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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情仇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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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老……!”活力张扬的爽朗声音嘎然而止,甫一蹋入客厅,入眼的便是正对面瘫进檀木椅内的白色身影,手臂垂在椅侧,黑色的长发亦然,那纯白的衣衫上却是触目惊心的红,不同于那火焰般耀眼的红色,而是充满血腥味的血红色,来不及收回的灿烂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老爹……”瞪大了金琥珀色的眸子,惊惶失措的摇着头,缓缓的,满是不敢置信,颤抖的唤出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却在也这时看到了立在那已死去仍俊的让人心动的白衣男人身边那醒目的黑色人影。本就瞪的大大的金眸一时瞪的更大了,眼中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不敢置信、惊恐、不解、心痛、最后转化成涛天的愤怒与恨意。
眼见着那充满恨意的金眸瞪着自己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只是微扬了扬眉,却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任由那可以将人撕裂的锐利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毫无所觉。
“花道?怎么站在门口?”在这满是紧张气息的客厅内,突然响起一声温和的清朗声音,却也减不去半点的紧张反而让这客厅更加诡异起来。
“伯父!?”没有得到回答的少年从厅外走进,在看到上位那被血染红的白色身影时,震惊的瞪大了黑眸。
那椅子上的人不正是樱木真武吗!?武林中的传奇人物此时竟被人杀害了!这让少年怎能不惊!?
“怎么会……流川!?”不敢置信的倒退一步,却也在这时看见了白色身边醒目的黑色,那人手中正握着一把长剑,那是出了鞘的长剑,冷寒的剑尖指在脚边的地面上,那血正顺着剑身一滴一滴的滴在脚边,形成一滩血洼。
“这是怎么回事?”稍定下神,年仅十五的蓝衫少年——水户洋平镇定下来询问。他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便是真相,流川枫绝对不可能杀樱木真武,先不说樱木真武的功力已到了鲜有敌手的境界,单是他们二人间的关系就让洋平不相信了!身为养子的流川枫根本没有理由杀害对他疼爱有加的樱木真武!
听到洋平的询问,一直未语的黑衣男子,不,说是少年也不为过,缓缓的将视线从那有着一头艳红长发及清澈金眸的白衣少年身上移开,转向身边闭目死去的白衣男人樱木真武。只见那张苍白却仍挡不住俊美的脸上满是欣慰,唇角还浅浅的扬着,显然,他死时并不惊慌也不恐惧,反而很开心甚至感激。薄唇微抿,他当然知道樱木真武为何如此安心的离去,也知道他为何会开心,樱木真武早已有了去意,若不是因为自己和好像被定在门边的白衣少年——樱木花道,早在十四年前便没有了樱木真武这个人。
回忆起初听到眼前此人与自己生父的故事,流川枫不禁敛了眉。
“流川枫!!!”正在流川枫心下感叹时,清朗的声音带着怒气与恨意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剑划长空的声音。
抬眼便见银色的长剑朝自己刺来,黑曜石般冷冽黑亮的眸子内寒光一闪,却也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寒冷的长剑没入自己黑色衣衫下的身体,连哼都没有哼一下,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臂之遥的那双满是痛若的金色眸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老爹!?难道老爹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却不知道是因为怒气还是其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仍一副无所谓样子的流川枫,樱木咆哮着质问。
“这是我的事。”冷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客厅内更显清冷,淡淡的无波动语调无情的像把利刃刺进樱木心里。
“你……”眼中恨意更浓,痛苦却更重,咬着牙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樱木不语,流川枫只是伸出手握住冰冷的剑刃,缓缓将刺进肩头的剑刃拔出,“若想杀我,就准一点,白痴。”轻挑眉稍看着比自己小了五年,算是自己弟弟的樱木,流川枫更加无情的声音缓缓传出。
握着剑的手猛的一僵,指节泛白,‘锵’!手中的长剑被硬生生折断,仍下手中染血的长剑,不顾自己被剑刃划破的手掌,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始自终面无情的流川枫,眼中已不见痛苦,只有刻骨的恨意,“现在起,我樱木花道与你流川枫再无任何关系,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冷凝的金眸看着流川枫,冷静的语调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之前咆哮的冲动少年,樱木一字一字说的坚定清析。
“就凭你,不要笑死人了。”轻蔑的扫一眼表情坚决的樱木,流川枫冷笑道。
“本天才说的话从来做到!洋平,吩咐出去,我樱木花道今日起继承耀樱宫,流川枫将是我第一个要铲除的人,没有本天才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手!违令者,杀!”冷瞪着一脸不屑的流川枫,樱木沉声道。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风在此时尽数展出,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知玩乐的少宫主,而是耀樱宫现任宫主樱木花道!站在数千人之上统领着江湖最大门派耀樱宫的最高掌权人!
“是。”一旁静默不语的水户洋平复杂的应道。如此的樱木花道,即便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水户洋平也未见过的,与他那刚逝去的父亲是如此的相像,甚至更具威慑。
“我等着,樱木花道。”冷眼看着一瞬间懂事的樱木,流川枫不为所动的冷声道,首次唤出樱木的名,说罢不理会因他的叫唤而僵在那的樱木,迳自离去。
“等等流川枫!”
“………………”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冷睨着跟出来的洋平,流川枫不语,只是静待下文,一副随即会走的样子。
“为什么故意刺激花道?我不相信你会杀了伯父。”在离流川枫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仍显少年稚气的青涩五官上是与他年少不符的沉稳,慧黠的黑眸冷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冷峻少年,洋平直言道。
流川枫的身体有一瞬间僵住,随即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却满是嘲讽,只是不知嘲的是谁,讽的又是谁。“为何是你呢……”转过头,轻轻的低喃不似回答更似自语,言语间带着无可奈何的无力。
“告诉他,若能打赢我,便告诉他原因。”沉默一会,清冷的声音再次传出,冷冽无情,好似刚才那无奈自嘲的人不是他,脚步重新迈出,步履坚定,直挺的背影却是如此孤寂绝决,让人不忍再看一眼。
“流川……”眼见那清俊的黑色身影越走越远,洋平眼中尽是不解与痛楚。
樱木真武为何突然死亡,为何流川枫被误认凶手却不解释,惨遭丧父之痛的樱木要怎么去安慰,这些都在困扰着他。他都因樱木真武的死而感到悲伤痛苦,那那个从小被父亲疼宠长大的孩子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回到客厅,就见到樱木抱着樱木真武的尸体坐在地上,从那颤抖的背影就可以看出他在极力隐忍,洋平不禁想上前安慰,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时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
能说什么呢?节哀?还是不要太难过?
“洋平……”轻轻的走至樱木身后,就听到樱木沙哑的声音,洋平静默不语,等着樱木的话。
“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洋平点头,退出大厅。
红色的血顺着衣袖流下,被划开的肩头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缓缓的抬起右手,血肉模糊的掌心仍在不信的流血,那本该是他最爱的红色,此时却是那么令人厌恶,一点也不及那如火般的艳红。
薄唇轻轻扬起,冷冽的冰眸中纠结着痛苦的漩涡,俊颜上绽开的笑容却是令人心酸的想哭,不忍再看第二眼。
中篇;
江湖第一大宫耀樱宫宫主死于其养子江湖人称寒月公子的流川枫之手,这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江湖谁人不知耀樱宫主樱木真武为人乐善好施且武技超群,已罕见敌手,想要他的命根本是难如登天,而且耀樱宫一直是武林中正派的代表,杀樱木真武就等同是与整个江湖为敌,谁竟会这么笨去自找死路!?
对于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江湖人来说,简直就如同听到天大了笑话般,更何况这个凶手还是耀樱宫门下大公子流川枫!想那樱木真武对养子与亲子的纵容与宠爱,更是觉得荒妙至极,但是,当他们收到耀樱宫发出的丧帖时,笑不出来了。
怀着满心的不敢置信来到耀樱宫,见到的是门檐上挂着的素白布条与白联,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穿着丧衣的耀樱宫门徒,这下,已找不到半点怀疑了,有谁会拿一个武林至尊的生命开玩笑呢?却同时在心里加深了疑虑,那个被樱木真武收养,一直没被当成外人,甚至比所有亲生父亲更加疼爱的养子为什么会杀了如此疼爱他的养父!?
怀着巨大的疑惑走进耀樱宫,大殿内,在黑与白两色的人群中,那有着一头如血般艳红长发的少年更加醒目,憔脆的青涩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向前来致意的亲友表示谢意。
“樱木……”走至那跪坐在棺木边的素衣红发少年,来人犹豫着唤道。
“啊,刺猬头你来啦,多谢你专程赶来啊。”抬头看到熟悉的冲天发,仍是那不变的淡紫衣袍,樱木扬起客套的笑容如是道。
“你……”皱眉看着好像一瞬间长大的少年,来人——仙道彰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想象过再见樱木时各种的表情,甚至连他大哭的表情都有想到,却没想到会见到他如此沉着的对他微笑——虽然那笑容是如此令人心酸。
“很意外吗?今天见到洋平时也是这种表情呢,老爹说过,本天才笑的时候他最开心,我又怎么能让老爹走的不开心呢。”仿佛看出仙道的疑惑似的,樱木轻笑着道。云淡风轻的平静语调,好似看透一切般的淡然,谁能相信这样的少年就是在前几天还仍笑的嚣张狂妄没心没肺,好似不知人间愁资味的无忧少年呢?
“你真的相信这是流……”
“仙道,这是我亲眼所见,你不用再替他解释。”打断仙道的试图解释,樱木敛去笑容沉声道,不怒而威。
禁声看着眼前即使什么也没做便让人感觉到压迫感的少年,仙道有一瞬间怔仲。他,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樱木花道吗?那个大大咧咧带着点傻气却觉得很可爱的樱木花道?为何从前竟没发现他身上还有着这股慑人的威严呢?
“你变了,樱木。”沉默一会,仙道道,看着樱木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遗憾最多的还是怜惜。
“难道还要一直当个任人愚弄的白痴吗?”听到仙道的话,樱木微怔,随后扬唇问道,带着浓浓的嘲弄之意。
“……………………”一句话,让向来口齿伶利的仙道彰无语。
※ ※ ※ ※
啪!
随着空了的酒坛被扔出,撞至墙上,散落成碎片。昏暗的烛火下,那映染成金红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泄而下,鬓边还有几丝红发粘伏在被酒沾湿的唇侧。
仰头向上,自洒坛内流出醇厚浓烈的酒灌进张开的口中,这已不是品酒,而是在灌酒。“咳……咳咳……”却因为倒的太猛而呛住,直呛的眼角滑下泪水,却还是没有停下,仍不停的往嘴里灌着灼人的烈酒。
“为什么……狐狸……为什么是你……”终于,在灌进不知多少坛酒后,趴在桌子上早已神智不清的樱木呢喃着沉沉睡去。
隐身所立的茂密枝叶中,看着纸窗上在房中烛火映照下趴伏在矮桌上的黑影,狭长冷冽的黑眸微眯,清亮幽黑的眸子深处是本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那冷情之人身上的怜惜。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水户洋平自长廊另一头走至樱木门前。拉开门,烛火下,披散着一头红发趴伏在矮桌上的樱木早已醉的不醒人世,轻叹着摇头,洋平走过去扶起樱木向床塌走去,替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然后离开房间。
见洋平关上门,紧抓着身边树杆的手这才放开,而被放开的树杆上已留下深深的四道抓痕。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避着耀樱宫的追捕和嘴上嚷着要为樱木真武报仇其实想借此扬名武林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每年的四月初一来此与樱木花道比试。三年,他连赢三次,却也一次比一次难赢,樱木的惊人成长让人着实震惊了一番,就连流川枫也没有料到,他的天赋竟如此之高,短短的三年,竟可以从一个只识武术初级的门外汉到能与他过招几百回合才被他勉强击败,由此可见,这三年来,樱木究竟花了多少精力与心血,更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想到此,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任指尖刺进皮肉也不为所动。
抬起另一只手,那道横于掌心泛着樱红的疤痕静静沐浴着月光,凄冷狰狞,那是永远也消不去的痛,即使伤口愈合也一样。
“花道睡着了,出来吧。”正在流川枫心思百转时,温和的声音片树下传出。
“………………”暗自责备自己沉浸在自己心绪中忘了稳去自己的气息,流川枫自树上跃下。
“好久不见了,流川。”见仍是一身黑色长衫的流川枫跃至自己面前,洋平展开温和的笑容招呼道。
“嗯。”看着除了少了些许青涩外没什么改变的洋平,流川枫淡淡的应了一声。
“仍不打算告诉花道吗?见花道痛苦,你忍心吗?”看着那张冷峻的五官,洋平叠眉询问。
三年来,在外人看来,樱木花道除了更加有担当也更强外,没什么改变,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洋平却将樱木的一切看在眼里,以前那个总是张扬的笑着自称自己是天才的单纯少年早在三年前便消失了,现在这个在别人面前笑的夸张的樱木眼中根本找不到一点的笑意,在那双金琥珀色的眼睛里,洋平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悲伤与痛苦。
“白痴还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告诉他让他莽撞的去□□,不如这样就好,至少,现在不会死。”抬头看着空中冷月,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再这样下去花道会崩溃的,你应该明白,再这么恨下去,他会崩溃。”显然,洋平不同意流川枫的看法,提醒道。
“我所认识的白痴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如果他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那便不配当义父的孩子。”洋平的话让流川枫一怔,随后冷声道,言语间尽是无情,但细听之下便可听出其中的认同与信任。
“若是别人花道当然能,但别忘了,那个人是你,是你流川枫!别太看轻你在花道心中的地位。”对于流川枫的肯定回答,洋平有些气恼。
“正是如此,他才会更努力练功,只为有朝一日手刃我。”相较洋平的气愤,流川枫仍显的平淡无波,冷冷的答道。
“你……”眼见流川枫眸中一闪而过的伤感,洋平已不知该说什么,“希望你真不会后悔才好。”再看一流川枫月光下更显清俊却也孤寂的身影,洋平拂袖离去。
“白痴……”再看一眼熄了烛火的房内,流川枫亦转身离去。
下篇:
“老爹,道儿来看你了。”风吹起雪白的衣摆,飞扬的红发随风舞动着,凝视着面前的墓碑,樱木笑道。依旧是纯净的笑容,却找不到了以往的灿烂。
“跟你说哦,本天才已经突破第九层了,很快就可以到达第十层了,那个时候……道儿就可以替老爹报仇了……”金眸微敛,看着刻有樱木真武名字的墓碑,献宝似的说着,很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开心些,说到最后还是变成呢喃,轻的几乎听不见。
“老爹……为什么是狐………他呢……老爹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放弃…………”垂下眼睑,几乎不愿再去看那碑上冷冷的字体,自言自语着最后消音。
空旷的山上一时沉静下来,低垂着头站在墓前的樱木不再言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无情的风自身上刮过,衣袂翻飞,红发飞扬,本该出尘的身影却只让人觉得落寞,莫名的心悸。
本就阴暗的天空更加的黑沉下来,山顶的风亦越来越强,吹的周围树木沙沙作响,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风从耳边刮过的声音。
轰隆——!!!
一阵雷鸣响起,伴着一道银色闪电在头顶划过。
立在墓前的樱木受惊似的猛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金眸困惑的看着天空,密密的乌云在上空聚集,风更大了,随时都能落下雨来。樱木却笑了,仿佛能趋走阴暗的灿烂笑容,“老爹,本天才给你舞剑吧!”闪着熠熠彩光的金眸看着自己老爹沉睡的地方,充满活力的清朗声音在这空旷的山头坚定响起。
长剑出鞘,银光闪过,白色的身影动了起来。剑光闪烁,衣摆拂动,血红的长发随着动作飞扬着,伴着风声、剑声,在这阴沉的山顶形成一副难以描绘的画面。
时而迅猛,时而轻缓,优雅中透着刚劲,变化多端的剑技配上轻灵的步法,却无一不透着力的刚猛,如此高超的剑技即使在现今江湖中亦不多见。
轰隆——!!!
又一声雷鸣,银色的闪电就好像从樱木的头顶划过,伴着的是豆大的雨滴砸下,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不是绵绵细雨,而是倾盆大雨,瞬间就让樱木全身湿透。
雨越下越大,樱木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不但如此,身法还越来越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道银光划过,快到只能看到一道道虹光。
“啊————!!!!!!!!”毫无预兆的,一声嘶吼响彻云霄,传遍山中每一处。
锵!
手中的剑被用力扔出,“我樱木花道在此发誓,一定手刃仇人!!!若违此誓必当五雷及顶永不超生!!!”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顶,樱木指天立誓,几乎是在嘶吼,“流川枫!!!给本天才滚出来!!!死狐狸!!!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男人!给本天才滚出来!!!!死狐狸!!!”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在此时爆发,在这暴雨中,樱木大喊着唤出那禁忌的称谓。
真气在体内翻腾着,似在叫器着想要冲破阻拦喷发而出,“咳……咳咳……”血气翻涌,喉头一甜,一口血就这样喷出,身体亦因此脱力半跪在地上。
自唇角流下的血滴在湿泞的土地上,还没来得及停留便被大雨冲涮开来。湿透的红发贴伏在颊侧、背上,还有几缕就这样垂在地上,沾染上湿透的泥土,雪白的衣衫完全湿透贴伏在身上,半跪在地的衣摆亦染着呢土的脏污,显的狼狈不堪。
“咳……出来……咳咳……狐狸……”双手撑着地面,任雨水砸在身上,咳着血的唇间吐出模糊的话语,“狐……狐狸……狸……”大雨伴着狂风吹散了那几不成调的微弱声音,那具看似强壮的身体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竟是前所未有的单薄。
“疯够了没有,白痴。”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风雨中更显无情,若不是这狂风的肆虐吹散了那冷冽的声音,恐怕没有人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
如遭雷击般僵住身体,许久才缓缓的抬起了头。顺着眼前的脚向上看去,一如既往的黑色衣衫却早已湿透,黑亮的长发亦贴伏在身上颊侧,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苍白脸庞仍是没什么表情,那即使在阴黯的暴雨中仍不减凌利的黑眸正凝视着他。
被雨水洗涮过的苍白唇辨开开合合,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撑在地面上的手缓缓的抬起想要抓住面前的人,却在抬到一半时僵在半空。
看着那张阳刚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苍白的找不到一丝血色,深沉的黑眸更加黯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扬起,握住顿在半空中冰冷的手,明显的感到樱木的身体僵住。手缓缓的移动从指缝中穿过,与那只冰冷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紧紧的握住。
“……为什么……”沙哑的声音干涩响起,被流川枫扶起来的樱木几经困难才让自己勉强吐出三个字。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黑眸抬起,望进那满是疑惑还有戒备的金眸,流川枫反问,眼中是樱木不信任自己的受伤。
“………………”樱木垂眸不语。
“如果我说……义父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黑眸中黯然更深,稍微放开樱木些许,流川枫问,语调仍是平静无波的,好像在问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
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流川枫,眼中是满满的震惊和来不及表现出来的欣喜,“只要你说我就信!”定定的看着那双看向自己的黑眸,樱木坚定的说道。
“义父不是我杀的。”凝视着那双期待的金眸,微不可觉的轻声叹息,流川枫道。
洋平说的对,如果他再隐瞒下去,樱木真的会崩溃。
“狐狸……”瞪大了金眸,不知该先高兴还是该先惊讶,颤抖的唤出许久不用的称呼,樱木似哭似笑,只能看着那张许久不见的清俊脸庞无语。
“真变白痴了?”看着那张笑不笑哭不哭的脸,流川枫强忍着心酸调笑道。
“死狐狸!本天才不是白痴!”阔别三年之久,樱木花道再次说出以前说过不下万遍的话语。
泪水混着雨水一起流下,被那素白的手拭去,“对不起,花道。”轻声道歉,为自己一直不愿说明事实道歉。
“狐……唔……”才刚开口便被流川枫出其不意的唇封住。
唇上的冰冷让流川枫心悸,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它,却忘了自己也陪着他在雨里待了几个时辰,身上的体温和樱木不相上下。
温润的舌探入口中,血腥味就这么传了过来,吸取着微咸混和着雨水的液体,紧紧揽着那不知瘦了多少的腰际,好似要将他揉入骨血般用力。
数月后:
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出,原来杀害樱木真武的凶手并不是他的养子流川枫,而是来自异域的一大邪教所为,起因是十七年前轰动武林的那场大变动,而三年前继任耀樱宫宫主樱木花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一夜之间铲平了那里将邪教连根拔起,自此,再也没有樱木花道与流川枫的消息传出,有人认为他们在那次大战中丧生,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厌倦了江湖纷退隐江湖,渐渐的江湖中再没人提及此二人。而耀樱宫则由樱木花道的左膀右臂水户洋平继任新一任的宫主与御风派掌门仙道彰合力维持江湖平静。
后记:
据闻,曾有人在一次偶然间遇到一位有着一头艳红长发及灿烂笑容的俊朗少年,他身边跟着一位清俊的黑发少年,正在那人怀疑其二人身份时,再定睛看去,已经不见了黑与红的身影,据那人所说其中那艳发白衫的少年疑似耀樱宫前任宫主樱木花道,而他身边的黑发黑衣少年好像就是那个一度被污指为试父恶徒后被平反的冷月公子流川枫。但究竟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