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抢亲》白露未霜

8、露出獠牙

　　近来平静无波，却是因为平静的水面下暗藏着更大的漩涡暗涌，随时可能将这平静的表面掀翻。

　　陆放也觉察到了不对。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刘文是他们的人，偷偷递出信来，皇帝的病情怕是有点不大好了。

　　皇帝虽然宠信凌王，但是迟迟没有立下储君的诏书，云贵妃母子控制住了皇帝身边的人，按下皇帝病重的消息，恐怕就是想趁这段时间，逼着皇帝立下传位诏书。

　　即便不成，如今太子已废，他们只要抓住先机，就能先发制人，控制住京城的局势，扶凌王上位。

　　“阿放。”废太子陆瑾望着夜色，轻轻叹了口气，“是时候了。”

　　他们兄弟二人忍辱负重，筹谋了这些年，如今便是奋力一搏的时候了。

　　如果凌王登上皇位，首先遭到清算的必然是他们兄弟二人，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以凌王这样的秉性，如何能胜任天子之位？若真让他得登大宝，只怕天下生灵涂炭。

　　此战凶险异常，但是避无可避。

　　云贵妃母子手中握着禁军十二卫，可是他们不知道，禁军副统领韦尉是太子陆瑾的人，韦尉掌管的禁军东六营均效忠于太子。

　　除此之外，陆放手中还握着一营骑兵营，一营步兵营，加起来万人余。

　　陆放换上轻便的铠甲，深深望了一眼院墙，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赴小柳儿的约。

　　如今这样的时候，他不能联系小柳儿，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既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也是因为此战不成功，便成仁，万一他……

　　他不能连累小柳儿。

　　陆放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小香囊，这是小柳儿送给他的护身符，这么多年，陆放一直挂在颈间，随身携带。

　　陆放将小香囊凑在鼻端，年岁久了，香囊已经闻不到味道了，但陆放却仿佛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松枝香味，像是小柳儿身上的味道。

　　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陆放好像忽然懂得了一点。

　　陆放珍惜地将小香囊放回衣领里面，若是他能活着回来……

　　“陛下急召，瑾王入宫。”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严贯，深夜前来，并无奉诏，只有一句口谕。

　　看来这严贯已经投靠了云贵妃母子了，陆瑾心中雪亮，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随兄长一起入宫。”陆放大刀阔马，站在陆瑾旁边。

　　“陛下只召瑾王一人。”严贯疾言厉色，“陛下急召，瑾王还是速速动身，莫要耽搁。”

　　“父皇病重，我自当前去侍疾，何须父皇传召？”陆放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跟在陆瑾身边。

　　严贯冷哼一声，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凌王拉拢他，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何曾被人这样下过面子，脸色立刻便不好看了，“成王是不将陛下的谕旨放在眼……”

　　严贯的话没说完，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一柄雪亮的长刀横在他脖间，刀锋太利，仅仅靠近，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严贯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他毫不怀疑，他只要稍微动弹一下，眼前这煞神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叫他人头落地，“成，成王殿下……”

　　“严公公。”陆放轻飘飘地将手中长刀向前推了半分，严贯脖间顿时流下一缕鲜血，吓得面色雪白，不敢作声。

　　陆放嗤笑一声，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严公公御前侍奉这么多年，看人的眼睛却还是不太准啊。”

　　严贯两股战战，哪敢做声。

　　他能在皇帝陛下面前做了这么些年的红人，自然是十万个心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的性子，想不到对于眼前这废太子和成王，他还真是看走了眼。

　　先皇后去世之后，兄弟二人收敛锋芒，废太子谨小慎微，恪守礼教，成王则放浪形骸，终日只听个曲儿赏个花儿，朝中之事一概不管。

　　十年来，所有人都已经忘了，这两位皇子曾经也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惊才绝艳。而他也只当这二人再无翻身之日，急吼吼投靠了凌王。

　　哪知道，谁成想这都是假象，人家藏锋掩拙，只等待着现在这个时机，才一举露出锋利的獠牙来。

　　这十年来，严贯才头一回这样正经地打量眼前两位皇子，废太子陆瑾身姿挺拔，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身君子之风。

　　成王陆放敛了一贯的笑意，才显出眉目冷硬，锋芒毕露，一如他手中长刀。

　　“严公公，走吧。”陆放漫不经心收起了刀刃，严贯却还止不住发抖，不敢再阻拦他，只得领着兄弟二人一同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