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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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大人笼着袖，身后的灰白色雾气自动凝聚，变成了一把华美的刻有暗纹的玄黑色椅子。
祂迤迤然提着裙摆，旁若无人地落座，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肆意与冷傲。一只手支在扶手上，半撑着形状优美的下颌，手腕间的官服滑落下来，露出小半截手臂。
白安素偷看了一眼，被后者抓了个正着。
“故事讲的不错，就是实力差了点。啧，山神现在选眷属，这么不挑吗？”
祂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唇边依旧挂着浅浅的弧度，语气中却充满了嫌弃。
“……”白安素不知道怎么回。
之前她还以为无常大人和山神娘娘有旧，好奇问了一嘴。结果，这位居然说祂去青城山勾过魂！她该怎么回，勾得好吗？
这样说的话，她身为山神娘娘的眷属，把山神娘娘的威严置于何地？若是不会，身为眷属，却不维护山神娘娘，那又何谈对祂的信仰与尊敬？
山神娘娘的眷属，是她最大的底气。也正因为此，她才敢请求无常大人听故事，因此，毫无疑问，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要维护山神娘娘的荣光。
她内心默默流泪，山神娘娘，对不住，您的眷属实力太低，给您丢人了。哦不，丢神了。
硬着头皮，她视死如归，破罐子破摔：“我实力差是我自己不努力，与山神娘娘的威严和圣明无关。”
在场的气氛瞬间急转直下。
无人知道面对白安素的驳斥，祂是否会大怒。
逐渐适应了那虚无幽冷的雾气，众人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简行舟和隗迎夏一直半蹲在杨恨柔身旁，用所剩无几的灵气勉强支撑着杨恨柔的生命。
白安素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闻言，白无常并没有动怒，唇角弧度也没有变化。
“唔，看来祂眼光也没有那么差嘛。你还挺勇敢，不错，这的确是祂会欣赏的品质。”
祂动作不变，一双虚无空洞的眼睛看着白安素，重点是她的眼睛“不过，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神眷该怎么用？”
祂的笑容在白安素眼里突然带上了一股恶劣的味道，无视了她热切的目光，“可惜，吾不告诉你。”
祂虽然没生气，却难掩高高在上的、逗弄宠物似的轻慢态度。或者说，祂虽然喜欢尊敬的乖孩子，但也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态度就是了，反倒是简行舟等人对杨恨柔的一直照看吸引了祂的目光。
左右杨翠兰才去了几分钟，想必第一次捉鬼，行动不会那么快。白无常便跟个无人看管、到处惹嫌的熊孩子似的，带着一股欠欠儿的劲。
“你们又何必白费力。吾看她也命不久矣。”
简行舟不语。隗迎夏对上祂的目光，露出一个惯常的甜美微笑，声音清脆干净，态度真挚恭敬：“无常大人，我们的尽力就是对她的生命的最大尊重，可能一两分钟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来说，可能每一秒都很宝贵。我们无法放任她走向死亡的怀抱，却能尽量为她争取生存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白安素内心赞叹，这笑容、这声音，也太应对自如了吧。人才啊！
别人说话都费劲，她竟然笑容如初，应对自如。
白无常果然也是第一次遇见笑得这么好看的人，祂也不在意杨恨柔的命数到底如何，对隗迎夏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隗迎夏一愣。白安素成为神眷的直播，估计在场的人都看过五遍以上，谁都想成为神明对她招手的幸运儿。所以，现在因为她习惯的笑容，好运也要降临在她头上了吗？
她又激动又忐忑地走了过去。
然后——腮边一凉。
某个恶劣的神祇伸出如冰雪雕成的冷玉指尖，捏上了她的脸蛋，唇角弯成了和她一样的弧度。
“你的笑很好看，吾喜欢。等你死后入地府，也可以来找吾做鬼修。”
“……谢谢无常大人。”
隗迎夏激动地心一凉，却很快收拾好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也挺开心地应了。
虽然是张空头支票，但好歹是来自鬼神的大饼！就算她不走运，死在了即将到来的浩劫中，起码死后也有个去处了。四舍五入还能算一条命呢！
这么想着，她又笑得如花般灿烂。
白无常满足地松开了手，又四处看看，像极了招猫逗狗的熊孩子。
白安素内心欲哭无泪，杨翠兰，你快回来。
也许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杨翠兰行动很快，拢共不到五分钟，铁链上便拴着两个鬼影，毫发无伤地飘回来了。
它果然是有天赋的。
白无常偷懒的算盘在心里打得叮当响。没办法，地府现在还是个空壳，急需人手，光靠祂自己，就算累死背后的至高神，想要管理兔国那么大的地盘下的地府，它也分身乏术，照看不过来。
祂关心着杨翠兰的捉鬼天赋，其他人却瞪大了眼睛，看被抓回来的人是谁。
好在那人死的时候身体还算完整，面容清晰可见，是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周身怨气浓重，眼神恶毒，长相狰狞可怕，带有一股戾气。唇色紫黑，像是中毒而死。
他是谁？
众人心中浮现出这个疑问。
庄警官的眉头狠狠皱起来，立刻把他与杨翠兰等人的事情联系起来。这个看起来平静无波、宛如这片土地上的万千的村庄一样再寻常不过的小村落，竟然暗藏了如此多的事端和波澜吗？
徐爱民的鬼魂显然要比徐德义凶戾很多，被铁链锁着仍不老实，靠着本能挣扎不休，周身萦绕黑色怨气。
白无常满意地颔首，随口指点杨翠兰，“干得不错。你需知晓，如今灵气重回，但凡人死之后，皆有机会变成普通鬼体，在阳间停留七日后，由城隍或土地交给阴差，托其带回地府，进行审判。至于厉鬼，诞生之初就怨气冲天、乖张暴戾，需要在其成形后立即带回地府，防止其在阳世作乱。”
“而厉鬼与普通鬼的差别，一般可由是否有怨气进行分辨，很直观的。不过，鬼刚诞生时，会有短暂的神志不清时期，可以在此期间比较容易地捉拿它们。如今缺少人手，等跟吾回地府后，你可选择一省之地进行管理。”
一省？！
杨翠兰连忙恭敬地行礼，聆听教诲。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