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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奉神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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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许崇见状,于心不忍,便壮着胆子上前,“王爷,世子年纪尚小,如此频繁的使用此毒是不是太……王世子也说过了,此法不可常用……”
许崇说一半藏一半,饶是如此也已经引起了凌承烨的不满。
他收起手中的青鸟簪,转身给了许崇一记眼刀,然后径直离开房间。
沈悦泽再次醒来是在潇潇院内,发现自己躺在藤椅上睡着了,此刻受凉未免有些头疼。
太子殿下刚走进府总管便来汇报,说小世子和五王爷私下见了面,并且两人还单独出去了,没有带任何随从。
听见这话,凌朝安立刻赶往潇潇院赶,内心明显的不安。
潇潇院内依旧灯火通明,门口还特意多挂了两盏灯笼,凌朝安还未走进去便开始唤他的名字。
沈悦泽身体不舒服,变得有些嗜睡,方才只清醒了片刻,这会儿翻了个身后又睡了过去。
“悦泽,”凌朝安走过去将藤椅里的人轻轻抱在怀里,吻了一下额头后心疼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院子里待着,又贪凉是不是?”
近距离的接触让沈悦泽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看见是凌朝安后便搂着他的脖子往上爬,凑近耳边轻声说着:“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今日要进宫?五哥来找过你是不是?你们俩单独出去过?去哪儿了?”
凌朝安一开口便控制不住地追问,内心的不安愈来愈明显。
沈悦泽缩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懒懒地答:“五王爷来找你,结果你不在,我觉得无聊,就和他一起上街逛了逛,吃了好吃的。”
听着他这话,从未怀疑过他的凌朝安头一次起了疑心。他压下了自己心中那股火,将人给抱回房去,然后选择从长计议。
洗漱过后,凌朝安刚一躺上床便有一只暖乎乎的小肉团子钻进了怀里。他明明闭着眼睛睡得呼呼的,可却十分调皮地把自己往凌朝安怀里塞,为了避免自己踢被子将双脚也很自觉地伸过去让对方给自己夹住。
沈悦泽睡得很熟,只是这段日子以来做这些小动作都习惯了,所以当身边人有什么动静他闭着眼睛也能找过来。
凌朝安口嫌体正直,一边说着小家伙就是难伺候,一边却主动抱紧了人家,还贴心地盖好了被子。
今日事多繁忙,凌朝安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倒是从一开始便装睡的沈悦泽抬起了头。
他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忧伤,脑子里始终萦绕着那几句话:
凌朝安他不喜欢你。
凌朝安他不想要孩子。
凌朝安他迟早会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凌朝安他是坏人……
第二天清早,凌朝安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他皱了皱眉,很是不爽。
这潇潇院的下人们最近都颇懂规矩,只要是自己宿在这边,那么他们早晨是绝对不敢来打扰的,现在这人会是谁?
外间,苏庶径直走进来,将手里的盆放在了架子上,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冷漠男声:“谁允许你进来的?”
苏庶手上一抖,转过身去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切地解释:“殿下,小人……是小世子允许小人可以进出潇潇院的,不是小人擅自来的。”
凌朝安随意披着外裳,眼神凌厉地看着对面那人,生不出一丝的好感。
“以后世子的房间不许随便进入,你也不许留在潇潇院伺候,去找刘总管,他会给你安排的。”
“是。”
苏庶应声答应,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最近沈悦泽变得嗜睡,功课也不好好做,每日少不了被余少师责罚,惹得这小家伙心情郁结,回来的时候一直缠着凌朝安要安慰。
凌朝安看着他使出浑身解数对着自己撒娇,那般娇软的模样真是让人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答应。
“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我要你陪我出去玩,再过几天就是奉神节,你得进宫去不能陪我,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沈悦泽仰着头巴巴的看他,却发现对方丝毫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只能戳了戳他的手,低声哀求:“凌朝安,你说了可以答应我的。”
“是可以答应,但你不觉得你占的便宜太多了吗,安慰是你的,游玩也是你的,本王可什么都没有,除了累点破费点什么也捞不着。”
凌朝安故意强撑着不答应他,想把他逗着急了再一把揽进怀里安慰。
“你说得对,那我不去了。”
听完凌朝安的话后,沈悦泽觉得甚有道理,便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到一旁去不再说话。
“悦泽?”凌朝安见他这样倒是有些着急了,“悦泽本王是开玩笑的,你别难过,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听说东市很热闹,想不想去玩?”
沈悦泽侧着身子摇了摇头,“不去了,是我太自私了,你那么忙那么辛苦,不应该总是缠着你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凌朝安自己,现在他可真是没办法收场了,直接吩咐车夫别回太子府往东市去,然后自己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沈悦泽。
“悦泽,本王真的只是开玩笑,你不自私,你很乖的,笑一笑好不好?”
沈悦泽拇指和中指相触,无聊弹着自己腰间的铃铛隼羽吊坠,听见凌朝安的话后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转过身去乐呵呵地说着:“那我只玩一会儿就回来,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他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让凌朝安不忍再看,天知道这小家伙一个人挨过了多少个孤独的日夜。
明明是西羌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却独自在外居住,没有家人时常关爱,更没有同龄的伙伴陪玩。
所以当六岁的沈悦泽遇上了七岁的凌朝安,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了他。
允朝的奉神节在每年的五月初三,需要皇上和太子一同游街祭天,将魄酿酒祭于上天。
再过几天就是奉神节,沈悦泽不能跟在凌朝安屁股后面到处跑,只能提前让他陪陪自己了。
京都主街早已热闹非凡,酒肆一条街里飘出来的香味能活活熏死一湾人。
沈悦泽和凌朝安将马车停在了街道巷子口,守卫暗中保护,他们则戴着面具悠哉悠哉地混迹于人群之中。
“悦泽,本王可算知道你今早为何非要带上这两副面具去书院了。”
凌朝安顶着一张老虎面具弯着腰凑到沈悦泽面前,杂货摊上的灯光摇曳衬得他下面半张脸如梦好看,好似美玉精心雕琢。
他刻意开口笑着,露出小巧洁白的两颗虎牙,看见沈悦泽诱人的唇瓣后仿佛齿尖都在冒着精光。
沈悦泽紧紧回握着他的手,仰起头冲他甜甜一笑,立马推卸责任,“明明是你身份太尊贵,不用点东西挡着怎么能好好陪我?”
“好好陪你!”
凌朝安宠溺答道,再也生不出半分玩闹之心逗他,现在只恨不得能够寸步不离的陪着他。
不远处有一年轻小伙摆套圈,地上放了许多的精致小物件,有小孩儿玩的拨浪鼓、七巧蝴蝶、鲁班小马,姑娘常用的铜镜、额饰、发簪和公子必备的蹀躞带、清风扇、君子剑等。
其中最出彩的必然是放在最偏远、最难套的位置上的那对雕花镂空银铃手镯,即便是在这彩色灯笼的混杂照耀之下依旧闪着明亮的光。
这对手镯做工精细,原料更是属于百两黄金只换一克的西羌蓝靛玉银。
想必是这年轻小伙想趁着三年一度的奉神节大赚一笔,这才挖空心思搞来了一对这样的银手镯。
沈悦泽观察了一下旁边套手镯的那些人,通通都是穿着不凡之人,大致也是趁着奉神节乔装打扮一下出来肆意玩耍,然后便被这小摊贩给勾引了心去。
那摊主看了看站在一旁观望许久的沈悦泽,打量了一下穿着打扮,料定不是一般的公子少爷,便挎着穿满手臂的套圈走过去打招呼。
“小世子看了许久了,要不要买几个套圈试一下啊?”
见他这样热情主动的送上门来,沈悦泽也就直截了当地回话:“我若是套中了你的银手镯,可不许反悔不给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摊主不仅一口答应,还吆喝着在场的人们一起做个见证,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这对银手镯是重金难求之物。
沈悦泽并不理会旁人那些讥讽,这银手镯既然能留到现在就说明摊主一定有什么特殊手段能够让套圈没办法套住它,不过既然自己要定了它就不能打退堂鼓。
他摸了一下摊主手臂上的竹制套圈,十分的轻,几乎没有一点重量。
这样的套圈别说是有人搞鬼了,就算是多吹一阵风也能让它偏离一开始的方向。
沈悦泽掂了两下,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正满脸堆笑的套圈,最后只取下了两个套圈。
“诶,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咱这手镯可是最难套的,就你这样的还是多准备五六十个圈子吧,免得还要去人家那里取。”
在旁观看的人中有人提出了这建议,沈悦泽才不管是嘲讽还是关心,通通都报以一个最真诚的微笑。
然后起了架势手拿套圈,身体前倾,眯着一只眼瞄准了对面的银手镯。
这套熟练的操作让摊主突然正经起来,他身体站得笔直,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悦泽手里的套圈,生怕一不注意就损失了自己的镇摊之宝。
深呼吸过后,手中的套圈如利箭般稳稳地飞了出去。
沈悦泽势在必得地看着它的方向,结果从摊主身前飞过的时候却突然改了方向,落在了两个小物件的中间,什么也没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