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与cello》昕晗

15、虚惊

　　陈家明进到办公室里时，片子还挂在仪器上。虽然他是个艺术生，但生长在医学背景的家里，他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
　　“爸，刚刚那个是我同学的妈妈。”
　　“哦？”
　　陈教授斜眼看着儿子，有些不怀好意。
　　“她怎么了？”
　　“病人的隐私，我无可奉告。”
　　“那你就告诉我她有事吗？”
　　陈教授还是第一次看自己儿子这么紧张一个人。
　　“喜欢人姑娘？”
　　陈家明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事没事都得进一步确定，这姑娘不容易，可惜了。”
　　陈家明看着自己爸爸坐在凳子上叹着气，去倒了杯水便离开了。他很少见自己爸爸这样共情，并不是说他没有情感，而是一旦投入感情，便会在诊断时左右他的判断。
　　秦江鹭回到病房，没有和明杉说起刚刚陈教授说的话。
　　看见她在吃麻薯还半开着玩笑。
　　“小心长胖哦！”
　　“妈妈，你吃不吃？好好吃”
　　秦江鹭笑着坐下来拿了一个放进嘴里，摸了摸明杉的头，说道：知道吃东西了，看来病好了。
　　陈家明在自家爸爸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耷拉着脑袋来拿书包。
　　“杉杉姐，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可以麻烦你件事吗？”
　　明杉看了看姐姐，搓了搓手。
　　“帮忙把姐姐送回家，可以吗？”
　　“没问题。”
　　明桦没说话，拿着包站起来，说道：那姐姐走了？
　　陈家明很熟练地站在明桦左前方，说道：姐姐，走啦。
　　*
　　第二天，明杉跟着护士又做了一些检查，秦江鹭只是说是复查一下。但每个月的复查啥样她知道，总觉得有些不对。
　　“妈妈，我的病是不是复发了？”
　　“没有，别乱说”
　　“那为啥做这么多检查？之前复查也没做过。”
　　秦江鹭蹲下来看着还有些虚弱的女儿，说道：妈妈没骗你，只不过有几个指标不太好，所以要再检查一下。
　　“真的？”
　　“真的。”
　　秦江鹭摸着明杉的头，说道：傻丫头。
　　结果出来，虚惊一场，明杉的病没有复发。
　　临走时，陈主任摸了摸明杉的头，说道：没事啦，小姑娘，安心回去学习。人生很短暂，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好好练琴，好好读书。
　　明杉看着陈主任，狠狠地点了点头。
　　在家休息了几天，明杉又回到了学校，还带去了和明桦一起打好的谱子。
　　几个小伙伴都围在明杉的座位边，看着。
　　“姐姐真厉害啊，这才几天就都出了。”
　　明杉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挺开心的。
　　“我姐音感特好，小时候就很羡慕她。”
　　“下午就好好练习了，朋友们。”
　　陈家明仿佛领导一般总结着陈词。
　　*
　　放学后，大家又来到欧阳姝的小店里。后来的许多年，大家有空就聚在这里。周围的许多店都变了，但唯独这里还是那个样子。
　　“姐姐，也在？”
　　明桦闻声，放下工具，笑了笑。
　　“陪你们练习啊。”
　　明桦不经意间成了他们小乐队的特邀指导。
　　“进…”
　　明桦站在一边指导着进入，节奏。
　　投入到音乐里，整个人都散发着光。
　　“好了，你们自己来一遍。”
　　明桦坐在一边，刚刚太投入，也有些累。
　　排练完已快九点，明杉收好琴，和明桦，严孜一起往家走。
　　“姐，你说你是不是音乐灵感太好，所以老天不让你看见，给你关了窗户。”
　　明桦闻声偏了偏头，说道：可能是吧！但我情愿不要这个灵感，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爸爸妈妈，看看你。
　　明杉听到明桦这么说，鼻子突然一酸，伸手想去握明桦的手，却打在了她的盲杖上。
　　“杉杉，好好走。”
　　秦江鹭下班回来还没见到两个孩子，便出来接她们。
　　“冷不冷？”
　　秦江鹭把大毯子盖在明杉身上，把她袄子上的帽子给她戴着。推着她的轮椅。
　　“这么冷天，也不知道戴个手套，你们两个啊，都不会照顾自己。”
　　回到家里，秦江鹭立马给这小姐俩一人端了一盆水泡脚。看着明桦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秦江鹭给自己也端了一盆，坐在明杉身边问道：又欺负你姐了？
　　“妈，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明桦抬起头，伸手摸了摸明杉，问道：可以摸摸你吗？
　　“当然。”
　　明杉握着明桦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明桦一点点地摸着，问道：妈妈，我们俩谁像爸爸，谁像妈妈？
　　“小桦像爸爸多一点，杉杉像妈妈多一点。”
　　“女儿像爸爸好，可我………”
　　明桦的后半句终究是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懂。
　　“姐，你看你还有我啊，也不错对吧？”
　　“嗯”
　　明桦感觉到自己的水不热了，弯下腰伸手摸了摸明杉的盆。
　　“快把脚拿出来，水冷了。”
　　明桦说着，抓了条毛巾，摸到明杉的脚给她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