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雄虫也要搞纯爱》皿一皿

46、爱是自责

　　阿兰垂下眼眸，没有理会文斯，轻抚着乔里的后背，信息素如同丝线，小心翼翼在对方的精神海周围环绕，感受着那片躁动不安的精神海因为自己的触碰而生起的短暂平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精神海，在这么频繁的接触中也仅仅只能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而不是真正的从根本上修复那些深刻的裂痕，思来想去阿兰都觉得问题大概率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是他的血液纯度太低了，低到能给予对方的信息素太过稀薄有限。

　　这个认知让阿兰周身的气压都变得有些低迷起来，和乔里在一起的这些天里，他早已没了最初想要逃离的念头，甚至开始习惯、进而沉沦于对方给予的专注与照拂。

　　前世孤身一人，直至生命终究也未曾体会过的目光，竟在死后在这个异世获得，让他心生眷恋。

　　无论这是虫族社会同化了他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阿兰都不在乎。他只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沉迷着与和乔里独处的每一寸时光，沉迷于对方冷冽气息下带来的安心感，沉迷于那双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蓝色眼眸。

　　然而，当他看到乔里脖子后的腺体，在涂了无数名贵药膏后也仅仅只是勉强愈合了伤口，却丝毫没有红肿退散的迹象，这让阿兰又感到了些无力和挫败。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只平凡无奇的普通雄虫吗？他能帮到乔里的，当真就只有这么杯水车薪的一点吗？

　　乔里在阿兰有些过于用力的怀抱里中轻轻动了动，转了个脸看向仍站在门口的好友文斯，眉头微挑，语气自然得没有半分要避嫌的意思，“既然都看见了，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文斯空出的手挠了挠头，犹豫了两秒还是抬腿走进来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他眼也没抬，紧紧盯着自己的鼻子，把带来的精密仪器放在了茶几上，又等了片刻，才硬着头皮开口，“那啥，要不你们先分开一会，我有正事要说。”

　　阿兰猛地回过神，连忙松开了乔里，有些局促地在沙发上坐得端正。

　　看见文斯，他想起来先前自己听到的有关乔里精神海的通讯内容。

　　他们讲话从不刻意避开自己，阿兰不知道这是信任还是压根没把他这个“傻子”的认知能力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他总归是知道了乔里的等级跌落是因为某种药剂，且因为药剂原因，加剧了他本身精神海的暴.乱。

　　乔里本身是个很惜命的虫，能不动用精神力的情况下都不会滥用，故而身体素质也比同阶段的雌虫要强悍，这点阿兰深有体会，毕竟对方精壮的腹肌和腰线，总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一想到这里阿兰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时机很不对，他又迅速把思绪抽离回来，目光认真地落在桌上的白色仪器上，严肃起来。

　　乔里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塞给了阿兰，看着对方下意识抱紧，下巴恰好垫在柔软的边缘上，这才缓慢看向文斯。

　　“文斯，我想请你再帮阿兰测一次血液纯度。”

　　“嗯？”文斯一怔，面露不解，“上次不是测过了吗，数据低的几乎捕捉不到啊。”

　　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戴上手套，指尖快速在仪器上操作，那迷你设备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形态悄然变幻，发出了微弱的蓝色扫描光束。

　　“不急，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现在的精神海状况。”文斯拿起扫描仪示意。

　　乔里闻言配合地坐到地毯上，微微仰头，露出脖子上的抑制环和腺体。

　　扫描仪缓缓掠过皮肤，一组组复杂的数据在光屏上飞速闪烁，片刻后，文斯放下仪器，眉头紧了紧，“从数据上看，你的精神海波动确实比最糟的时候平复了一些……但实话实说，缓解的作用非常有限，还远远达不到正常水平。”

　　他抬眼看向乔里，“按照这个数据来说，你应该还处于时常会感知尖锐刺痛中，但或许程度会稍微减轻些，大约百分之十？或是十五。”

　　然而乔里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

　　“不，文斯，我感觉我很好。”乔里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而轻微晃动，他的眼神清澈而又沉稳，“我已经有些时间没出现过你说的那种感觉了，自从结婚后，那种无缘无故的撕扯神经的疼痛，已经很少再出现了。”

　　“发作次数比起来，甚至没有我在医院那几天频繁。”

　　文斯脸上的疑惑更重了，还带着些不能理解的表情，“你是想说……是阿兰阁下影响了你？”

　　没等乔里说话，他又立马反驳道，“这不可能的，乔里，他的血液纯度虽说相较之前有所提升，但也远没有达到能够有效抚慰你精神海的等级，更何况你别忘了，那管药剂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你对信息素的要求变得更加苛刻。”

　　乔里下意识偏头看了阿兰一眼，只见对方皱着眉看上去十分认真，不由得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对方一下，“所以才想让你用最精密的仪器再测试一下，文斯，你上次带来的便携式检测仪，准确率大概多少？”

　　“……九十左右，”文斯沉默了会，“但没道理误差会这么大，不然你带他去军部总院做个全面检查？”

　　“我也只是怀疑，”乔里叹了口气，仍有些不死心，“你真的……一点都闻不到吗？”

　　文斯闻言，迟疑地凑近阿兰些许，闭着眼睛感知了片刻，最终还是困惑地摇了摇头，“除了极淡的属于雄虫的气息，什么都没有。”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地伸出手，“不然也让我摸摸你雄主的手……”

　　他的手刚越过茶几，还没碰到阿兰半根手指，就被乔里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文斯“嗷”了一声，讪讪收回了手，“不是你说接触的时候信息素会变浓吗，我这纯纯为了科研……”

　　“闻不到就闻不到，别动手动脚的。”乔里睨眼打断了他，没好气道。

　　“行吧，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或许有可能是某种无法被常规仪器所捕捉到的特殊型信息素，需要更精密的针对性的仪器才能检测出来？”文斯思考了会才道，但这个想法过于大胆，缺乏理论依据，所以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提，很快就将念头搁置。

　　“先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检测不到信息素水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你的精神海情况自从医院出来后一直都不太妙，我也提醒过你，你体内压制等级的药剂正在缓慢代谢，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尽可能地多储备点信息素。”

　　他的目光落在乔里脖颈上的抑制环，咋舌道，“这个东西，怎么说呢，除了压制了你的精神力外，也压制了你身体快速的代谢机能，也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处吧，所以一旦取下它，也就意味着你S级的底子,代谢速度会加快，你将提前回归S级，到时候别说你的小雄主了，就连A级的雄虫也救不了你了。”

　　“到时候你所面临的精神海反噬，只会比现在猛烈十倍、百倍，乔里，药剂的副作用，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听我的，趁现在他的信息素对你还有影响，尝试一下更深度的接触。”

　　事关乔里，阿兰全程都是竖着耳朵的，当文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时，他不由得也正色起来，暗自把对方的话语一字不落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比亲吻……还要深度的接触吗？

　　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没有预想中的抗拒和慌乱，一股热意反而率先涌上了耳尖，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抱枕，试图藏起自己陡然变红的脸颊。

　　他恐怕再也无法忽略自己的内心了。

　　不是因为信息素吸引，也不是出于同情或是依赖，而是更复杂更深切的东西，他会因为乔里的痛苦而感到揪心，会因为那些未知的风险而忧虑……

　　他想帮他，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