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此不记年（展昭同人）》晏笑明月

16、第十六章

　　大夫说今晚展昭眼睛就可以拆线了，两人打算着明天就要启程回开封府了，在外面耽搁了太久，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心也始终放不下的，

　　于是曲以宁打算借着今天的好天气好好在村子里走一走，

　　看着村子从初时的荒无人烟人人自危，到如今的袅袅炊烟欢声笑语，恢复了他本该有的朴实淳厚的民风，

　　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吧，

　　曲以宁一向自由自在，来去如风，毫无牵挂，不知为何，这次马上要离开，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前所未有，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到处打量，

　　这里原本是没有门的，现在多了个篱笆围的小院，

　　这个屋子原来是可以夜观星象的，现在也修补的七七八八，

　　原是毫无生气的村子，现在鸡叫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

　　村民们和被收编的土匪们见到曲以宁热情的打着招呼，邀请她去家里坐坐，她都笑着，然后一一礼貌的拒绝了，

　　目光四处流连，突然定格在不远处，

　　隔壁的刘寡妇正在给老大擦着汗，敏锐的曲以宁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一副吃瓜的表情，一抹不可言喻的笑容浮上嘴角，

　　老大脚边的小狗看见了曲以宁，汪汪的欢快叫了起来，

　　这破狗，竟打扰大爷的闲情逸致，

　　老大皱着眉头刚要踹它两脚，目光不小心瞥到了不远处的曲以宁，

　　凶神恶煞的模样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速度比他拔刀的速度都要快，

　　刘寡妇看见曲以宁害羞的笑着跑进屋了，

　　“别看了，眼睛都要沾在人身上了，”曲以宁大步走了过来，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副不可名状的笑意，

　　老大闻声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着，五大三粗一脸娇羞，属实有些违和，

　　再野蛮的人，爱情面前也变得温柔起来，

　　“可以啊你，才来几天啊，发展够迅速啊，”曲以宁挑了挑眉调侃着，

　　“那还不多亏宁姐你给指出的一条明路，”老大边说边笑嘻嘻的给曲以宁锤着背，捏着肩，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感激曲以宁是真的，如果没有她，他可能还在山上当着土匪，过着看不见希望的日子，他知道，做人要常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算命先生曾说他命里有贵人相助，那时的他还在山上当着土匪，他以为算命先生口中的贵人是某个路过的待宰肥羊，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曲以宁才是他命里的贵人，真正的贵人，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宁姐，等哪天，我们成亲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老大说的煞有介事，一本正经，

　　“好好好，你通知我，我就来，”

　　“那帖子送哪儿去，”

　　这可是他的大事，头等大事，马虎不得，他要成亲了，别人可以不来，那曲以宁是一定要来的，

　　“送开封府，给展昭吧，”

　　自己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那时候的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如果有缘分自己就亲自来一趟，如果没有这缘分，就让展昭来，代替自己见证这段美好的姻缘，

　　老大神经大条，没有发现这话的不对，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听村长说你们明天就要走，怎么不多待几天？”

　　“禹州城的事了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老大脸上有些落寞的神色，看着一向嬉皮笑脸的老大有些伤感，曲以宁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拍了拍老大的肩，语气难得的正经，“想开点，人生何处不相逢，”

　　与君千里，终有一别，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

　　微风吹过，吹的老大鼻子痒痒的，他无精打采，语气恹恹，“那有机会我去开封府看你，”

　　开封府？曲以宁迟疑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直到月上柳梢头，曲以宁这才慢慢悠悠的回到村长家，刚一迈进门，一团黑影扑了过来，猝不及防，险些又给她撞了出去，

　　怀里的团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曲姐姐，大哥哥要拆线了，”

　　曲以宁弯下腰一把抱起阿宝，向着展昭走去，

　　昏暗的烛焰旁，展昭正襟危坐，如玉的面庞，凛然的正气，即便是蒙着眼，也丝毫不减英气，

　　听见声响，展昭开了口，声音从容，“以宁？”

　　曲以宁“嗯”了一声，

　　不知何时，展昭对曲以宁的称呼从曲姑娘变成了以宁，她没注意过，但自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她把阿宝放到村长怀里，走到展昭身边，她弯下腰看着展昭，手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上，展昭心中一动，心跳加速，好像小兔乱撞，脸倏的红了起来，

　　曲以宁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你脸怎么红了？”

　　“许是屋里太热了吧，”

　　此时正是夜晚，晚风习习，怎么会热呢？可能男的体质是和自己不同吧，她想着，

　　曲以宁伸出手，轻柔的给他拆着纱布，距离很近，她身上清冽的香气在展昭鼻尖环绕着，沁人心脾，让人心生平静，

　　展昭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眼前从一片黑暗渐渐有了零星光亮，光亮渐次越来越大，直至曲以宁把纱布全部拆下，

　　她怕展昭一时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便把手覆在展昭的眼上，冰凉又细腻的触感，让展昭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耳后，

　　展昭不是没有接触过女孩子，但是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又这么近距离的却是头一回，

　　而对于曲以宁来说，和被伦理纲常教化出的世人不一样，男女大防这一事，曲以宁不懂，也是不在乎的，

　　在明月山的时候，曲以宁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师父和师兄，她的师父周书棠并不认可这世间的有些礼法，他教的曲以宁是男女平等，曲以宁读的也是些孙子兵法木兰辞等等，

　　她像是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鸟儿，无拘无束，明月山也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去飞，后来她下了山入了世，听闻了些什么三从四德，她感到不屑反感甚至厌恶至极，她觉得这些所谓的古板的条条框框不过是折了人的翅膀，把人变成笼中鸟便于管理和统治，可人人平等，不该如此，

　　“你试着慢慢睁开眼睛，”曲以宁开口说道，

　　展昭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曲以宁的手也随着他眼睛睁开的幅度一点点移开，

　　眼前霎时豁然开朗，初时展昭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影影绰绰的，他皱着眉头想努力看清那个身影，却是徒劳，

　　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出声，心都是悬着的，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静的只能听得见窗外的蛐蛐声，

　　随着时间紧张的一点一滴的流逝，展昭的世界终于开始由一片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面前身影的精致眉眼和记忆里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展昭始终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面露笑意，他看着曲以宁笑的好看，

　　曲以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脸上浮上了由衷的笑意，

　　“我就说我这拆线功夫和我的剑法一样都是一流的！”

　　屋内始终平静的众人欢呼雀跃，终于皆大欢喜的结局，

　　第二天曲以宁和展昭带着阮云深祭奠了阮将军夫妇和阮云知，就打算出发开封府了，

　　村外众人依依不舍，全村出动都在送别两个人，

　　曲以宁刚翻身上马，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老大背着一个大包裹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灰头土脸的，他气喘吁吁的停在曲以宁的马旁，还未站定，就把包裹卸了下来，挂在曲以宁的马上，

　　马儿一个趔趄，晃悠了一下，

　　“刚杀的鸡，还有我种的菜，你们带回京城，还有烙的饼，你们留着路上吃……”老大生怕曲以宁此刻就走，忙不迭的说着，然后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水壶，挂在马头上，“这水你们留在路上喝……”

　　“我们什么都有……”

　　“以宁，带着吧，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展昭温言道，

　　“好吧好吧，”曲以宁无奈，她拍了拍包裹笑道，“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尝尝禹州水土养育的晚餐，”

　　她看了包裹一会儿，然后偏过头看着一直努力抬着头看着她的老大，招了招手，老大乐颠颠的上前，

　　她弯下腰，小声的说着，“我可不定期来巡视啊，要是让我看到你起什么幺蛾子，小心我揍你！”然后直起了身子，笑着看着他，

　　老大笑嘻嘻的，“好好好，随时欢迎你来检查，”

　　曲以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展昭，“展昭，走了，”

　　拽着缰绳，马儿刚走一步，身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宁姐，你可一定要来看我们啊，”老大依依不舍的看着曲以宁的背影，他觉得今天的太阳很不好，很毒，让人睁不开眼，

　　曲以宁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摆了摆手，

　　村民们站在村口向他们挥着手，直至马儿绝尘而去，他们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