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11、机巧少年，不会受伤

　　有冷酷做对比，温柔才愈显珍贵。
　　仙水忍想要回应这份温柔，却找不到方法，帮不上忙。
　　尤其最近，因为真田黑呼在婚礼彩排上大闹了一场，妖怪们都变得安分守己，小阎王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他下意识拨弄着挂着胸前的找人笛，今天也在犹豫要不要把它吹响。
　　“那个怪人。”有同学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很宝贝他那个哨子啊。”
　　“裁判哨吗？”
　　“该不会是极道信物吧？”
　　“听说他前段时间请假就是和鬼面党的人打群架去了……”
　　“噫，新闻上说那次死了两个人！”
　　“为什么这种人还要来学校啊，吓死人了！”
　　话虽如此，他们却并没有放小音量，好像故意要让他听到一样，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他们之外，周围其他听到的人也跟着发笑，小声地、偷偷地笑。有个家伙还用手掩住口，但因为姿势不对，发出了奇怪的啸声。
　　于是，一些不明所以的家伙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家不再掩饰，声音一个比一个更大，反正全班同学都在做一样的事，所以没关系，笑就完了。
　　只除了仙水忍。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手指仍搭在挂在胸口的找人笛上，机械般地轻轻拨弄。
　　“好吵啊你们！”路过的班主任老师推开门。“安静一点！给我安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笑声小了，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同学们只互相使眼色，把这当成共同的秘密，虽然这秘密毫无价值。
　　“搞什么啊。”老师不死心，扫视一圈，瞄到了看起来最平静的仙水忍：“仙水君，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的确发生了什么，但仙水忍也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告状说自己被同学取笑了吗？
　　可被取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只敷衍地回答：“不知道。”
　　“唉？别这样嘛，老师我可是很想和大家打好关系的，像电视上的金八老师那样。”
　　“不行啦，俵山老师，”就有人起哄，“你又没有武田铁矢那么帅。”
　　“别小看人呀，虽然我现在胖，但以前读书的时候可瘦了，还当选过校草哦。”
　　“骗人！除非拿照片给我们看看！”
　　“对对，我们要证据！”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缠之前的话题，也令仙水忍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得到他人的关注，不管那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
　　然而，俵山老师居然真的有在向金八老师学习。
　　他不仅没有忘掉这件事，还换了个时间，找仙水忍单独聊天。
　　张口就是：
　　“仙水君，你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
　　仙水忍：“……”
　　这也太直接了吧？
　　“抱歉，讲这么直接。”俵山老师也有自觉。“我本来也想铺垫一会儿再进入正题，但看到仙水君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因为害怕才保持沉默的孩子，对吗？”
　　仙水忍干脆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呢，我听到过不少关于你的流言，很多内容都相当离谱，一看就知道是瞎编的。不过，也从没听你澄清过呢。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澄清没有用。
　　小学的时候，有作祟的妖怪把一整层楼的玻璃都砸碎，但最终的结果是：
　　“是仙水那个坏孩子干的！”
　　除了他，没人看得到妖怪，也就没人知道真相。
　　在小阎王眼中，仙水忍是个正直单纯的好孩子。
　　但在他的老师同学眼中，很遗憾，他是个性格执拗、无法沟通的不良少年。
　　“当然，乱传流言的同学有错，可是，始终保持沉默的你，也助长了流言不是吗？你如果不积极一点，只停留在原地等待的话，是等不到好结果的……”
　　俵山老师苦口婆心讲了半天，仙水忍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反应，这孩子还是蛮有礼貌的，只看表面功夫的话。
　　“放弃吧，俵山老师。”等仙水忍走了之后，另一位老师劝他：“仙水君一直这样子，讲不通的。”
　　“可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俵山老师不想放弃。“他还是个孩子。”
　　同事就意味深长地笑：“为什么不能？你以为他真的会被同学欺负吗？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什么话，我看那孩子只是眼神比较凶而已。如果他是真的不良，大家怎么敢当面嘲笑他？”
　　“哎哟，他最大的问题还真不是不良。”
　　“那是什么？”
　　“这个嘛，我也是听我一个同学说的。我那个同学，是一所私立小学的保健室老师，而那所小学，就是仙水君读过的小学。”
　　“然后？”
　　“那所学校的人都知道，仙水这孩子，其实是，”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问题。”
　　俵山老师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对于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人们一贯能找到自圆其说的理由。
　　所以，一整层楼的窗户全部碎裂，一定是有人恶作剧。
　　所以，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妖怪的仙水忍，一定是个说谎精。
　　“哔——”
　　尖利一声。
　　窗外铺着红色胶粒的操场上，响亮的哨音在半空中回荡。
　　“大家，快点把位置站好！”体育老师拍着手，大声招呼换上了体操服的同学们。“待会儿进行体能测试，你们都给我拿出点真本事来！”
　　班级里绝大部分人都在活动身体，唯有几个差生组成的三人小团伙，趁老师不注意，悄悄跑回了教室。
　　“星野君，真的要做吗？”矮胖少年语气忐忑。“仙水君一定会生气的吧……”
　　“胆小鬼！不过是个小小的哨子而已。”高个少年嗤之以鼻，伸手掏仙水忍的课桌。“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正好可以给他一个教训。谁叫他整天摆着张臭脸，看不起谁啊！”
　　“就是就是，那家伙的眼神恶心死了。”
　　“成绩就那样，还老是翘课，干脆别来学校得了。”
　　“对啊，书被扔水池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还是值日生给收拾掉了。”
　　“他书上都没写名字，就装不是自己的。上次不是往他鞋柜里塞了刀片吗，居然也没中招。”
　　“午餐的时候也从来不带便当，搞得我都没法往里面掺粉笔灰……啊，找到了！”
　　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被扯开，各种书本文具被丢了一地，露出角落里藏着的小盒子。
　　只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哨子而已，却被仔仔细细地用手帕包裹着，放在盒子里面。
　　“咦，有点重唉。”高个少年提着绳子，晃了晃挂在上面的哨子。“里面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这种东西里面会有什么机关啊。”
　　“有钱人说不定会放点小玩意进去。”
　　“那家伙算什么有钱人，明明是个穷鬼。”
　　“要不你吹一下试试？”
　　“才不要，一定沾了那家伙的口水，恶心死了。山中，你来吹。”
　　“我也嫌恶心啊……”
　　“闭嘴，吹！”
　　矮胖少年只好接过哨子，用衣角擦了擦哨口，再用力一吹——
　　没听到声音呢。
　　他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发出声音，便冲着同伴们摊开手，耸了耸肩。
　　高个少年半信半疑，把哨子抢过来，自己吹了吹，也没有听到声音，不满地“啧”了一声：
　　“什么嘛，居然早就坏掉了，没意思。踩碎丢垃圾桶得了……喂，山中，伊藤，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只见自己两位同伴看着自己，面露惊恐之色，嘴巴越张越大。
　　正当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同伴们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了他的背后。
　　教室在三楼，理论上来说，高个少年的背后就只有窗户才对……
　　可现在，明显不是只有窗户而已。
　　还没等高个少年回过头，“哗啦”一声，窗玻璃就被炸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一股巨力撞上他的肩膀，令他猛地向前扑去，带着矮胖少年一道，重重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矮胖少年成了肉垫，瞬间就晕了过去；高个少年却因为有人体做缓冲，还有转过身的力气：
　　就见仙水忍逆着光，站在那里，一只手掐在剩下第三人的脖子上，把他高高举起！
　　伊藤的脚尖离开地面，发出艰难的气声，双手抓挠着仙水忍的手臂，目眦欲裂。
　　“啊……你……”高个少年想说话，却又痛又怕，无法组织语言。“救……救！”
　　不幸中的万幸，隔壁教室的老师听到了嘈杂的声音，特地中断教学、前来查看。
　　“呀！”女教师被这场面吓得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仙水忍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手一甩，把手里的人摔向一旁，又引起一声刺耳的惊呼。
　　“鸣海老师，怎么了……吓！怎么回事！喂，你！没事吧？！”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围在门口。被掐了脖子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呛咳几声，抓着赶上前的老师痛哭流涕。高个少年则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呆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不管别人怎么问都不回答。矮胖少年还昏迷着，两名老师商量了一下，又找了几个学生帮忙，把他抬去医务室。
　　而仙水忍呢？
　　他只皱着眉头，默默把掉在地上、滚进角落里的找人笛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