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瑶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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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把傅岚的话都付诸笔下，19%的探索度让我悲喜交加。
喜的是探索度更进一步，悲的是傅岚的话都是真的。
我真的伤透了傅岐。
柳白楠这个名字的确小众，傅岚一提，在场几人都想到了同一个。
贺玉京先是一顿，“柳白楠？”
随即他又像自说自话般纠正：“不对，是沈白楠吧。”
沈？
突兀的静谧里，我看见傅岚笑了。
他形状姣好的嘴唇扯出一个近乎痛苦的弧度，鼻梁依旧挺拔，脸颊肌肉却几不可察地轻颤着。
那颤动极其细微，可不知为何，我竟看得格外分明。
傅岚抑制不住地抖动着下唇，似要咒骂又咽了回去。片刻后，只是低哑重复：“…是啊，沈白楠。”
贺玉京深吸一口气，半晌没缓出来。他想了想，又闭眼冷静，才郑重地、漠然地，追上了傅岚的语气。
“那他确实是够恶心的。”
“令人敬爱的傅总究竟看上他什么了？会哄人还是……？”
贺玉京看向昏睡的傅岐，眼中充斥着怜悯与对我毫不掩饰的厌恶，“别怪我骂人脏，他本身就不干净。早知道会有这些烂事，我就该让那姓闻的活活疼死，一了百了。”
“是啊。”
傅岚露出一个近乎满意的笑容：“你看，所有人都这么说。一开始瑶瑶姐还主动替他辩解呢，可辩来辩去，伤透心的除了我哥，又加了个瑶瑶姐。”
贺玉京沉默少顷，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瑶瑶。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她被姓闻的蒙蔽。”
他的语气珍视而轻缓，呢喃着沈瑶瑶的名字，如同捧着人世间最珍爱的瑰宝。
…
或许是关键性东西总能带动剧情的发展，他们念叨的这些，竟让我有了些许奇怪的记忆。
记忆的回溯里，是沈瑶瑶一脚踢飞我的高中同学。
真的是一脚，真的是飞。
我那早记不清脸的高中同学A模糊成一团马赛克，在我的脑海里捂着胸口，蜷缩在地，像一只烤熟的虾。
A哭着喊疼，还不忘叫嚣，说要让我把裤衩子都赔没。
沈瑶瑶没惯着他，又一横踢之后，她从极具延展性的钱包里抽出两摞大钞，塞进了这位A同学的衣领子里。
我紧拦着她。
沈瑶瑶理直气壮：“什么？为什么不给卡？搞笑，他拿着卡知道密码么？没密码的只有超市购物卡！现金？我刚取的，你有意见？我们二代都这样，随时揣着钱准备砸人。哈？你也想挨砸？快歇歇吧——算了，超市卡给你，你们都可以用。”
提出问题的围观群众，接过那张足以买下一个半超市的购物卡，喜笑颜开、一哄而散，走的时候甚至有些愉悦的蹦跳。
场面转眼安静，只剩我仨。
我：……
我说：“散财童子是吧？”
沈瑶瑶独自开朗，笑吟吟的。
笑完，她跟我说，这钱不白散，是替傅岐买断我的裤衩子，傅岐一定会蹦着高地给她报销。
她的声音很小，在我耳边偷偷说。
我虽震撼于她能把“裤衩子”三字和“蹦高的傅岐”联系在一起，但她毫不顾忌地替我出头，我真的很感激。
我将沈瑶瑶拉到身后，趁A尖叫扭曲时迅速伸手，从他衣领中夺回一沓钞票。
沉甸甸的触感让我有点词穷，我把钱塞回给沈瑶瑶：“好瑶瑶，别告诉傅岐了，剩下的我会还给你的。”
我观察了一下A灵活的扭姿，安慰好瑶瑶：“别担心，小姑娘劲儿不大。他装呢，都是皮外伤，那些钱足够了。”
A被我抢走钱，也不阴暗爬行了，咒骂着起身，利利落落的，还拍拍灰。但他骂的格外脏，从高一就疯传进校的传言开始，一直骂到高中毕业。
骂到我以为，我从不曾和那些人分道扬镳。
“恶心东西，装什么清高？考个好大学还真以为自己干净了？那是你自己考上的么？要不是班长高考发烧发挥失常，能轮得到你？你照照镜子，就你的德行，你能有什么好前途？”
“是么？”我十分抱歉地笑了下：“每次模拟考，我各科都会空一道大题，高考没空。你知道的，我高中不想太显眼。”
A：“……”
A说：“你装什么呢？合着你都写上你就能上H大了呗？”
我指向一旁的H大标建：“不然呢？”
A气急败坏：“闻俞，你不会以为你那恶心的病好了吧？你奶奶可还在家求神拜佛呢！告诉你，你忘了你之前的那些烂事我可没忘！我这还有视频，不给钱你试试？”
沈瑶瑶目光一滞。
“什么视频？”
A得意洋洋：“就我刚才说的那些！”
沈瑶瑶蹙眉：“你们班长发高烧视频？他奶奶求神视频？还是我们小俞照镜子的视频？”
A：“你！好啊闻俞，傍上富婆了是吧？要不要我把你那病告诉你这小女朋友啊？”
我：“她不是小女朋友，我也没病。”
我有些疲惫，还是对瑶瑶解释道：“……不用担心。只是我不喜欢女生这件事，在他们看起来，是病。”
拢共，就那几件事。
我身上擦不掉的传言、改不掉的同性性向、抹不掉的恐慌……我害怕，所以常常逃避，我变得不爱说话，也没人愿意跟我说话。我孤僻、冷漠，是大家口中的死哑巴。
后来，事情没有转折。
确实，我也活该。
每一次不甘的拳头挥出去，就会有一身一脸的墩布汤灌下来。我被数个校园恐怖分子堵在厕所，录下了丑、臭、狼狈不堪的画面，不止一次。
这与我曾经校园男神的称号与形象格格不入，因此他们录下的视频更让我恐惧。
我恐惧，当我这层唯一值得称颂的光鲜外皮被扒下，我就再没有一点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了。
所以，他们的威胁对我有效。我交出的封口费甚至够我在校门口的黄焖鸡办一场婚礼。
我将视频简介和此精妙比喻说给沈瑶瑶，她又愣了一下。
“我觉得傅岐不一定愿意……”
“当然了，傅岐怎么可能跟我结婚，我在开玩笑呢。”我笑笑，“只是这样的比喻比较有震撼力。”
沈瑶瑶笑出了声。
她捂着半张脸，笑得止不住。
我无奈，任着她笑，“好笑你就多笑点。”
沈瑶瑶取出另一只耳机，塞进我耳朵里，“你自己听吧。”
我疑惑，但还是顺从地戴上。
耳机降噪很好，几乎只能听见另一边有些大的风声。
我下意识“喂”了一声。
下一秒，傅岐的声音传过来：“闻俞，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很难接受在黄焖鸡里结婚。尤其按照你的喜好来说，你肯定会让我端着大份中辣加宽粉的黄焖鸡说‘I do’。”
“……？”
呼啸的风声里，我听出来傅岐也忍着笑：“I确实不能do。但你愿意把视频的事儿说出来，我很高兴，作为奖励，本霸总一会带你把黄焖鸡买下来——我还有十分钟到，让你同学躺好，我带了一箱子医疗费赔他。”
我急急喊：“你在骑车吗？你慢点行不行，别着急，我去校门口接你。”
我顾不得A，转身想往校门跑，但瑶瑶拉着我，让我稍等一会。
她说，一会儿就来了。
可这“一会儿”，让我紧张得冒汗。
沈瑶瑶看出我的焦虑，温柔笑着，拍了拍我，“你俩这样子还挺好磕。”
我笑容勉强。
其实我根本没想去接傅岐，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坦然地不与傅岐碰面。
我至始至终都不想让傅岐看到我的狼狈，最起码，当着我的面，别让傅岐揭我的短。
傅岐来的果然很快，机车漂亮的尾翼划了一个弧，稳稳停住。他长腿翻下，摘掉头盔，露出一张过分精致的脸。
傅岐真的很好看，是那种糅合了稳重冷峻与野性张扬的好看。
他径直走向我，一把搂住了我。
额前碎发被头盔压出了一点痕迹，傅岐手一挥，干脆全都捋到了后面。
“闻俞，他是谁？”A暂停扭曲，发问。
“我金主”，我含含糊糊的答。
傅岐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金主？！你竟然被两个人包养了？闻俞啊闻俞，你说你高中那么能装，怎么这现在装不下去了？就这么缺人填补你的空缺？”
我：“我只被他包养了。你再造女生黄谣我踹你了啊。”
A不屑：“上大学被男人包养，你真没下限。”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可惜高中更嫩的时候没遇见他，要不我价格还能翻两番。”
傅岐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板直我塌下去的肩膀，盯着A，一字一句改我的话：“第一，我不是他金主，是他男朋友。如果他愿意，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未来的合法伴侣。”
“第二”，傅岐转头看我，语气很认真：“你上学早，高中时候没满十八岁，本霸总不会知法犯法。”
我真的语塞。
沈瑶瑶倒是蛮赞同：“对啊，不像有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小心判你三年！”
她用一种近乎告状的语气：“今天下课出来我心思拉上小俞一起去找你，结果就看见这人鬼鬼祟祟地跟进这个小巷，我就赶紧跟了来。”
我说：“还说呢，你一个女孩子，下次不要跟着了，万一有危险，出了事怎么办？”
沈瑶瑶却说：“少来这套，路见不平和行侠仗义的资格条件可没写着适合男性。”
我哑口无言。
沈瑶瑶语气缓和了些：“不过，做事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我心里有数——就比如，在一个流氓手底下救你，我可控，傅岐可控。但在一堆流氓手底下救你，我一般推荐打110。”
“……”，我真挚极了，“瑶瑶，你真好。”
傅岐挑眉：“我不好么？”
“你也好。”
A嘟嘟囔囔：“显得就我不好一样。”
我说：“你滚。”
傅岐从机车上拎下个箱子，打开，红彤彤一片，闪的A差点腿软。
傅岐随口报了个数。
A忙不迭点头。
傅岐拧眉，“你明白买断的意思吗？”
A连声说：“明白明白！闻俞碰上你可是积了大德了！行，我也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人，就这样，我把文件删除了。”
我问：“那备份呢？”
A：“没有备份。”
我：“我不信。”
A打开手机，在我面前晃晃：“这是什么精彩视频吗，我还给你备份？”
啪——
沈瑶瑶眼疾手快，一巴掌下去，手机正落在傅岐手里。
傅岐递给我：“检查一下。”
我迅速点开所有可能自动同步的软件。
“有病”，我觉得A真荒谬，“你他妈网盘备份了四遍，暗恋我的话，请滚到这位帅哥身后排队。”
傅帅哥又拿走手机，翻了几下，阴沉着脸点了注销账号。点完犹绝不够，直接一扔，启动机车蹍个粉碎。
沈瑶瑶提醒：“SIM卡没碎呢。”
傅岐扒拉扒拉，在碎片里捡起一张小卡，一抬手，顺着风飞走了。
至此，所有人都满意了。A抱着钱箱子，高高兴兴走了。
只有我叹气：“两位大侠，这钱我应该是还不起了。”
傅岐说：“那你今天要不要去小别墅卖下身还钱？”
我：“行啊。”
沈瑶瑶捂着耳朵：“停停停！傅岐，你完了！我要告诉你妈妈你逼良为——”
我赶紧劝：“没有没有，好瑶瑶，我自愿的！傅岐对我很好的，特别特别好！”
我苦笑：“傅岐刚拿五十万打我的水漂，要是傅夫人知道了，那我才是真的惨了。”
“什么五十万”，沈瑶瑶放下手，指着A离去的方向，“好像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真钞，剩下的全是练功券。”
“？”
傅岐偷着乐：“数字货币时代，哪个正常人随身携带五十万现金？而且我从世钊过来，整个公司的现金加一起都凑不到五万你信不信？更何况，银行取钱要预约啊傻孩子。”
“霸总也要预约吗？你不应该是打个电话给秘书，‘取五十万现金，随我救人’，然后就可以拎着钱来了。”
傅岐搂着我，笑的不行：“其实我也是刚知道正常银行取钱要预约。可怜的苏秘书取不到钱，就买了一箱子练功券——她说，让我别老难为她。”
沈瑶瑶举手补充：“苏秘书也给我发消息啦，让注意着点，别穿帮。”
“……”
我心有余悸：“还好A没发现。”
傅岐拍拍我的头：“是啊。”
我也抬手，拍拍傅岐的头：“谢谢你。”
沈瑶瑶举着手机，把我们的动作录了进去，发给了苏秘书。
“叮”一声，苏秘书秒回消息。
【天呐！他竟然敢拍我们傅总高贵的颅顶！】
第二声，【他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待我们总裁的小娇夫！】
第三声，【好久没见总裁笑得这么开心了。】
看着页面上这三条消息，傅岐回了条语音：“苏秘书，上班时间禁止看霸总小说。”
苏秘书没再回消息。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苏秘书，【小俞，NPC学习资料被你老攻强制下架了】
苏秘书打字很快，几乎同时着，第二条消息也来了，【小俞，别怕！下次再有这种事欺负你，直接找我，我给你灭了他们！】
我将手机屏幕给傅岐看。
“早点遇见你们，我会活的很好。”
我微笑着，轻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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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瑶瑶，我抬手给了贺玉京一拳。
他望向我的位置：“哪来的冷风啊？”
傅岚两步冲过来，对着我一阵拳打脚踢。
但在贺玉京眼里，他只是对着空气发疯。
贺玉京有些震撼：“岚二……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傅岚眼神狠厉，大声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山上找道士收了你！”
贺玉京：“……”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贺玉京拉开病房门，示意司机带傅岚离开，“放心，你哥醒了我联系你。”
傅岚走了。
我绕着傅岐的病床，左三圈，右三圈。
傅岐安静地昏睡着，头侧的小屏幕时而亮一下，证明他的呼吸心跳还稳着。
我拿出笔，慢慢写，[柳白楠，沈市长发迹前的亲生儿子。]
[被认回沈家后，沈瑶瑶从独生女变成了名义上的养女。为了弥补柳白楠，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沈市长将瑶瑶送出了国。]
我闭上眼，鼻腔涌起一阵酸涩，[瑶瑶被迫出国时，贺玉京还在读书。瑶瑶不想为难他，更不想让贺玉京因为自己而放弃前程，她思考良久，顶着贺玉京绝望的不解，选择了分手。]
我屈膝坐到傅岐身边，轻声问他：“现在的我，是不是瑶瑶第一讨厌的人？”
态度骤变的父亲、凭空出现的哥哥、无法理解的恋人、忘恩负义的小俞。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俞，甚至心甘情愿地，爬到了始作俑者的床上。
我想了想，“如果早点想起来这些事，那刚才瑶瑶在电话里骂我的时候，我就认真听着了。”
“傅岐啊。”
“现在出场的所有人，对我的好，都被我辜负了。”
“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垃圾]，我写道。
我用手背靠着傅岐的手指，低声问他：“傅岐，从生到死，我似乎都找不到一个你应该喜欢我的理由。一个，都找不到。”
我俯身，吻了吻他苍白失血的唇尖。
“神明普渡众生时大抵是忘了我，所以不得不把你派下来弥补他工作的失误。
“哦，可怜的背锅侠！可怜的傅岐！”
我在咏叹调里转身，“这才是唯一的、你竟会如此爱我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 瑶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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