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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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太上老君发出了轻微不适的声音，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点点头。
“咋了？怀了？”玄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娇弱了。”
“没……看你们吃脑花，有点不适应。”他摆摆手，“你们先吃，我去个洗手间。”
看着太上老君惨白的脸色，几个人面面相觑。要知道过年之前那段时间，只要一吃火锅，他都是抢脑花抢的最凶的那一个。怎么如今就转了性子，看都看不得了？
“我去看看。”文曲星拉开椅子，悄悄地跟了上去。
正埋头苦吃的黑无常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迷茫地问道：“脑花你们还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
嫦娥没好气地往后一躺：“都给你，行不行？”
“行。谢谢。”
嫦娥无奈地和玄女对视一眼，这地府的人果真是头脑简单心思大条读不懂空气。还说什么一起再就业在凡间和睦相处，相处个屁！连朋友身体不舒服都不关心一下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她们站在一起！
算了。这群人怎么会拿他们当朋友呢。
嫦娥有些怨怼地瞪了三人一眼，狠狠地撂下了筷子。
太上老君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力不从心的虚弱感。右手掌心又传来灼热的痛感，三昧真火造成的伤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法力可以让它愈合的。他只能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左手死死地握着水龙头。那股灼烧感从手臂攀附而上，太上老君只觉得自己这具身体都置身于火海之中，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蚀骨一般地，幽灵一般地紧紧抓着他的脚腕。他只能拼命地把凉水泼到自己的脸上，希望这一丝冰凉能把他带出这业火焚烧的地狱。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缕发丝贴在脸上，像是精美瓷器上碎开的裂纹。他的面容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大张着口呼吸的样子宛如一只濒死的金鱼。
哪里还有一点天霸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天晚上的情形，至今还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那诡异的人肉之花，绽放的骨山血海，铺成一片的金箔似的脂肪和大脑……太上老君可以选择封印自己的大脑和记忆，数千年来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只是他如今实在是不愿，也不敢。
繁华盛世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这般惨死于他人之手，命丧黄泉后连灵魂都不得安息，这叫他堂堂上神怎么敢忘！镜子里他的眼神变得狠厉而怨恨，他怨自己玩世不恭，也恨那兴风作浪之人心狠手辣。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让这异国他乡的混蛋滚回自己的地方去，少来脏了他的地盘！
只是现在还不行，要忍耐。
太上老君竭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如果让这几个人看出破绽，他们一定不会放任不管。财神还没有找回来，如果她们再出事——
他不敢想。
文曲星背过身去，把自己藏在墙体的后面。
他紧紧握着一双拳头，太上老君手上的伤口谁都知道是怎么弄的。虽然不知道他之后又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对他造成这般伤害的也绝非是什么和谐的场面。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他默默地离开，没有再看太上老君一眼。刚刚他们那样一闹，那两个人不同寻常的气息已经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既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么不妨直接就地诛杀，永绝后患。
文曲星很少有这样狠辣果决的时候。但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情势所迫自然由不得他优柔寡断。
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受伤了。
他这么想着，大步走出了餐厅。
“我们都快吃饱了你才回来，你还难受吗？”玄女没好气地递过一张纸巾，“赶紧擦擦你那爪子，都是水。”
太上老君冲她呲了呲牙，没好气地接了过去：“等本帅哥恢复好了，非得跟你比划比划不可，让你嚣张。”
“嘁。”玄女撇撇嘴，懒得理他。
“文曲星呢？”判官左右看看，“他去哪儿了？”
太上老君摊了摊手：“不知道啊？我没看到。他去厕所了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弥漫开来，纵然迟钝如黑无常都察觉到了不对。几人无言地相互看看，然后像突然触电一般，集体蹦起来老高。他们匆忙赶到前台，却得知账单已经付过，文曲星也早已离开。
玄女连包都没拎，回头抓着文曲星的外套就往外跑。她三步并作两步夺门而出，一头长发在空中甩出犀利的角度。她闭上眼睛，身体里法力潮涌，继而在指引下迅速找到了饭店后一处无人的角落。
“四象法门，寻！”
几缕金光从她脚下怦然炸裂的法阵中四散而去，宛如倒转的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剩下几人在她身后匆匆赶到，嫦娥抱着大包小包，像一个会喘气的衣架子。
“怎么样。”白无常收起了往日那副笑容。虽然他身为地府之神，但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惨状便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文曲星这个文官怕是难以应付啊。
玄女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在这座城市里寻人宛如大海捞针，更何况文曲星心细如发，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气息。
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扯成了无数份，每一份的面前都有一张张人脸迅速划过。他们飞速靠近又抽离，像是在飞速奔驰的汽车上向外看到的风景一般变成一道道色彩斑斓的线。
“到底在哪里……文曲星你个王八蛋！”玄女索性双手大开，一股强力的风从她脚下膨胀开来，她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猛然睁开的双眼完全被金光所占据——
除了太上老君，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甚至是街上的凡人，动作都有那么细微的一顿。
“你疯了吧？”他想上前抓住玄女的手，却被横冲直闯的气流弹开了手臂，“你快停下！”
“别说疯了，就是死，我也要带着那几个孽障一起死！”玄女的额头逐渐浮现出金色的斑纹，那是一只凤凰的翅膀正振翅待翔。她的法力不管不顾地倾泻而出，身居天庭的天帝都为之震动。
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大小神仙全部翘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惹得九天玄女如此震怒。风浪一阵高过一阵，甚至连空气都出现了金色的波纹，玄女的手指伸展到了极致，白皙的皮肤上血管紧绷，几近爆裂——
“老地方。”
刚才还刺人耳膜的风声戛然而止，玄女收了法力，她调整心神，脚下重新浮现出一个重叠的法阵：
“走啊！愣神干什么！太上老君，你在这儿等着！”
嫦娥什么也没说，第一个大步走到玄女的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略有些颤抖的手。判官和黑白无常迟疑一下紧随其后。玄女抬起右手，在身前紧紧握住：
“给你带个完好的季老师回来，你放心。”
不等太上老君做出反应，她已然带着几人杀了过去。
空气里十分安静，仿佛刚才的阵仗从未出现过。太上老君楞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什么老地方？为什么不带我？文曲星去干什么了？
太上老君满脑子疑问，手上的伤口又变得疼痛起来。他瞬间睁大了双眼，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然后不可遏制地被放大——
这几个人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知道藏在暗处的敌人，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单枪匹马地搜寻——
完了。
文曲星一定是看到了他在洗手间失态的模样，一定是。他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行动的人，他一定是看到了才会这么做。
仅凭他？他是敌不过那些人的！
那过分强大的妖气，那像毒蛇一样不怀好意的意念紧紧地敲着太上老君的心。怪不得他们说什么老地方，原来是已经查看过那城东的万民巷了。已经没时间给他多想，他现在就要赶到朋友们的身边去，法力不断凝聚在太上老君的脚下。如果文曲星他们在这里出了事，那这个三清上神做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动弹不得。
他想要发动法力立刻传送，可刚到一半法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如何他都移动不了半分。
为什么！
他猛然回想起嫦娥走之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她。
她一定是用了月桂软枝，这东西能吸取传送法阵的力量，让人无法移动分毫，哪怕是太上老君也不行。看来这几个人是铁了心要替他出头了。回想起他们在饭桌上对地府之人的挑衅，还有自己手上灼烧的伤口……
聪慧如他们，又怎么可能瞒得过。
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又倾注法力试了几次，可无论如何都拜托不了那月桂的束缚。太上老君一咬牙一跺脚，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围巾和帽子一扔，大步迈开向远处奔去——
他要到他们身边！
就算用跑的，就算用爬的，就算路途再远，他都要赶到他们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