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不可名状》北城以北的南

14、第 14 章

　　楼兰靠在一张懒人沙发里，身上批了一条毛毯，手上捧着一本当红的小说阅读。

　　高司令的余光很快就落在了小说封面上。

　　大红色的底图上烙印着黑色的大字：

　　《一个医生的自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司令这时候似乎也想找一点话来说，以此来分散自己焦虑的情绪：“这本书的作者，已经死了。”

　　“嗯，他在第四区，很有名。”楼兰放下了书本，轻声道：“我曾经邀请过他一次，让他来我们区演讲。”

　　“结果呢？”高司令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

　　“他答应了，可三天后他异常值超标。不过他的这本书很有趣，讲了他在这段荒唐的岁月里，如何为人治病的故事。”

　　“他那些病人也很有趣，嗯，即便是我，也能体会到他的笑点。”

　　楼兰把书放在了桌子上，沉稳地盯着高司令。

　　男人的脸上有不少褶皱，楼兰猜测是因为他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他越来越稀疏的头发就是证明。

　　“我没记错的话，”高司令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他每次治完病人之后，都会从他们身上切下一块肉作为纪念。”

　　“是的，我看过他的完整报道。”楼兰轻声道：“准确说，他是等病人麻醉后，从他们的身体里抽取一小块，他认为最肥美的肉。”

　　酒吧里不少人都自觉远离了他俩，这种话题听多了，说不定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增加异常值。

　　“而且他这个小习惯，在天灾之前就有了。”楼兰轻声道：“他甚至有一套专门的烹饪指南。如果没有天灾，或许他也不会变疯。”

　　“你竟然还能心平气和看他的书，甚至能发笑。你们，是不是彻底没有情绪了？”

　　“我只是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看书。”楼兰笑了笑：“生活本身就高压了，高毅你总是在给身边的人压力。”

　　高司令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似乎听过类似的话，来自他的妻子。

　　他摇了摇头，终于把脑海里女人声嘶力竭的画面从大脑里抽离了出去。

　　“还有多久？”

　　“三个小时17分钟54秒。”楼兰飞快地说道：“看来我们今天的损失惨重。”

　　“新晋的进化者越来越少了，”高司令哭笑不得：“大概是大家真的相信在我们的保护下，生活走上了正轨。已经很少有人主动进入副本，寻求进化了。”

　　“是啊。”楼兰继续翻开了书：“挺可惜的，叶十三。”

　　突然，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声巨响。

　　“轰隆”一声，宛如雷鸣一样。

　　当楼兰转身时，她透过酒吧那狭小的窗口只看到了夜空中一闪而过的火光。

　　竟然让她感到了一丝的浪漫。

　　“是……他们吗？”

　　高司令几乎立刻站了起来，他狂奔着来到了窗口，开始朝着巨响发出地张望。

　　“真的是异常域那个方向！快，立刻联系那边的同事！”

　　这时候机器人冰冷的手贴在高司令的皮肤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楼兰语气淡漠地说道：

　　“我已经收到信息了，神之眼紧急终止。”

　　虽然楼兰没说，可高司令能察觉到她的心情不错。

　　是啊，谁都没有想到，叶十三和五队竟然成功了！

　　……

　　一个小时前。

　　尘嚣上扬，灰尘满天的车厢里，有一个男人正缓缓地从地上起来。

　　他先是抽出了自己胸口的触手，稍一用力，那触手便化作了粉末。

　　随后他走到响当当面前，拍了拍男人的脸。

　　砰的一声，壮汉又变成了一只蜷缩在地上，像个棉花糖一样的仓鼠。

　　老六睁开了眼睛：

　　“别管我……外面，有怪物。”

　　叶十三的眼神很空洞。

　　他只是简单地替老六包扎了伤口，至于他还能不能活下去，都要看老六的运气了。

　　随后叶十三找到了秦浔。

　　他运气不错，躺在死角竟然没受伤。

　　“你还好吗？”

　　不管是老六还是响当当都再度晕了过去，并不清楚叶十三正在自说自话。

　　这时候秦浔漂亮的眼珠转了一下：

　　“你受伤了。”

　　“我不能原谅它。”

　　叶十三噗嗤一声笑了：

　　“我知道。”

　　他轻轻地抓着秦浔的头发。

　　大概秦浔是念在他受伤了，竟然没有推开他。

　　“可我能对付它。它实在是沉不住气，如果它迟迟不现行，对我而言还麻烦点。”

　　秦浔盯着叶十三的脸，确认他的态度后，才把头扭到了一边。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

　　这一次叶十三一个人爬出了车窗。

　　他看见了那只怪物。

　　长得真丑。

　　“你……还活着！”

　　怪物的眼睛睁得巨大，简直不敢相信叶十三竟然还能活下来。

　　他并不是□□方向的进化者，不应该能承受它的偷袭的。

　　“是啊，”叶十三的伤口处缓缓地长出了黑色的□□，它们不断生长，一只鲜活的替身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旁边。“你留了我一口气，你太轻敌了。”

　　怪物已经不愿意再和叶十三废话了，它只需要再吞噬十个人，它就能再度进化。

　　到时候它会将这座城市都拖入深渊。

　　它太喜欢这里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缅怀过去。

　　他们都是痛苦且麻木得生活着，就连睡梦中也想要回到曾经正常的生活。

　　对于它而言，这样的情绪就是最好的食粮。

　　它不允许叶十三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一招鲜，在我这里不管用。”

　　叶十三竟然比怪物先动。

　　准确说，当怪物的肢体有反应的瞬间，俯瞰的叶十三便察觉到了。

　　只需要比对方快0.1秒，对叶十三而言都是优势。

　　当上百根触手，如同箭雨一样朝着叶十三袭来时，他的身影已经先一步消失了。

　　怪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此刻摇摇欲坠的列车上方还坐着一个人偶。

　　秦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目前这个战况来看，自己好像又不需要出手了。

　　有时候老婆太强也不是好事，他总是没太多出手的机会。

　　触手落空的时候，叶十三已经站在了怪物的头顶。

　　他弯下腰，盯着怪物那只猩红的眼睛，嘲讽道：

　　“你原来吃了那么多人，可你不觉得你下巴上长了那么多张人脸，很丑吗？”

　　怪物大喝一声，已经是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叶十三。

　　然而它的情绪波动太大了。

　　对叶十三而言，在他的视角里，这个怪物是一个很耿直的对手。

　　自己骂他，他就生气了，然后他的胳膊就会微微弯曲。

　　看到这里，叶十三便明白了他的下一步。

　　所以怪物出手的时候，叶十三直接是从怪物的头顶跳了下来。

　　迷雾之外，被遣散的居民们紧张地站在警戒线外。

　　他们盯着那团看不清的迷雾，只能听见里面发出各种响动，却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胆大的居民上前一步，询问进化者：

　　“大哥，里面的怪物，会跑出来吗？”

　　进化者摇了摇头：“放心，我们会解决的。”

　　“里面是不是有进化者在跟怪物打架？”又有人问道：“他能成功吗？”

　　那位进化者不假思索道：

　　“虽然我希望他能成功，可现在来看希望渺茫……不过各位别担心，这次只是我们战力判断失误了。”

　　就在这时候，迷雾突然散去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他们凝望着天空。

　　然后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因为，那一头巨大的人形怪物出现时，带给人太大的压迫感了。

　　“异常域解除了！”

　　几个进化者脸色一变，正准备向上头报道。

　　怪物主动解除异常域，只有一种原因，它疯狂了。

　　这样的怪物，失去了理智，却换来了更强大的战斗力和本能。

　　嗜血，暴戾，没有痛感。

　　如果无法短时间内击毙怪物，这附近的居民都将被它吃掉。

　　有小孩儿大声地哭了出来。

　　大家都看清了怪物触手上的人脸，那诡异又丑陋的造型，正在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提升他们的异常值。

　　“你……自投罗网了！”

　　怪物彻底癫狂了，它的眼睛里也长出了无数根触手。

　　站在“胡须”上的叶十三，在怪物的眼中无异于是一个靶子。

　　当所有人都在为叶十三捏一把汗时，无人在意的秦浔却盘腿坐下，慢吞吞地拿起画笔：

　　“明明可以早点解决，非要选择这么帅的方式。”

　　他宠溺地笑着，却已经记录下了那个瞬间：

　　叶十三张开双手，如同一个指挥家。

　　他自负又高傲地说道：

　　“为什么总是会忘记我的替身呢？”

　　黑影从天而降。

　　一把镰刀从夜空中划过。

　　怪物的脑袋一分为二。

　　绿色的汁液在空中飞溅，宛如一轮半月。

　　叶十三从空中跳下。

　　在他身后，巨大的怪物瞬间爆裂，所有的能量都进入了叶十三的体内。

　　当一场血雨从天而降时，在场的人没一个感到恶心。

　　他们都随着叶十三降落的方向移动着目光。

　　就在有人担心叶十三会不会摔死的时候，叶十三胸口处立刻长出了一只黑色的手，撑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