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器》飞盏启轩

4、片叶剑

　　一片树叶飘落，一剑挥去，叶裂开两半，需要的使剑人的功夫，更是剑的质量。
　　据说，他家有一把剑就有这样的质量，但他没有见过，因为这种单是剑气就能够伤人的剑不会轻易拿出来，更多的找到配得起这剑的人，在合适的时间才会被搬出来。
　　他就是这样被寄予厚望。被这把名叫片叶的剑寄予厚望，或者他能成为这样随便一劈就能将叶子劈开两半的高手？呵呵，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健康的身体，他动不动就生病，别说是拿起剑了，估计拿点碗筷就可以。
　　“又生病了。”
　　“呵呵。”他无奈地笑了。
　　如果第一次生病，那么父母会关心孩子，那么多次生病，逐渐掏空家计，只感觉好像往无底洞倒石的话，就算多么爱怜孩子的父母都会有着微词，何况是武林中家族的孩子竟然是个病君子，特别如果祖上有一个很出色的剑客的话。
　　呵呵，他再次感觉无奈，移动着被，他穿上放在被面上的衣服，茶冷了，已经没有人会添，那是因为为了节省钱财，下人都请不起，他那身上的病可是很耗钱财，迟一点的话，估计连穿的衣服也会拿去典当吧。
　　啊呀，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断了药不是更好吗？
　　但是他们父母也未必做得到，因为他是独子，而稍后的妹妹更多被培养成贤妻良母而非是一流的剑客。
　　他就是这样，被拖着不死，眼看下人辞退，珠宝变卖，裙钗渐卖，但是所有东西被卖了，唯一就是那把片叶剑没有被卖。
　　在等他握起它，还是继续等它的真正主人？
　　为什么一定要跟从这个姓氏，也许专卖别家会遇到更好的人，能够打磨它，拿着它，运用它，将树叶劈开。
　　“哥哥还在床上吗？”
　　“不是啊。”他看着妹妹，说，“呵呵，是你来了。”
　　“对啊，这是药。”
　　没有下人，只好麻烦妹妹帮忙煲药，他说：“我忽然想知道，你会怨恨我吧，这样没有用的哥哥，甚至可能因为我的病也将你的嫁妆给卖掉的人。”
　　“我怎么会怨恨你。”
　　“如果真的是这样要说明白。”
　　“不会的，药我放下了，你不要多心，好好休息吧。”
　　他看着她离开，喝完一碗药，然后慢慢走出去，他知道剑放在哪儿，但是他没有见过那把剑，也好百闻不如一见，只要能见一面就可以了。
　　他走入放剑的地方，常见的剑现在只剩下父亲的佩剑，越是名贵的剑，就会藏在越好的地方，他努力找寻着，总算找到，他拿起来，拔开剑鞘，露出白光。
　　“名剑，配的是高人。你在等着谁吧，呵呵，无论是等谁，等的也不会是我。”
　　多美丽的剑，剑气似乎自拔鞘后就泻出指间，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只是一个练过剑的人都会喜欢这种轻盈。
　　“哥哥，你想将这把剑怎样？”
　　“没有，我看看而已。”
　　“是想卖吗？这可是祖先留下的……”
　　“我只是想看看啊。”
　　“真的只是看看？”
　　“为什么要骗你，我又不懂剑法。”
　　“但只是看看能看到什么东西呢？”
　　能看到很多东西。
　　能听到剑的话，在说出多年的故事，能听出，它的不平之心，以及澎湃的力量。
　　也许还有怨恨。
　　身体的不自由不会妨碍心的想法，就好象剑虽然没有找到伯乐但不妨碍它流露出的高贵，呵呵，好剑，剑气似乎也能够将他的病得更深。
　　果然在怨恨他的不成器吧。
　　他将剑放回原处。
　　没有拿剑的力气，也没有承担厚名的力量，他也许就是有这样生病于是将这样的愿望寄托在生病上，只要一生病，那么就没有人会找他，所以才会怨恨他。
　　真是对不起啊。
　　后来有一天，他们家来了一群强盗，但是给人打跑，丢失只是少量的东西，他翻开那把剑，已经不在了，也许它跟从了强盗自由去了，还是给人卖掉呢？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