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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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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泽安静地躺在床上,方才那痛苦的面容已经舒缓了许多。凌朝安看着宜妃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终于开了口。
“宜妃娘娘,我们谈谈。”
话音落,凌朝安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率先走了出去。
宜妃见状,垂头叹了口气后也跟了上去。
“是谁让你来给悦泽看病的?”
凌朝安先发制人地询问,站在对面的宜妃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就那么坦然地接受了。
“是皇上。”
这下凌朝安倒是不再追问了,只是眉头紧锁着,看了看宜妃,而后道:“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想和悦泽单独待会儿。”
沈悦泽一时不醒过来,凌朝安就一时振作不起来。
他如同霜打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落寞地走向沈悦泽的床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守着。
外面继续下着大雪,屋内的碳火很足,可凌朝安却仍旧觉得寒冷无比。他环抱着自己,弯着腰凑近沈悦泽耳畔说着悄悄话。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讨厌你,那时候只是想耍耍威风罢了。”
“我也不是不想娶你,只是想等你长大一点,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想娶你。”
“悦泽,是我太不中用了,守着一个太子的位置却什么事也办不好,明知道会有人对你不利,却还是没有能够保护好你。”
“悦泽,你醒来看一看我好不好?”
……
凌朝安一连说了好多话,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疲惫至极的他便将沈悦泽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垂着头闭眼假寐。
不一会儿,手心里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颤抖,好像一支鹅毛轻轻扫过。
“悦泽?”
凌朝安急忙抬头去看,发现沈悦泽虽然还是紧闭着双眼,但睫毛微微颤抖,就好像要醒过来了一样。
下一刻,床上的人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中无光,稍显黯淡。
“悦泽?”
凌朝安继续轻声地呼唤着他,试图让对方转眼看自己一下。但是沈悦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睁着大眼睛望着上方,并未理会身边人的呼唤。
“悦泽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悦泽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悦泽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凌朝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一直都毫无反应的沈悦泽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太子?”
这句话是在询问,他似乎不太确定眼前说话人的身份。凌朝安顿了顿,啊了一声后又附上一句:“我在别人面前是太子,在你面前不是。”
听罢这话,沈悦泽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缓缓垂下眼帘,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然后面朝里睡着了。
见他这样,凌朝安心里的疑虑更重。自从沈悦泽醒过来以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
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累了,你出去吧。”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听不出哀乐。
凌朝安本想多和他说说话,但念及他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便就此作罢,依他的意思走出了屋子。
外面站着一人让他感到吃惊,待镇定下来以后这才行礼,“参见宜妃娘娘。”
宜妃一直等候在殿外,从未离开过半步。此刻见凌朝安失魂落魄地出来,便知道屋里那位已经醒了,并且很有可能恢复了心智和记忆。
“太子可是被赶出来的?”
这话倒也不是在揶揄他,而是实实在在地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凌朝安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涨红了脸站在原地。宜妃见状,放松地笑了笑,然后道:“若本宫没猜错的话,悦泽已经醒了吧,并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太子殿下这就是被醒过来的悦泽给赶出来的吧。”
话音落,凌朝安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了。他缓缓点点头,承认了宜妃的猜测。
“如此便好,”宜妃悄悄地松了口气,开始解释,“悦泽所中的是西羌一种古老的蛊毒,本就是禁术,中毒之人会听命于下蛊之人,就像一个可以随便捏造的泥娃娃一样。”
“但是悦泽不太一样,也不知是下蛊人蛊术不精的缘由,还是悦泽他自己的意志力太过顽强,硬是没有完全受人操控。”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然悦泽还不知道会被操控着去干些什么事。”
宜妃的话说完,凌朝安忽然明白了过来。他连行礼都直接免了,话也没留下一句便急匆匆地往承天殿而去。
凌允恭正在殿内处理政务,外面一阵吵闹声过后便是一道推门声响,紧接着凌朝安便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好像气急了,不顾君臣之仪直接冲着凌允恭而去。
“父皇,有一事儿臣想要问问您。”
凌允恭手中拿着奏折,看了一眼以后将其放下,心平气和地道:“何事?”
“都退下,”凌朝安一声令下,打算将殿内的人都给遣退,“未经传唤不得进入。”
随行伺候的人都站立着不敢动,直到凌允恭扬起下巴点了点头,他们这才纷纷行礼倒退着离开了殿内。
凌朝安也不在乎这些,听见殿门被关上以后这才开口大声询问:“父皇,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关于沈悦泽的事?”
“你指的什么事?”凌允恭继续翻看着奏折,回答凌朝安的问题时显得很敷衍。
饶是如此,凌朝安也要继续问下去。
“就是王世子沈风遥谋杀沈悦泽一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何以这样问?”凌允恭反问。
凌朝安做好了准备,将早就盘过一遍的逻辑如同倒豆子一般撒了出来。
“您若不是早就知道,肯定不会同意让悦泽喝酒,更不会在悦泽中毒以后立马将王世子等人软禁起来,然后又去告知宜妃娘娘,让她带着针灸包去给悦泽解毒。”
望着殿中站着的人,虽然还没达到老谋深算,波诡云谲,动则只手遮天的程度,但总算是能够动脑子去解决问题了。
难得的,凌允恭做出了欣慰的神情,放松地靠在龙椅上,看着他缓缓道:“对,朕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答应他将接风宴和庆生宴安排在一起的要求,还在他明明已经取消行动之时还派人去临时插一脚,让他的计划如期进行,最后将悦泽中毒的消息告诉了宜妃,并且让她去解毒。”
说到这儿,凌允恭突然变得有些得意起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宜妃年轻的时候可是西羌蛊术最厉害的传人之一。”
难怪如此,若不是因为皇上有意的隐瞒和造假,宜妃也许一早就看出来沈悦泽身体里的不对劲了。
直觉告诉凌朝安,父皇所隐瞒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些。
“可是您为何要这么做?”
听见这话,凌允恭抬起头看了看他,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凌朝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只能听命离开那里。可就在他刚准备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下毒之人朕已经查出来了,由你亲自派人押送至西羌,交由西羌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