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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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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回到了初始设置,赵霄也看出他俩气氛不太对,因此劝告的话,他抛到了脑后,有空的时候,约梨白吃饭。
莫天青不明白,心里揣了一只兔子揣揣不安,梨白像是风,若即若离,心情好时拂面似弱柳,撩人心弦;冷却下来时,像是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女人的心最难懂,学识丰富的莫天青犯了难。
他以为爱人就是做她喜欢的样子,她喜欢赵霄那样的,所以他尽力学,旁人看他,都说好一个温润佳公子,一开始,梨白也为他的皮囊所迷惑,而后,赵霄出现后,一切有了裂口,他的假面,在真的面前,显得虚伪。
折断手中的花,尤不解恨,细长的手指点着桌面,常带笑的脸难得的严肃。听见楼下有人说话,他推开窗,藏在阴暗处,像潮湿下水道里的老鼠,欢声笑语像是刀子割在他的心上,在那人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他后退一步,面色冰冷。
钱书胜来找莫天青喝茶,走进院子就连连赞叹,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给我拍几张,给我那些朋友看看,这才是有品味的建筑,天青,你是怎么想到在海边建一所中式建筑?”
“一位朋友设计的。”莫天青走在前面,迎面撞上赵霄,指着他说:“就是他。”
“赵霄!”钱书胜面色变了变,拉住莫天青到一边,“他怎么在这里?”
“追人。”莫天青淡淡回道。
“追人!”钱书胜声音提高了好几度,立马想到梨白,他冲到赵霄身边,上下打量,看来看去,钱书胜的脸色隐隐显出绝望,和梨白发小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活生生的赵霄呀,白月光。
莫天青看钱书胜的脸色调色盘似的几番变化,心道连钱书胜都知道赵霄在梨白心里位置不一般,呵,明明喜欢这一款的,还说不喜欢。忽然想到什么,莫天青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允许其他人模仿,有这么喜欢?
“钱书胜?”梨白纳闷,她远远看到三个人站在那儿,不知道聊些什么,这三个,怎么就凑在了一起,想到钱书胜跳跃的思维和丰富的想象力,她不禁扶额,这三人还是不要待在一块儿了。
他们还是凑成了一桌,打麻将不用四缺一了,梨白看钱书胜左瞅右瞄一副猥琐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钱书胜,好好坐着!”
“我去切点水果。”作为主人家的莫天青很是周到,摆了个精致的水果盘招待几人。
“天青,你还会这些!太厉害了吧。”钱书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不过是阿姨切的。”赵霄闷闷地说道。
“哎呀,天青端过来也是辛苦了。”钱书胜打着哈哈,凑近梨白,问道:“现在什么感觉?”
“没感觉。”梨白不知道他们这样坐着大眼瞪小眼干啥。
钱书胜是个自来熟的家伙,谈起小时候和梨白相识的过程。
“我被人按在地上打,梨白像是个女战士一样从天而降,救下了我,从此,我就在心里发誓,一辈子跟着她,当她的狗腿子!”
梨白扶额,狗腿子这种形容词是什么很光荣的词吗?说出来还一脸骄傲,看旁边两人一脸认真听的严肃模样,梨白觉得这世界魔幻了。
她盯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微风吹过,叶子泛起涟漪。
“踢死他。”
“踢死他,哈哈。”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小孩,踢打嘲笑,拍手称快,起因是他捡起小女孩的发圈,递给她。
“粥粥,你的发圈脏了,他的手不干净,他妈妈是小三,小三的儿子很脏的。”
踢人的男孩说道,向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名叫粥粥的女孩子看着掉在脚边的蓝色发圈,犯了难,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但是被钱书胜捡到了,脏死了,都怪他!她站在一旁,嘟囔着:“我最喜欢的发圈,被他破坏了,他是个坏孩子!打死他!”
小孩子的恶直白又伤人,抱着头倒在地上的钱书胜无助地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远处的梨白被小朋友们簇拥着,她长得白净,经常分小零食给班上的小孩子吃,大家都很喜欢她。
“白白你看,钱书胜又被打了,嘻嘻,好像个小丑哟。”旁边有男孩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说道。
梨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不远处蜷在地上的钱书胜,她看了看周围,一群小孩敬而远之,小可怜呀,她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老师来了哟。”
听见老师来了,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们一哄而散。
梨白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钱书胜捂住脸,抽噎着回道:“我好痛。”
梨白点点头,招手跟来的一个男孩,叫他去叫老师。
没一会儿,老师过来了,抱着狼狈的钱书胜去了医务室,批评教育了那几个欺负他的孩子。
就这样,钱书胜成了梨白的小尾巴,梨白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因着梨白的关系,钱书胜的日子没那么难过了,只要跟在梨白身边,他就是安全的。
“白白,为什么要和他玩呀。”有人不满问道,“他好脏的,衣服脏脏的,我妈妈都叫我不要跟他玩。”
钱书胜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他无处可躲,局促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害怕看见梨白嫌弃的目光。
“没有呀,他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是洗的很干净,不信你凑近闻闻,有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呢。”梨白不甚在意地回道。
“是吗?”有孩子不信,凑近钱书胜,捏着鼻子,苦大仇深地闻了一下,没有预想中的臭臭的,算是对梨白的话半信半疑,只能不自在地说道:“但他妈妈。”
“他妈妈怎么啦?”梨白澄澈的目光看着小男孩,把他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她笑嘻嘻地说道:“小希,你一直很有正义感,你会保护小胜的对不对。”
“对,对啦,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小希被梨白看得红了耳朵,他侧过脸,很有正义感地说道:“他看起来也不坏,别人不应该欺负他。”
说完,他拍拍钱书胜的肩膀,保证道:“我会保护他的!”
“嗯!”梨白重重的点头,信任赞赏的模样,让小希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大声对着身边的小伙伴说道:“我们是好孩子,打人是坏孩子才做的事,小胜也是个好孩子,以后,他就是我罩得,你们,都不许欺负他!”
在梨白的庇护下,钱书胜的日子变得好了起来,不会有人动不动抢他的本子,或者在他桌上乱涂乱画。
“就是这样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梨白的事我都知道。”钱书胜回忆到这儿,忽然炫耀起来。
“不过就到小学而已。”梨白反驳道。
“高中也是!”
“你在隔壁学校而已。”
“放学我们一起走的!”钱书胜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依不饶。
这时,赵霄忽然说了一句:“不,高中还有我。”
此话一出,钱书胜和梨白都沉默了,梨白温和地笑笑,转脸瞪了钱书胜一眼。
钱书胜干干地笑了下,说道:“是呀是呀,赵霄也算是高中同学。”
“听起来很有趣,你们高中在哪儿呀?”莫天青问道。
“我在二中,他俩一中的。”
“巧了,我也是一中的。”
“什么?”此话一出,其他三人愣了愣,上下打量莫天青,愣是没从记忆里捞出这个人。
“初中的时候是。”莫天青淡淡补充了句。
“我就说,吓死我了,一中的人我都认识,经常去串门,你这种杰出的人才按理说不应该逃过我的法眼。”钱书胜拍拍莫天青的肩膀,感慨说道:“要是高中你也在就好了,我们几个就能早些认识了,不至于到现在,相见恨晚呀!”
莫天青点点头,为钱书胜倒上茶,也附和道:“相见恨晚。”只是他的眼,看着梨白,眸色深沉。
梨白错开视线,叉了块水果,垂眸认真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过一个下午,大家一起吃了晚饭,这才散去。
送钱书胜到门口,挥手道别,钱书胜眼一闭一睁,下了决心,拉梨白到一边,问道:“白白,你还是没有忘了他对吗?”
“你在说什么?”梨白哭笑不得,刚刚在饭桌上,他就一脸我知道点什么但我憋着不说的苦大仇深样,现在,听到他的话,才知道钱书胜小心翼翼维护的是什么。她当即表示:“多少年了,大家都是普通朋友,你知道的,我只会往前走。”
钱书胜听到此才放下了心,可他看得出,赵霄显然不是这么想,心下一叹,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说起来,他当初为赵霄和梨白那么亲密,吃了好大的醋,觉得他占据了梨白的目光,后来好不容易接受他们在一起,也和赵霄成了朋友,结果两人又分手了,知道是赵霄出轨了,火冒三丈,喊了一堆兄弟把他揍了一顿,再后来,赵霄找到他,希望能和梨白见一面,那时候,他的状况很不好,曾经的天之骄子满脸憔悴一副鬼样,钱书胜看着唏嘘,但是梨白和赵霄,他肯定是站在梨白这边的,于是他当即拒绝了。
很久以后,听一个哥们说,赵霄自杀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年在一中的赵霄也是风云人物,曾经在神坛的人跌落了下来,自然有人大肆宣扬落进下石,说他心里早就有问题,学习学傻了。
他听此很不是滋味,但也仅此而已。后来,赵霄又来找过他,不再问梨白,只是简单的叙旧,一来二去,他们偶尔也能喝一杯酒,有时,他在想,赵霄是不是想通过他这个认识梨白的人,去维持和梨白的那一点微弱的联系。
一次聚餐酒后,赵霄酩酊大醉,说起当年的事,有后悔有绝望,最后抓着他,满眼通红地说道:“你说,她怎么这么心狠,头也不回,我就说了一句气话,她就当了真,第二天,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不,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她和往常一样对我笑,但我知道,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之间彻底完了。我给她写过信,道歉,但她统统不看,退回来,一点余地也不留。她犟我也气着了,想着她能后悔,后来,我先后悔了,但已经太晚了。”
钱书胜听到这里也气,他问:“你放不下面子,期望梨白回来哄你。赵霄,以前都是她哄着你,你理所应当地认为,她会先后悔,但你算错了,于是才觉得悔,失去了一个对你好的人,你这才觉得错。搁这儿哭给谁看呢?你当然是气走了她,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仗着她对你好,于是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你提的分手,要分就要断得干净,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你也别指望我,一年到头,我和她也见不上几面,在她面前,我一个字也不会提你,你就死了心吧。”说完这话,钱书胜笑了笑,他跟一个醉鬼说什么气话呢。
不知道是在笑赵霄,还是在笑他自己。钱书胜坐在落地窗前,拿着酒瓶,喝了一大口,看着窗外的霓虹,苦笑了几声,他们俩,都是对不起梨白的人,腆着脸送上去,他都觉得自己脏,一个烂人,得到了瑰宝却不珍惜,活该烂到泥里。这句话,他是比喻自己。钱书胜躺倒在地板上,看向沙发上熟睡的赵霄,哼笑一声,起码,那人当过主角,自己,不过是个NPC罢了。
那天之后,他和赵霄慢慢断了联系,直到今天,再次遇见。钱书胜开始害怕,在意梨白的目光,于是他小心试探,试探赵霄在梨白的眼里是否还存在,是否还特殊。
汽车鸣笛声起,高昂尖锐,有路过的人,骂了句疯子,飞驰而过的汽车留下一串发尾气,车上的人庆幸又落寞,没什么不一样呀,真好。风吹乱了钱书胜的乌黑的发,他将车停在路边,遥望黑色的海,明亮的灯塔,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动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