时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他的身形本是极稳，却依旧能看见衣襟处的起伏十分剧烈，连带着腕上的五彩绳似是也在颤动着。
而且，久久无法平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