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29、无差别杀人事件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进步。
　　至少，接下来的仙水忍在宰掉妖怪之前，愿意听听他们最后的遗言了。
　　是的，他以前连他们的遗言都不想听，反正大部分都是污言秽语，或是拙劣的谎言。
　　“……恕我直言，小阎王大人，”牡丹以引路人的姿态端坐在船桨上，眨了眨眼，“小忍对妖怪的态度，算不上改善吧？”
　　小阎王坐在遮阳伞下，面前摆着一杯完全没动过的冰水，双手十指交叠，挡住口鼻：“怎么说？”
　　“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会被归为遗言吔！说完就会被干掉吔！”
　　妖怪肯说，仙水忍就会听，左耳进右耳出那种。
　　“而且，一些小妖怪语言不通就算了，即使对方讲得是脏话、他居然也坚持到听够一分钟再动手！”牡丹抱着胳膊，“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的确。”小阎王也没法否认。“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反应和我预计的对不上。”
　　“咦，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关于妖怪好坏的辩论。”
　　“实际上呢？”
　　“那家伙，认输的速度太快了。”
　　“……呃，难道您还希望他和您对着干？”
　　“呵呵，怎么会。”
　　只是在担心，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仙水忍以为，必须压抑自己的好恶，才能获得他的认可而已。
　　小阎王考虑过要不要直接问，可仙水忍明面上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种种表现来看，还是那个谦逊、冷静的乖孩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
　　没找到好时机，小阎王什么都问不出口。搞不好，仙水忍其实根本没想太多，被问了反而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所以，“算了，反正年轻人变态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一下，您刚说了‘变态’这个词，对吧？”
　　小阎王假装没听到，顾左右而言他：“那边有人掉了一盒巧克力。”
　　牡丹鼓起腮帮子：“我没看到。但是，小阎王大人，您要捡吗？”
　　小阎王沉吟片刻：“我在犹豫。”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您为什么要犹豫？”
　　“因为那盒巧克力里有毒。”
　　“……”
　　“……”
　　“什、什么？！”牡丹大吃一惊。“怎、怎、怎么会？！”
　　“这种匿名的无差别投毒，大都是想报复社会。”
　　“……和前段时间的毒可乐案是同样的性质？”
　　“恐怕正是同一个凶手。”
　　前两年，社会上出现了一起毒可乐连环杀人案，闹出了轩然大波。从警方调查来看，这是无差别随机杀人事件：犯人把看似未开封的毒可乐丢弃在大街小巷，等着无辜路人把它们捡起来喝掉、死于非命。
　　“……呀，这，”牡丹也犹豫了，却说不出劝小阎王插手的话。她支支吾吾一会儿，只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个人是故意把巧克力丢下的。”
　　“故意？”
　　“他衣服的口袋还没浅到会在走动过程中把那么大一盒巧克力给挤出去。”
　　“我都没注意！好几个人方才很普通地走了过去……”
　　“现在却有一个人奇异地绕了一圈，走了回头路。”小阎王抬起食指示意。“坐在了能看到是谁捡走了巧克力的位置。”
　　牡丹飘了过去，看见一张极为寻常的脸孔，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陌生人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仗着对方看不见，牡丹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他一阵，确认了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和时不时落在巧克力上的视线。
　　“……真的，就是他。”牡丹又飘了回来。“好厉害，您居然能发现这种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阎王换了个姿势，单手托腮，从桌上摆的糖罐里取出糖块往杯子里丢。“经验而已。”
　　牡丹哂笑：“讨厌啦，您老是说经验、经验，搞得好像我一点经验也没有一样……”
　　“你的话，的确有跟没有一样。”
　　牡丹：“……”
　　就很委屈：“噫！”
　　小阎王眼神死：“那你现在猜一下他的职业。”
　　“这个，那个，”牡丹点了点下巴，“药厂的员工？不然接触不到那种毒物，对吧？”
　　“……居然真的用猜的。”小阎王的视线更死亡了。“第一，金银开采业、化肥厂、底片处理和化学制造业等，都很容易能接触到氰|化物。”
　　“啊哈哈……”
　　“第二，他很明显有药瘾。”
　　“唔……啊，对哦，皮肤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
　　“第三，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什么职业。”
　　牡丹鼓起腮帮子：“……小阎王大人！”
　　“毕竟讲话有外地口音的不一定是外地人，用左手接传单的不一定是左撇子。手背上的刀疤可以是因为械斗造成，也可以是小时候不懂事自己装酷乱划的。这个点这个年纪不上班、穿得西装革履提个带银行标志的包，除了是自由职业者之外，还可能是上班摸鱼，或者早就被辞退了、只是出门乱晃欺骗家人而已。”
　　牡丹：“……”
　　“我来人界才几个月，”小阎王晃了晃杯子，漫不经心地总结，“很多事物都看不准的。”
　　牡丹：不，已经足够了。
　　牡丹：“所以，这是个涉黑渉毒，已经被辞退了的前银行员工？”
　　“也许。”
　　“在这个经济上行、企业持续性扩大经营的年代，还能把自己搞成失业，他的个性一定很成问题……”讲到这里，牡丹竖起一根手指，学着小阎王的语气：“又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他报复的对象就不该是无辜路人，而是特定对象。”
　　“……啊哈哈，对哦。”
　　会选择无差别投毒这种手法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人来又人往，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从地上把食物捡起来。他们只以为那是垃圾，并事不关己地远远绕开。
　　但被学校组织前来义务捡拾垃圾的小学生不在此列。
　　老师吹过哨音后，友枝小学一年级、戴着小黄帽、提着垃圾袋和捡拾器的孩子们，便像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散进了街区当中。孩子们大都两两一组，在划定的区域内工作，经常被人流和建筑遮挡，无法实时出现在老师的看顾范围内。
　　“哇，是巧克力吔！”
　　很快，就有小男孩惊喜的声音响起。
　　“谁掉了东西吗？”他环顾四周，但没人应声，“这个巧克力很好吃的哦，谁忘记了吗？”
　　还是无人应声。
　　“那我拿走啦？”
　　牡丹叹了一口气，把视线移开；小阎王却没这么做，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男孩放下垃圾袋和捡拾器，试图打开巧克力包装盒，眼角余光瞥见犯人嘴唇抖动，露出一个极力压抑的、扭曲的笑容。
　　接着，那家伙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另一个孩子一巴掌拍在同伴的背上：“不行啦！乱捡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巧克力！”
　　“反正是该进垃圾桶的东西。”
　　“那多浪费呀！”
　　“你中午把便当里的胡萝卜丢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胡萝卜不吃，才不是浪费，又便宜又不好吃……”
　　“谁知道这巧克力里面会不会有脏东西。”
　　“有包装盒呀！”
　　“万一是被人拆过再粘起来的呢？”
　　“哪有人这么无聊。”
　　“当然会有人这么无聊。”
　　“不会有人这么无聊的啦！”
　　“……”
　　“……”
　　“你蛀牙怎么办？”
　　“反正现在不痛！”
　　完全不听劝！
　　“……不行就是不行。”这孩子还是把同伴继续拆包装的动作拦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没看见老师，却看见了小阎王，伸手一指：“啊，是你！”
　　牡丹惊讶地问：“小阎王大人，是你认识的人？！”
　　“……嗯，对。”小阎王眯起眼睛。“木之本桃矢，友枝小学一年级的学生。”
　　牡丹就明白了，这是在泰麒失踪那次大规模的“蚀”发生前后三年内出生的孩子。
　　然后就见木之本桃矢拖着同伴凑过来：“大哥哥，你知道……”他顿了顿，改了口：“这个巧克力，是你掉的吧？”
　　小阎王：“……”
　　木之本桃矢：“……”
　　很用力地在使眼色呢。
　　小阎王便摊开手，掌心向上：“对，是我掉的。”
　　木之本桃矢立刻松了一口气，同伴则大失望：“怎么这样，我刚才明明大声问过了……”
　　小阎王：“不好意思，我反应比较慢。”
　　木之本桃矢翻了个白眼，把巧克力从同伴手里夺过来，交到小阎王手里：“那就还给你咯！”
　　“谢谢。”小阎王把巧克力放进衣兜，又掏了一叠印着假面超人的卡片出来：“这是回礼。”
　　不比同伴的惊喜，木之本桃矢盯着这叠卡片看了一会儿：“这些卡面都是你不喜欢的图案吧？”
　　“啰嗦，要不要？”
　　“……要。”木之本桃矢把卡片接过来，又转交给同伴：“你先挑。”并趁同伴不注意的时候，和小阎王说悄悄话：“掉在地上又被捡起来的东西，你也别乱吃哦！”
　　他顿了顿：“不然会被旁边这个可怕的姐姐带去地狱的！”
　　牡丹指着自己：“……可、可怕？！”
　　小阎王失笑：“好。”

作者有话说

　　大家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