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秘密（昂，穆，撒，沙）》洛水莫扬

4、四

　　沙加从未参与到训练结束后的打闹中，他时常闭着眼睛在沙罗双树下做领悟修习，而同年龄的孩子多半都在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了。
　　那时候，对于圣域的人们来说，处女宫的预备圣斗士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有几年的时间，他甚至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后来对十二宫的地形摸熟了，他连走路都懒得睁开眼睛。
　　这样当然也有吃苦头的时候，有次他数错了台阶，摔倒在教皇厅前的最后一个台阶。磕破的地方正是眉心，教皇不在，他的弟子从里面跑出来，递给他一块手帕。
　　沙加知道面前时教皇的弟子，却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其实他们在夜晚修习的山谷中碰到过很多次，只是没说过话。
　　那正是沙加最自闭的几年，他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单调、乏味的人像。小小的孩子没有师长引导，没有兄弟爱护，以为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自卑情节严重，愈发不敢言语。
　　面对手帕，沙加居然不知道去接。穆把手帕捂在他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却留下乌紫的一块圆圆的瘀血。穆看着那圆圆的点，蓦地就笑了起来。
　　沙加瞪着眼，不知所措。
　　“那个位置的红点，真奇怪”。
　　沙加发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穆已经跑远了。

　　此后两人的生活或多或少有了点交集，但真正的转折发生在阿布罗狄问了那个愚蠢的问题之后。
　　沙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穆。
　　再去山谷修炼的时候，他会远远的看着穆发呆。
　　难道只是因为一块手帕，我就喜欢上他了吗？
　　沙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自作多情羞愧，和穆在一起的时候，开始觉得不自在起来。他拼命想掩饰自己的心意，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现在他觉得自己快伪装不下去了。
　　撒加明白的暗示了他，穆和自己在一起。
　　他刚心烦意乱，狼狈无措的离开了教皇厅，晚上却又要去那里向教皇宣誓效忠。

　　爱琴海的夜晚带着潮湿的空气悄然降临。
　　教皇厅里灯火辉煌，女宾华丽的礼服和珠宝映得整个厅里星光熠熠，圣斗士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说着无伤大雅的笑话。
　　撒加隔着面具，打量着座下的人群，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寻找某个人的时候，立即对自己的这种做法产生深刻的厌恶。一旁的侍从看到教皇陛下握紧的拳头，忙不失的将左臂高高举过头顶，划了个大大的十字，大厅里立刻鸦雀无声。

　　一个褐色头发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弯下腰，“伟大的教皇陛下，意大利向您效忠。”
　　他偷偷抬起眼睛时，教皇没有表示，他忐忑起来，心里开始核算着今年意大利上缴的费用是否有纰漏，脑子里飞过千万组数字，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什么。
　　法兰西的使者想起教皇之前曾对仪式的繁琐颇有微词，便招呼各国来使一并向教皇宣布效忠。
　　撒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慌不忙的点点头，示意各国来使可以归位了。
　　来宾们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教皇是想缩短宣誓的时间。
　　青铜圣斗士立即吸取各国来使的经验，一并跪下宣布效忠。
　　接下来是白银圣斗士，由于这歪打正着的缩短宣誓的意识正符合了撒加此刻的心意，白羊圣斗士们甚至看到教皇指示他们做到左边的席位，希腊一向以左为贵，白银们走过去时不免露出一丝得色。
　　黄金圣斗士从大厅的各个角落走出来，在教皇面前排成一行，单膝下跪，向教皇宣誓效忠。

　　“白羊宫呢？”教皇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黄金圣斗士们面面相觑，迪斯有些惊讶的和米罗对视了一眼，撒加这是什么意思？犯得着在外人面前这么往自家弟兄脸上抹黑吗？
　　“白羊宫呢？”这次教皇的声音竟然带了隐隐怒意。
　　沙加正要用小宇宙召唤穆，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在”。
　　众人同时看向门外看去，身着黄金圣衣的白羊宫穆不卑不亢地走进来，不似其它身着礼服的黄金圣斗士单膝跪地，他昂然站在厅下，毫不畏惧的直视教皇。
　　撒加于是后悔为什么不像从前一样忽略这个人的缺席呢？现在穆站在那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的不敬，难道要他在宴会上惩治他吗？

　　“为何来迟”，撒加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离穆最近的米罗拼命的朝穆使眼色，跪下啊，好汉不吃眼前亏。
　　穆知道现在全场都看着自己，他调整气息，尽量让自己声音温和有礼，“白羊宫本月守宫，因此来迟”。
　　撒加不想让外人看出黄金圣斗士之间的嫌隙，“知道了，你回去守宫吧”。
　　“是”。

　　这一段插曲很快被奔赴舞池的众人遗忘，撒加在宝座上坐了一会儿，想起还有梵蒂冈主教呈递的文件没批，便离开了大厅。
　　“他今天吃错药了？”迪斯看撒加匆匆离席，小声嘟囔着。看到转角处米罗正和一个贵族小姐搭讪，趁米罗还没想起赌约，当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沙加闷头吃了一点水果色拉，瞥见撒加离席，也立即从教皇厅逃出来。
　　皓月当空，一抹淡淡的云覆在上面，使得月光下的一切显得不那么真实。

　　他没想到穆居然在处女宫门里等他。
　　穆已经换下了黄金圣衣，黑色的西装裤绷出线条笔直的腿，线条柔和的脸上背着月光，看不出表情。
　　“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穆问。
　　沙加蓦地红了脸。
　　“是真的吗？”穆追问。
　　“是真的”。沙加终于鼓起勇气，看着穆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纤细浓密的睫毛上下交织着，深紫色的瞳孔像一个漩涡似乎要把这世上的一切秘密吸进去。
　　“那我们就是恋人了”。
　　沙加几乎以为是幻觉，然而下一秒，穆攀过他的肩。
　　“沙加，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