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键与cello》昕晗

19、春节

　　和别的家庭不同，明杉的爷爷奶奶过世得早，她自己都没什么印象，所以从小就很羡慕那些有爷爷奶奶疼爱的小孩。
　　每年过年，基本上都是回秦江鹭的老家过。
　　一下飞机，就看见已经在机场等着的秦江鹏。
　　“玖玖。”
　　“姐…”
　　秦江鹏快速跑到出口，接过秦江鹭手里的箱子。明杉自己滑着轮椅，明桦搭在明杉的轮椅上跟着走着。
　　“叫舅舅。”
　　“舅舅好。”
　　秦江鹏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外甥女，笑了笑。
　　“两年不见，都是大人了。”
　　开车回到家里，外婆江木棉在院子里忙活着。
　　“阿母，阿姐回来了。”
　　江木棉把簸箕放到一边，扶着桌子站起来，朝声音的方向偏了偏头。
　　“都回来了？”
　　“阿母，都回来了。”
　　秦江鹭推着明杉到自己母亲面前。
　　“阿母，这是杉杉，这是小桦。”
　　明杉拉着明桦一起摸了摸江木棉的手。
　　“阿婆，我们回来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啊？”
　　“有有，有钵仔糕，椰子糕…”
　　江木棉说着便摸着墙往屋里走。
　　“阿母，慢一点。”
　　“姐，先进屋。”
　　秦江鹭进到家里，家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简洁明亮。
　　“阿爸在房间里？”
　　“估计在捣鼓啥，年纪大了，耳背。”
　　“阿爸，阿爸”
　　秦江鹏叫着，终于在小阳台上看见正在敲敲打打的父亲。
　　“阿爸，我回来了。”
　　秦思明抬头看着女儿，放下手中的工具。
　　“杉杉呢？”
　　“那俩跟着阿母吃好吃的了。”
　　“明海没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在院子里浇花呢！”
　　“好，好。”
　　秦思明把老花镜摘下来，挂在胸前，开心地笑着。
　　“玖玖，一会儿你去把小芸和孩子们接来。”
　　“阿爸，我知道了。”
　　明杉和明桦围着江木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久没回来的孩子们，想念美食很久了。
　　“老婆子，弄啥好吃的了？没给我留啊”
　　秦思明走出来，看见坐在院子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有说有笑的孙女们，很是开心。
　　“有你的，杉杉和小桦说了，给阿公留两块。”
　　秦思明笑得像个孩子，说道：杉杉来，阿公有东西给你。
　　明杉滑着轮椅跟着秦思明到小阳台上。
　　“阿公给你做了一个助行器，回来了也不能偷懒啊！”
　　明杉看着秦思明，一副求放过的表情。
　　“要不要试试？”
　　明杉点着头，先把把脚从轮椅踏板上拿下来，撑着助行器使劲站起来，试了几次，最后都跌倒在轮椅上。
　　“阿爸，杉杉要绑支具才可以地。”
　　秦江鹭从行李箱里拿出支具，蹲下来给明杉穿上，又拿来大一码的球鞋给她穿上。
　　“杉杉再试试？”
　　明杉撑着助行器又试了一次，终于自己站了起来。
　　“自己可以走吗？”
　　明杉点了点头，撑着助行器，使劲利用上腹的力量提着脚往前走。
　　“慢慢地，不急，稳住了。”
　　明杉自己慢慢地从家里走到院子里，看见明桦和江木棉坐在一起聊着很开心。那种放松的状态，是她在之前没有见过的。不用顾忌对方的感受，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担心眼睛的状态。可能明桦的内心只有江木棉是完全懂地。
　　*
　　晚上，秦江鹏带着爱人蒋芸倩和儿子秦睦和女儿秦佳美过来。
　　两年没见，几个小孩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也没有因为明杉的生病有什么隔阂，依然和儿时一样疯闹。
　　“佳美今年高一啦？”
　　“嗯，和杉杉姐一样。”
　　明桦更多的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边听着他们讲话，一边拿着手机插着蓝牙耳机读屏。
　　“小桦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明桦突然被这么一问，脸一下红了起来。
　　“姐，你脸红了，快老实招来。”
　　明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撑着往明桦身边挪。但沙发太软，一下倒在明桦腿上。
　　“姐，你快说，快说。”
　　明桦也是被明杉吓了一跳，抬手摸了摸躺在她腿上的脑袋，有些招不住，只好老实招了。
　　“你见过的。”
　　“啊？”
　　“来过咱家。”
　　“啊？啊？”
　　明杉晕了，她见过，还来过家里。她姐就回来几个月啊。家里来过的男的除了爸爸，陈家明就是调音师傅了。排除爸爸，陈家明应该也不可能，明杉试着问了问：是那个大金毛的主人？
　　“嗯。”
　　“姐，你怎么想的？你们俩都看不见？”
　　明杉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姐以后怎么办，两个人都看不到，怎么生活？要是有了小孩该怎么照顾…
　　“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明杉躺在明桦腿上，两只眼睛透着快说快说。
　　“我是他的盲文老师。”
　　“啊？哈？”
　　明杉回想着上次来家里的调音师傅，其实长得挺高挺帅的。
　　“端木是我的同学，大二的时候出车祸伤了眼睛。”
　　“姐，扶我一把，我坐起来。”
　　明杉不忍心明桦再说下去了，八卦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吃饭时，秦睦和把明杉抱到凳子上，搂着秦睦和脖子时，明杉脑海里却闪出陈家明的影子。
　　“哥，给我拿个靠枕。”
　　明杉摆了摆自己的腿，和秦睦和说着。凳子上如果没法靠着，她的腰腹便塌下去，躬着身子不太好吃饭。
　　明桦被江木棉拉着挨着自己坐下。
　　两年没在一起的一家人终于吃上了团圆饭。
　　明杉和明桦又吃上了江木棉做得菜，好吃自然忍不住多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