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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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没事么？”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威廉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客厅，面对阿尔伯特的询问，他应了一声。
“应该只是暂时没什么胃口，如果明天还是不想吃饭的话再找医生来看吧。”他这样回答道。
异样感。
就像是平常一直看着的东西某一天露出底下截然不同的真面目一般——
因为幼年时期的欲望没有得到充分的满足，所以成年后反而会力所能及的、将所有想要的东西都牢牢抓在手心，仿佛这样就可以弥补回童年缺失的那部分一般。
——从这个方面上来说，艾莉诺跟他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比起这家伙来说，他更有耐心、也更游刃有余地让某只警觉的猫咪将自己当成习以为常的存在。
毕竟，太早暴露自己的所求只会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说起来，这种“异样感”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在克莱曼汀身上感觉到了。
成年之后进入社交场，在其他贵族们的嘴里，他听到了关于克莱曼汀的一些幼年传闻。
那时候她父母健在，身体康健，除了一些贵族小姐们“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外，一切正常。所以在斯通维尔家那些“不讲究”的事情传到这些贵族们的耳中时，他们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仅仅只是父母去世，就能够让一个“坏贵族”一夜之间改邪归正吗？
威廉并不相信这样的“奇迹”。
可它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他印象中的克莱曼汀跟这些贵族嘴里那个坏脾气的大小姐完全可以说两个不同的极端。
——那么假设，他所认识的那个“克莱曼汀”跟这些贵族所认识的那个“克莱曼汀”根本就是两个人呢？
就跟他和那个被顶替了身份、无声无息地死在那场大火中的“威廉少爷”一样，在那个艾维沃家前任家主和家主夫人因意外离世的那时，原来的那个“克莱曼汀”也被某个人顶替了身份的话——
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而现在看来，被以这种方法“冒名顶替”的人不仅仅只是克莱曼汀。而因为是用同样的办法顶替原来的那个人，所以克莱曼汀和艾莉诺之间的关系才会比其他人来说更加亲密。
——因为她们是“共犯”。
***
天才刚蒙蒙亮，莫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跟自己睡同一间房的弗雷德，随手拎起一件衣服就便走出房门，去往训练室晨练。可才走到半路，他便听见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思考了片刻，莫兰觉得家里进老鼠的话路易斯估计会崩溃好几天，连带着自己也会被迁怒。
抓到的话直接打死扔出去，别让路易斯发现就行。他这样想着，脚步拐了个弯，往厨房走过去。
——却没想到那根本不是老鼠。
那个人穿着一件上面印着奇怪人头的套头睡袍，正背对着他似乎在灶台上捣鼓着什么。阿尔伯特当然不会选择这种印花的衣服，他熟知的其他人就算选择这种衣服也不会喜欢这种图案的——
那么答案就很清楚了。
这个人是那两个女孩的其中之一——艾维沃或者斯通维尔。
贵族女性要起这么早的吗？他有些茫然地想道，可回想起阿尔伯特除非有工作，不然都是睡到中午才悠悠醒转，慢条斯理地喝杯红酒才开始处理工作——
男女之间差别有这么大吗？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他便看见艾莉诺——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莫兰终于认出了她——一手拿着刚烧开的水壶，往一个扁平的、里面装着少许白色粉末的水袋里面倒水。
等艾莉诺拧紧盖子，摇晃着水袋试图让里面的盐糖混合物融化，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莫兰。她眨了眨眼睛，刚要开口打招呼，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从莫兰的脸上往下滑，最终定格在他赤裸着的上身上。
呜哇——这种程度的肌肉，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脑子里浮现出前世刷到过的那些“男菩萨”视频，艾莉诺仔细比对了一番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人的肌肉，无论是从美感还是肤质来说，都比他们要上一个档次。
莫兰感觉到这家伙的目光着点便大感不妙，他一向有裸睡的习惯，甚至在这栋房子里面多了两个女性他潜意识里也没当回事。联想起这些淑女们预料中的行为，他开始感到头疼——
如果这家伙突然尖叫，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威廉吵起来的话，那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肯定会被路易斯直接剁成肉泥的！
他当机立断，转过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惜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嘘咻——”
身后传来了口哨声。
莫兰：？！
某一个时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说，他宁愿相信那是幻听。虽然他一直都自豪于自己“米开朗基罗雕像就是以他为原型”的完美□□，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女性对着他做出这种轻浮的举动。
换言之，就是他还没有修炼出跟阿尔伯特那家伙差不多的厚脸皮。
好消息是，他不用担心今天的早餐是“莫兰牌肉酱”了。而与此同时——
恶寒顺着倒竖的汗毛，窜上了他的后背。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艾莉诺，顺着走廊直接溜了。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跟那些走在路上被混混们调戏的女孩子们同步了。
说起来，这家伙似乎之前是去法国留学来着？莫兰思考了片刻，非常果断地将艾莉诺这种行为认定成她在法国沾染上的习惯。
现在法国的女性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他这样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定决心只要以后走出房门就要将衣服穿好。
等到宅子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起来之后，路易斯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自从某次熬夜思虑被克莱曼汀发现之后，威廉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作息，除非是必要，其他时候都跟他们一样，正常休息睡觉。虽然晚上仍旧会入睡困难，甚至一点点的动静就会把他吵醒，但总体来说还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考虑到克莱曼汀的饮食习惯，纯英式早餐的话估计那个挑剔的大小姐一口都不会碰，路易斯最终还是拿出之前准备的西柚果酱，连带着一些自己尝试着制作的馒头。
当然，阿尔伯特兄长和威廉兄长的面包也会准备好。
难得的，在没有工作的休假期间，阿尔伯特也起了个早，此时正帮忙分发餐具。艾莉诺仍旧穿着那件奇怪的、上面印着让他感到伤眼的人头的套头睡袍，披着微湿的头发，跑进跑出地帮忙端盘子。
没有像是其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大小姐一样坐着等“佣人们”服侍，阿尔伯特对这个陌生的新婚妻子的观感好了那么一点，总算愿意稍微捏着鼻子跟她说几句话。可惜艾莉诺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克莱曼汀身边。两人的谈话声直到所有人入座都没有停止，毕竟离得近，阿尔伯特也听了一耳朵。
——从早上出门看到玫瑰园里的花开了，到公园里碰到一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小鸟，都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闲聊。
“阿尔伯特兄长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呢。”威廉无意识的一句感叹，他也没放在心上。
等他们都入座，艾莉诺谈话的对象才终于转向他：“阿尔伯特，我可以在院子里面挖个池子吗？不会很大，我想养一些莲花。”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她抿了抿唇，“因为感觉跟阿尔伯特会相衬。”
这是什么形容？阿尔伯特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谁让他心情不错呢，便答应了：“还有么？”
克莱曼汀扫了他一眼，最终眼神停留在艾莉诺身上，冷笑道：“不如再种棵梧桐，那不是更相衬？”
阿尔伯特没反应过来克莱曼汀这话是冲着他，顺势答应了。威廉好笑地看着差点被阿尔伯特气出内伤的克莱曼汀，示意她跟着自己深呼吸。跟艾莉诺一样，克莱曼汀也穿着同样款式的套头睡袍，只是上面的图案是一些看上去非常可爱的女性小人，看上去像是炸着毛的一团毛绒绒小猫。
——“迪士尼”，部分没有女性小人的地方印着这个单词。
威廉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之前仍旧在莫里亚蒂府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看过克莱曼汀穿过这种衣服。在斯通维尔家的那几年，她过得非常轻松，稍微放飞了一点不为他所知的天性。
“梧桐树旁留下一块空地就好了。”艾莉诺比划了一下大小——一整个篮球场或许太大，半个的话就差不多了。
阿尔伯特答应之后，艾莉诺的注意力便转到了今天的早餐。“红色的……是番茄酱？”她好奇地问道。
“是西柚。”路易斯回答道。
艾莉诺眨了眨眼，动作稍微放缓了一点。路易斯以为她是第一次听说，便解释道：“虽然之前都是作为观赏植物，但是威廉兄长查过资料之后发现这种水果可以食用。”
她当然知道可以吃啦，毕竟她来自的那个时代，西柚口味的各种零食饮料可谓大行其道。
——然而她根本吃不惯。无论是哪种零食饮料，入口之后她都只会尝到奇怪的味道。
不过都已经换了个身体了，说不定口味也跟着变了呢。艾莉诺拿起一小块涂抹了西柚果酱的饼干，停顿了片刻突然换了种语言，因为她的声音很低，加上说话的对象是克莱曼汀，一开始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你还记不记得‘阿尔卑斯’，就是那个做方形薄荷硬糖的？”
在威廉的引导下，克莱曼汀的怒火终于消退了一点，只是她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阿尔卑斯什么时候做过薄荷硬糖：“……你是说‘荷氏’吧？”
“……不是阿尔卑斯么？”艾莉诺顿了顿，但很快将这个小错扔到了脑后，“算了那不是重点，就是他们家。他们家卖过西柚味的糖果，我总觉得尝起来像阿莫西林。”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克莱曼汀无语道。
“不是比喻啦，真的很像。”艾莉诺说着，眉毛委屈巴巴地耷拉了下去，“西柚味的所有东西，我尝起来都有股阿莫西林的味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觉得挺好吃的啊。”克莱曼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