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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

      喻茕喉结动了动,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只伸手在戚同安身后抚了把冰凉的发丝,发丝自他指间流淌过,柔软顺滑。

      “当真是……?”戚同安也是咬着牙说出这个猜测的,只是获利者和各种事件都发生得太巧了,让他不得不往这个可能性上想。

      “不是。”喻茕拉住戚同安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肯定道:“至少绝对不是我。”

      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身边接二连三的出事,甚至连一直在他身边的小顺子都一心要他的命,戚同安自己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相信摄政王,脚步也慢了下来。

      感觉到戚同安的抗拒,喻茕停下向外的步伐,向守在边上的沈风使了个眼色,沈风便领着堵在屋中的太监宫女往外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

      戚同安看着那关上的门有些不可思议,那些人就心安理得的把他们两个和一具女尸关在一起?

      “此事陈贵妃和戚同钰肯定有参与,摄政王府……若我与此事有关,又怎么会留你在府上,为你解毒?只要我什么都不做,你就难逃一死,可我现在不仅参合进来了,还和你一起去查徐小公子,一起来东宫。”喻茕轻声解释,拉着戚同安的手却越握越用力。

      戚同安胳膊被捏得有些疼,他不自在地动了动,道:“可你心里也明白,单单二皇子不可能做这么大的事,他没有不被发现的自信,也没有事成后不被追查的信心。”

      “而且,这些东西不是普通人能用的,也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戚同安转过身,看向桌上杂乱摆着的那些精美首饰,忽然看到桌上首饰中夹着一条红色的璎珞,很朴实,朴实到根本不像能出现在这些精致首饰中。

      戚同安眼神更复杂了,他想到小顺子曾与他说过,在他摔下宫墙那晚,除了徐小公子,还有个带着一截红绳的黑衣人。小顺子提起徐小公子的事情尚且还说得通,但却不可能出卖给他药材的舞姬,他们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戚同安继续道:“若是那些是陈贵妃用来收买她,那就该在勒死她的时候一起带走,免得被留下来成为证据。”

      “可现在,这些贵重的东西却都被留在了屋子里。这些就不是用来收买,更可能是嫁祸。”

      “嗯。”喻茕应了声,问:“那你又是如何看出她是被勒死的,而不是自尽的?”

      戚同安抽了抽自己胳膊,见喻茕没有放开的意思,便用力甩开了喻茕的手,往床边走了几步,又因为害怕,只远远指着舞姬的脖子,道:“你看她脖子上的勒痕,若是上吊,痕迹该是顺着脸颊的骨头往上延伸去,现在直直往后消失了,可不是有人刻意把她勒死了,又伪装成她畏罪自杀么!”

      “说得有道理。”喻茕道:“可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将她毒死或者迷晕,然后再把她勒住呢?你看她身上可没半点挣扎的痕迹。”

      “——她哪里没挣扎,这头发……”戚同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又凑近看了看脖子上的勒痕,没了声。

      如果说挣扎,那就不该只是衣冠不整,头发凌乱,被勒住后呼吸不畅,最应该出现在脖子上的,还有她自己的抓痕,可是无论脖子还是她的手指,都干干净净。

      “无论他们用的什么方法,现在都找不到证据了。”喻茕道:“同安,他们能潜进东宫对她动手,难保不会对你再下手。无论你想做什么,要查真相也好,要给他们教训也好,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平安。跟我回去,至少是安全的。”

      戚同安本还想说什么,被他一句“同安”,怔了怔,倒是当真跟着他出了门。

      -

      虽然已经天色渐晚,但摄政王是陛下亲下的谕旨,可以随时随地自由出入宫中。

      何况他现在带着的还是太子,这两位分量加起来,实在不够宫门口侍卫阻拦的。略看了看,便放行了。

      马车车轮滚在青石板上,声音被湮没在街上的鼎沸人声中。马车中的气氛却有些沉重,戚同安怏怏地坐在边上,完全不是来时路上那么兴奋,也不再撩开窗帘去看街边的各色小摊。

      喻茕定定地看了会儿戚同安,见他还是半闭着眼睛,仰头靠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沈风。”喻茕忽然开口。

      “王爷。”车窗外立刻响起沈风的回应。

      喻茕伸手,将放下的竹编窗帘微微撩开一角,往外打量了两眼,果然距离差不多,找到了白日里去东宫时,戚同安看了好几眼的一处糕点摊。

      他向糕点摊使了个眼色,又看向沈风,道:“去买几块海棠糕,太子今日不高兴,本王哄哄他。”

      “……”沈风手下一个用力,骑着的骏马甩了甩脑袋,打了几个响鼻,这才拉回了沈风的魂,赶紧应道:“是。”

      说着,落后了几步。

      “你,去买几块海棠糕……”沈风向身边年轻侍卫说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海、海棠糕?”年轻侍卫一愣。

      “王爷要的,仔细着点,买新出炉的。”沈风看着马车,眼神依然复杂。

      “王爷什么时候吃这些了?!”年轻侍卫惊讶。

      沈风终于收回眼神,看向年轻侍卫,眼神中却带着点令人看不懂的意味,一字一顿道:“王爷哄太子的。”

      “……”

      -

      喻茕拿到那包海棠糕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侍卫们在外面经历了怎样的内心争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脑补了多少奇怪情景。只将海棠糕递到戚同安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他爱吃这个。或者说,他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一直都知道。

      戚同安闻到香味,抬手接过海棠糕,等咬下去才瞪大了眼睛,他吃惊地看了看手中的海棠糕,又看看依然坐在马车中笑着看向自己的摄政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见你来时路上看了好几次。”

      戚同安眨眨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空落落的,有些失望,“哦”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

      马车拐过一个弯,忽然停住了,但又没人给他们开车门,戚同安有些奇怪,正要往外看看发生了什么,喻茕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我要去一趟福王府。”

      戚同安立刻明白了喻茕的意思,既然摄政王是这件事中最大的获利者,如果事情不是摄政王所作,那福王府的嫌疑就变得非常大。

      这些他能想到,摄政王自然也知道。

      “我让沈风送你回府,回去路上别乱跑,到了府上就先休息,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会来找你。”

      戚同安点点头,闷闷地咬了口海棠糕,紫红色的豆沙沾到了脸上。

      喻茕伸手,将戚同安脸上的豆沙擦去,正要下车又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对戚同安道:“殿下,从前你可从不自称‘我’,而是自称‘孤’的。”

      戚同安:“……”

      他什么意思?

      是我露馅了吗?

      但是他为什么不揭发我?

      -

      等戚同安带着满脑子问号回到摄政王府时,他还没想明白摄政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为什么要提醒他,并且还帮着他隐瞒呢?

      或者说,从前总听说摄政王与太子不亲近,现在却愿意这么不遗余力的帮他,是因为他早就发现他是个冒牌太子了吧!

      所以……有了他的把柄,相信他能更好地与他合作?

      戚同安回到摄政王府就躲进了自己的屋子,在里面来回焦虑地踱步。摄政王虽然给他保证保他安全,给他皇位,可是谁不知道这就是个摆设。

      如果有天他想自己当皇帝了,还能留得下来他一条小命吗?就算信守诺言不把他杀了,把他软禁起来,什么宗人府天牢的,一辈子不见天日,就算吃喝不愁,又有什么意思。

      而且,万一有其他觊觎皇位的人,打着他的旗号,再造反,摄政王还能容得下他吗?

      现在被人暗害,小命堪忧,以后这前景也好不到哪里去……

      戚同安沮丧着脸,只觉得自己面对高考卷子都没这么烦恼过,转过身,却忽然顿住脚步,视线定在一个摆在博古架上的精致花瓶上。

      惹不起……或许还能躲得起?

      -

      在另一边,赶到福王府的喻茕正在堂中与福王喝茶,他的那位将军之后的母亲一手撑在茶案上站着,脸色难看,似乎是在生气。

      “茕儿,无论你怎么说,这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福王王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意。

      喻茕撇去杯中浮沫,抿了口茶,沉声道:“但我也说过,太子我要亲手来。”

      “但你这几年哪里对付过太——”

      王妃气急,福王却抬了抬手,按住了她的话头,接口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这次戚同钰本就要出手,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若不添上一把火,就太可惜了。”

      “但戚同钰好不容易拉拢的徐小公子现下都已经下葬了。”喻茕冷冷道:“而我们府中好不容易送进去,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棋子,也折了。”

      “这一局,你以为自己是黄雀,殊不知,不过都是斗败的公鸡而已。”

      “陈贵妃的确插手了。”王妃重新坐回座位上,冷笑一声,道:“你们瞧见的那些金银玉器可不是凭空捏造,都是人家陈贵妃的珍藏呢!我早就让她进宫后与陈贵妃宫中交好,只怕现在陈贵妃还在惶惶不可终日,怕自己行迹暴露吧!”

      福王沉吟片刻,看向喻茕,忽然开口:“若你不出手,此事本可以成功。”

      “但我已经出手了。”喻茕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放下,起身道:“如果你们还想要那个位置,就别来再动我的人。”

      说完,不等福王和王妃有所反应,便转身离开。

      -

      等喻茕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正巧在花园中遇到了戚同安。

      戚同安不知在做什么,鬼鬼祟祟地从假山中转出来,一边拍手上的灰,一边站在假山上四处张望,衣服上都沾了些泥土。

      “这是在做什么?”喻茕觉得好笑,站在下面看了会儿,忽然开口道。

      “啊?”戚同安明显被吓了一跳,看到下面站着的摄政王,非但没放松,反而更心虚的样子。

      “怎么了?”

      喻茕就晚回来了一会儿,不知道这小太子就又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他无奈一笑,弯腰也钻进了假山山洞中。

      “你在上面等会儿。”

      “哦……”戚同安在假山上猝不及防看到摄政王,其实有些恍惚,这个视角,仿佛是自己从学校翻墙出来后看到喻茕在外面等着抓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摄政王就站到了戚同安身边。

      “你……你怎么这个时辰还在花园里闲逛……”戚同安眼神飘忽,问道。

      “殿下,我时常觉得……”喻茕话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他,似乎不知该怎么和戚同安说,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时常觉得,你眼中看到的不是我,是透过我在看些别的什么。”

      戚同安本不敢与喻茕的视线接触,但听到这,反而放松下来。

      他笑了笑,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轻声道:“其实……你长得很像我曾认识的一个人。”

      ——但他绝说不出,“死的只是个宫女,就算你查明真相,又能怎么样”这种话。

      “但我不会把你们认错,”戚同安的声音轻而坚定,他回过头看着喻茕的眼睛,肯定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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