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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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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泽没有发现凌朝安处于盛怒之下,仰起头冲他甜甜一笑。
那张小脸上还残留着近距离搏斗时留下的血迹,看起来惊心动魄。
“我要保护你啊,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谁要你保护啊!”凌朝安真的是气糊涂了,走上前去扯着沈悦泽的胳膊,将他一把拽了起来后发着狠地道,“你就是个笨蛋,谁会需要一个笨蛋的保护,本王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保护啊!”
沈悦泽的胳膊被他捏疼了,小幅度地扭动着,嘴里也小声的哼着。
凌朝安见状不悦地撇过头去,冷言道:“本王从未见过你这么笨的人,真是气死人了。”
“我不明白……”沈悦泽被大刀划破胳膊的时候都没哭,现在面对凌朝安却忍不住眼泪了,“凌朝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小时候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就是不对!本王再说一次,不需要你保护!”
话音落,凌朝安直接拽着沈悦泽往外走,结果却被对方暴躁地给甩掉了手。
“凌朝安你过分,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如果你不喜欢直接说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凶!”
沈悦泽哽咽地说完这话,站在一旁不肯动,就那么和凌朝安僵持着。
与此同时,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发现凌允恭已经带着人走过来了。
“悦泽捉拿刺客有功,朕封你为骁骑世公子,官拜允朝,位同正二品。”
话音落,沈悦泽站在一旁绞着自己的手,闷闷不乐地说了句“多谢皇上”,然后便没有了声音。
凌允恭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转过身去看着那些被制服的人。
其中有一人虽然蒙住了面,但身形依然很熟悉。
“先押回去,等明日魏太爷到了之后再审。”
这句话毫无情感,听不出喜怒哀乐,却像块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了其余人的心上,尤其是站在角落里的凌承烨。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在那儿的人,身形是很像没错,但绝对不会是他。
魏昀怎么可能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行动呢,不可能的。
凌承烨仿佛有些精神恍惚,失魂落魄地跟着队伍离开,再也没有看那地上的人一眼。
魏昀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深情却又压抑。
墨林里的队伍整整齐齐地往外走,却突然被一只长相乖巧的白鹿给拦住了去路。
它好像在找人,朝人群中望了好几眼,这才轻轻地叫了一声。
队伍里的沈悦泽听见后立马冲了出来,抱着白鹿的脖子和它头挨着头亲昵地蹭着,然后回过头去向凌允恭请示。
“皇上,我可以带它一起回去吗?”
大家沉迷于白鹿的美丽,就连凌允恭也略楞了一会儿。
沈悦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得到他的回答:“当然可以,没想到悦泽如此厉害,竟然可以收服墨林中的仙鹿,真不愧为西羌最明亮的星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嘴软的夸着,沈悦泽当然会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笑了笑,然后带着白鹿回到队伍里,让它跟在自己骑的马后面。
凌朝安一直赌着气没有和他说话,眼看着到了营地要进帐篷了,却还是板着一张脸。
这次沈悦泽似乎怨气挺重,全程没有看凌朝安一眼。到了营地后牵着马和白鹿去马厩喂食,丝毫没有要主动搭理他的意思。
夜深了,凌朝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想到自己方才那个样子就懊悔,之前不才发誓出门在外不要和他吵架吗,回家关起门来怎么打怎么骂都行,怎么又没忍住呢。
想到这里,凌朝安再也躺不下去了。起床穿衣穿鞋,拎着灯笼悄悄去了沈悦泽的帐篷。
“参见太子……”
门口守卫的礼还没行完,就被凌朝安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让他们都走远一点。
守卫离开后,凌朝安这才悄悄地从门帘那儿探了半个头进去,看见沈悦泽坐在桌边便朝他讨好地笑笑:“鸢儿,这么晚还没睡啊?”
话音落,一只盛满水的被子直直的砸了过来。
幸亏这边躲避得及时,否则真得破相不可。
凌朝安一边往里走一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后怕地说着:“鸢儿你想谋杀亲夫啊,这多危险啊。”
沈悦泽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凌朝安。
“怎么了这是,转过来看着我好不好啊?”
凌朝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然后将他的身子强行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坐着。
沈悦泽明显不待见他,直率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鸢儿,”凌朝安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撒娇,“我刚刚是气糊涂了,听说你有危险我心都碎了,哪里还能有好脸子啊。”
“可你为什么要凶我,你之前明明说过不会再凶我了,你骗人,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沈悦泽说完这话,凌朝安的眼泪倒是唰的一声就流下来了,未在脸上做片刻停留。
见他这个样子,一直假装板着脸生气的沈悦泽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了声,双手捧着他的脸打趣道:“你哭了哦,真的哭了啊?”
“哪有?”凌朝安偏过头去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打死不承认,“才没有,只是这些日子熬夜太多眼睛酸涩难忍罢了,本王才没有哭。”
他不承认沈悦泽也不逼他,像模像样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温柔地说着:“好啦,也是我不好,不该和皇上串通起来给你下药,更不该偷偷去抓刺客,没有下次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凌朝安没有想到沈悦泽会给自己道歉,认真看了对方好大一会儿。结果眼圈一红,鼻子一酸,嘴一撇就又要哭出声来了。
他紧紧地将这不省心的家伙揽在怀里,嚎得十分难听:“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呐。”
“你身上的伤口不疼吗,抱得这么紧?”沈悦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凌朝安不肯定也不否定,就那么不撒手地抱着人家,睡觉也得抱着,差点就用绳子把他绑在自己身上了,生怕一觉醒来这小家伙又消失不见了。
丑时正刻,关押刺客的地方突然迎来了一位身份高贵的人,说是奉陛下之命审问魏昀。
这里的守卫似乎太过松散,连点警惕都没有,就那么打开牢笼让他走了进去。
碍于魏昀的身份,只得将他单独关押在了此处。
来人弯着腰走进去坐在魏昀面前,看着他披头散发的样子,一点也不能将他和那个尊贵的魏家公子给联系起来。
“你为何如此?”
“你怎么来了?”
魏昀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苦笑道:“你不该来的,快回去。”
“我问你为何如此!”对方的声音加大了些,隐约有了些怒气。
魏昀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身上的镣铐撞出刺耳的响声,听得人心乱。
“明日我会尽力保下你的,实在不行你就将我供出来,我死不了。”
来人说完这话便离去了,魏昀面朝里低头抱着自己的双膝,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牢笼重新被锁上,耳边再也没有了脚步声,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无端地想起了凌允恭先前的话。
“那伙刺客已经招供,幕后指使是谁你应该比朕更清楚。”
“这件事到底该算在谁的头上,你心中也该有数了。”
朗月之下,魏昀扬起了头凝视着夜空,从小自己就这样追随着那弯月亮,现在依然如此。
清晨,魏家老太爷风尘仆仆地赶来。
听闻自家子嗣出了这档子事,他那本就半白的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就全白了。
凌允恭命人安抚住了他,赐座以后这才吩咐人将昨日所抓捕之人全都带了上来。
周围那些官员看见魏昀后纷纷又惊讶了一遭,怎的一晚过去他却沧桑了许多。
魏老太爷看见孙子的那一刻急得立马站起身来想要走到下面去,却又硬是忍住,只攥紧了拳头看他,身形开始不稳。
“启禀皇上,这是太医所呈,证实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口与昨日那些人所使武器吻合,此外,小世子身上的伤也是他们所伤,他们也已经招供,全是来自西羌的刺客,高价摘人首级。”
李公公呈上了各类证词,凌允恭并未看,反而是使了个眼色让他给魏太爷送去。
魏昀始终面不改色,宛如一桩木头般跪在那儿。
魏老太爷看完证词后气得跌坐到了椅子上,呼吸明显不畅,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啊,魏家的人竟然会和西羌刺客搅在一起,还要暗杀太子殿下和世子。”
“是啊是啊,满门忠烈啊,魏二公子始终比不过他大哥,只是可惜魏大公子为国捐躯,英年早逝。”
魏老太爷顺过气以后立马指着跪在地上的魏昀,愤恨道:“混账,此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
“是。”魏昀想也没有就回答了。
“真是你?”魏老太爷依旧颤抖着手指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控制不住,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只得捶胸顿足道,“你,你为何这样做啊?”
魏昀不说话了。
“既然魏昀已经认罪,那就签字画押,等候发落吧。”
凌允恭淡淡地说完这话,全然不顾下面的祖孙情深。
一旁的李公公整理出了魏昀的罪状书,正准备拿下去让他签字画押,却被突然赶来的沈悦泽给打断了。
“等等,我这里有证据!”
沈悦泽高举着字据忙不迭地跑了过来,路过凌承烨身边时瞥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往凌允恭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