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木林芝水

8、过去的过去一

　　顾生姿被刺眼的眼光照醒，她躺在白色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
　　这里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沙发对面大大的落地窗，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温暖，舒适。
　　整个别墅的墙壁上都有很多照片，相框，走廊上也有，那些都是顾生姿最美好的回忆。
　　顾生姿起身，来到楼上的卧室里。
　　床对面的桌子上，上面有些零食还有菜品，一个骨灰盒，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温暖，清澈，虽然是黑白照片，可是笑起来却让人觉得温柔，眼睛里透着温柔的光。
　　顾生姿把手放在照片上，抚摸着上面的脸。
　　瘦削的脸庞，高挺俊秀的鼻子，温柔的桃花眼，好看的眉毛，清爽的韩式发型。
　　珍重，而小心的抚摸着，最后停留到他的嘴唇上，微笑着的唇角。
　　亲上去，又离开。
　　笑颜如花，“早上好啊，阿陆哥哥，我回来了。”
　　“我这回回来，能陪你好长时间呢，我上大学了，他们这回管不到我了。”
　　……
　　她边说话，边收拾这里的东西。
　　“笙笙姐还真是把你这里收拾的很干净。”顾生姿去往衣帽间说道。
　　这个衣帽间很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别墅，总共有三层。
　　一层是日常服装。
　　二层是礼服。
　　三层是婚纱，还有一些珠宝。
　　这些，都是阿陆留给她的，这么多年她都不舍得动。
　　三层，中间有一个洁白厚重，奢侈华丽的婚纱放在中间。
　　顾生姿把等打开，白色的灯光把裙子上闪烁的砖石，照射的熠熠生辉。
　　她靠过去，抚摸着。
　　一下，一下，从头到尾。
　　这里是T市，是顾生姿上高中的地方，也是她和陆矜丞的家。
　　这里是她真正的家，是顾生姿真正的家。
　　顾生姿，出了别墅区，这一片算是富人区，里面的监控很多，管的也严。就连门卫大爷，都是退伍当兵回来的，工资待遇很好的。
　　“呦，小姑娘，回来了。”门卫大爷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说道。
　　“嗯，回来了。”顾生姿打着招呼，笑容灿烂，“章爷爷，你孙子怎么样了。”
　　“上幼儿园了，去买东西？”章爷爷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嗯。”
　　“早去早回。”大爷说道“对了，昨天晚上，还有今天上午有一个男人来找你，我说什么都没放进去，他说了，你最好打个电话，我看也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了？”
　　“啊，我知道了，回去我就打电话。”顾生姿说道。
　　“诶，行。”
　　那天在露营的时候和赵墨吵完架后，顾生姿和秦淮生就回家了。
　　顾生姿让秦淮生住的沙发，第二天照常上课，两个人彼此之间沉默着。
　　顾生姿是难受，倒不是因为秦淮生之前的事情难受。
　　顾生姿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好了，他大她那么多，肯定经历的多，让他快四十的男人，这么多年谁也不爱，就爱她一个不现实。
　　谁还没一个过去，主要是过好未来就可以，这一辈子说不定就过去了。
　　但是，为什么，赵墨说我不配，我不值得，凭什么？
　　秦淮生做完饭，看着顾生姿吃得差不多才开始吃。
　　秦淮生想的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让这件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才行。
　　顾生姿下午有课，秦淮生上午出去“我一会就回来，这件事以后再你面前再也不会发生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以后你和赵墨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那最好。”顾生姿无所谓地说道，她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称得上是她家的地方。
　　放假，叶母监管的时候顾生姿去不了，现在出来了，想去哪里还不是顾生姿说得算。
　　秦淮生前脚刚走，顾生姿就拿着身份证，订机票去往T市。
　　手机关机，爱怎么定位她都无所谓了。
　　陆矜丞，T市是陆矜丞给顾生姿的家和避风港。
　　即使秦淮生爱不爱顾生姿，她不在乎，她爱的又不是秦淮生，秦淮生不过是条件好，很合适罢了。
　　她最爱的人，死在她十七岁的夏天，因病去世，死在顾生姿的怀里。
　　陆矜贵救了求死的顾生姿，却救不了想要求生的自己。
　　那是初二的时候，那个秋天很冷。
　　天冷，水冷，人心也冷。
　　顾生姿现在江桥的上面，看着江水汹涌波涛，内心也在剧烈挣扎。
　　即使感受到了寒冷，那算什么。
　　现在，什么算什么，什么不都算，只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顾生姿笑着笑着就哭了，惨然而解脱。
　　顾生姿一脚踏上去。
　　“那个，那个……。”一个有些结巴的声音响起来“我想劝你活着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是你，不懂你的感受，但是都想死了，那一定很难受。
　　“如果可以……我可以安慰安慰你，等你情绪好的。”
　　顾生姿顺着温柔的声音望过去，是一个男人，好看的男人，一个干净温柔的男人。
　　陆矜丞，人如其名，干净，温柔，矜贵。
　　一身深蓝色的长款风衣，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宽松运动裤，寒风吹起他额前的黑发。
　　一双漂亮有光的眼睛。
　　那一天的顾生姿说不上好看，鼻子冻的通红，眼睛也肿了，满脸的泪水，狼狈，可笑。
　　“来，下来。”他慢慢地，十分温柔的伸出手“下来好么？”
　　顾生姿一下哭的更汹涌，扑到他的怀里大声的哭。
　　“没事的，哭吧，哭吧。”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好像抚平顾生姿内心中的不甘，愤怒，委屈……。
　　顾生姿在回忆中猛然惊醒，看见不远处靠在车门前的身影。
　　长腿，窄腰，宽肩，一身简单地黑色休闲装都穿的有不一样的感觉。
　　秦淮生和顾生姿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着，秦淮生没有说什么，拿着她手里的略有些沉重的袋子。
　　“走吧。”说的，随意，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牵起她的手走。
　　顾生姿顺从着，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